“是吗？”塞西莉亚笑道，“但是我更喜欢你。”
说完她手一挥，泽天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抛到墙上，绵软地滚落在地。
艾丽莎压抑冲过去的冲动，依然冷静地注视这个把生命当儿戏的废墟人。
低等废墟人排成人墙，在塞西莉亚的命令下向艾丽莎靠拢，留下躺倒在地的克莱尔。等两端的废墟人都接触到墙壁后塞西莉亚便命令它们停下。虽然艾丽莎距离它们还有十多米的距离，但实际上被封在墙角了。
“你有什么异能？”塞西莉亚兴致盎然，“风？水？火？还是传说中的预知治疗？这些娃娃给你，你随便试，完了我还有。”
见艾丽莎不说话，塞西莉亚仔细端详她的脸，“要不把你脸上的东西扯下来吧。总贴着多难受。”
顿了顿，艾丽莎决定从善如流，撕掉假面扔到地上。
塞西莉亚睁大眼睛。
“空气！”她兴奋地大叫，“竟然能遇上稀缺的空气异能，我真是太幸运了！而且还是永生者，绝对够得上最高级的藏品。快，使出两手给我看看。”
艾丽莎没有动作，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塞西莉亚的兴奋，韦恩劳瑞的错愕，她都看在眼里。后者显然没有想到和他们并肩战斗的少女不仅是个魔族，而且还是永生者。
但最重要的还是泽天。他爬起来了，虽然不住地咳嗽，但看上去没有性命之忧。
“喂。你在看哪儿。”
伴随塞西莉亚不悦的话语，两只低等废墟人蹿向艾丽莎面门。艾丽莎提起匕首，与它们缠斗在一起。这两只废墟人似乎是由刚上学的小孩变化出来的，不仅身形更小，力量也更弱，正常来说就算两只夹击艾丽莎也能把它们解决。但断裂的肋骨在不停地给她找麻烦，让她的处境愈发艰难。
“喂，你难道都不用异能的吗。”
塞西莉亚更加不高兴了。两只废墟人的能力突然提升了一个台阶，艾丽莎一个不敌被掀翻在地。又有两只废墟人跑了过来，和之前的同类一起制住艾丽莎的四肢，把她拉起来按在墙上，让她动弹不得。
塞西莉亚背着手，无聊地用脚拍打地面。她的身体变回正常了，这个举动本应该十分可爱。但联想到她的本性，只会让人感到阵阵恶寒。“我有些烦你了。”塞西莉亚说，“叫你用异能听不懂话么？反正你都要死了，临死前让我高兴高兴就这么难么？二百年了我都找不到个玩伴，你知不知道这很无聊啊。等等……难道你没有异能？”
此话一出，人类们也是一惊。对啊，这一路上遇到的危险也不少，隐藏身份难道要彻底到自己面临生命危险么？历史上也曾出现过没有异能的永生者。永生者被魔族的上层社会作为续命的手段存在，有一些贵族甚至仗着自己显赫的身份使用邪术强行转世。这种脑满肠肥的蠢货就算占用了永生者的身体多半也没半点异能。难道伊迪也是如此？
那可糟了。想到最后一个放手一搏的筹码也没有了，人类们的脸色不由得惨白。
艾丽莎依然沉默以对。她的四肢被这几个废墟人扭曲着，疼得让人想要尖叫。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的异能可以燃烧任何物体，而且绝不会被扑灭，但燃烧速度太慢，火力太弱，而且最要命的是攻击距离为零，必须要她贴身才行。烧死这四只废墟人不成问题，但之后呢？她怎么接近塞西莉亚？就凭那不温不火的黑火苗，塞西莉亚没烧掉几块皮她先被踩成肉泥了！
所以除了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的冷汗，艾丽莎没有任何表示。
塞西莉亚对她的热情有些减淡，但还算兴致盎然：“那也能做一件特殊的收藏品。”
在塞西莉亚眼里，艾丽莎顿时娇贵了许多，之前那些对魔族的玩法都不能用了。于是塞西莉亚命令低等废墟人看好艾丽莎，等她想出点子再说，然后转向其他的人类，将右臂变化得巨蟒还要粗，悬在人们头顶，一会儿指向这个，一会儿指向那一个。
“选这个呢还是选那个呢……”
韦恩他们脸色惨白，好像一块块待切的肥肉。
终于磨叽了好一会儿的塞西莉亚选择了海曼。她面带微笑地用大拇指压住海曼，再用其他四只指头握住海曼的右腿，然后做了个“顶”的动作，拇指和四指缓缓分开。
海曼的神情顿时十分耐看。
塞西莉亚很感兴趣地盯着他的脸，松开四指。海曼顿时浑身瘫软大喘粗气。但还没等他这口气松完，塞西莉亚的四指再次捏紧。
就这样反反复复。因为塞西莉亚并不想扯断海曼的大腿让她的玩具失血而死，所以每一次时间都很短，所有的加起来也不过两三分钟。然而对所有在场的人类而言，这两三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海曼更是如此。现在无论让他干什么，哪怕是要他自己用刀割掉自己的鼻子再自己吃下去他都不会犹豫一秒。但就算他想这么做，塞西莉亚也不会给他机会。每一个生者，人类也好，魔族也罢，都会被这样一点一点折磨到死。没有救赎，没有逃脱。
在具象化了的死亡面前，生者无路可逃。
很快塞西莉亚玩腻了，丢下海曼去找别的乐子。本来她想去玩玩那个没有异能的永生者的，却见到她低垂着头好像疼晕过去了。秉承着好吃的要留到最后，并且一定要仔细品味的原则，塞西莉亚决定暂时把她放到一边。再一转头，好像少了个人？
泽天站在她身后，软金长刀直劈下来。
软金武器并不常见，塞西莉亚通过之前捉到的魔族才知道的空气异能永生者的长相，而软金武器一般为人类使用。没见过的人不会想到一柄半人高的武器本体只是一只手链。所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像解除其他人武装那样取走泽天的长刀。
刀锋陷入塞西莉亚的肩头，伤口还不到半公分深。除了砍断塞西莉亚的一条肩带没什么作用。
塞西莉亚回头：“疼。”
下一秒泽天又做了抛物线。
泽天爬起来，不等站稳又冲向塞西莉亚。塞西莉亚用强壮的变异手臂对付，留下两道小伤痕后，泽天又一次被打飞了出去。
然后泽天又爬起来，重复如上过程。
打出去又跑回来，泽天的行为在塞西莉亚看来和打壁球的球差不多，玩得兴致盎然。
但就算塞西莉亚为了让这只“球”能继续跑下去而有所留手，泽天所受的攻击也足够他趴在地上起不来了。然而即使脚步虚浮，泽天依然咬牙继续冲向塞西莉亚。
韦恩他们在旁边看着，为泽天捏了一把冷汗。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拼命？！
“你这个人比较有意思哦。”塞西莉亚也觉出不对劲，“要是其他人也跟你一样强韧，我这二百年就不至于这么无聊了。真好，请继续保持。”
说着塞西莉亚抓住泽天的腿，把他向上抛去，在他撞到天花板下落到半空时又猛地给他了个横击。
如果这是在三百年前的母星地球，此时肯定会有人大赞一声“本垒打！”
泽天只觉得天啊地啊都跟着他一起撞上了墙，206根骨头指定翻倍了。他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也是嗡嗡作响。胡安在平常任何时候，他早就人事不省了。
可是现在不行！泽天忍着难以言状的剧痛，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因为艾丽莎还在努力。他可不能掉了链子。
“……蠢货。”
传音项链中传来艾丽莎咬牙切齿的低骂，音量只有泽天能够听到。
泽天不由得露出温暖的微笑。就在刚才塞西莉亚折磨海曼的时候，艾丽莎垂着头假装昏迷，实则用传音项链对泽天说了一句“你走，我有办法。”
只这一句足够了。
但泽天怎么可能丢下艾丽莎一个人。她要做什么泽天不知道，但肯定与异能有关。艾丽莎的异能泽天很清楚，说强悍非常强悍，说弱小也极为弱小。她在那儿装死，肯定是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这个时候如果泽天真的逃跑了，塞西莉亚很可能会将怒气撒在和他关系最亲密的艾丽莎身上。如果那时候艾丽莎尚未准备完成，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候不留下来吸引火力，泽天就不是泽天了。
“反正也跑不掉，留下陪你呗。”装作擦血泽天手遮住嘴巴对艾丽莎低语了一句。他可没说谎，外面还有低等废墟人呢。
“……”
项链那头的艾丽莎显然被他气无语了。
她当然知道外面还有废墟人。其实她的本意只是让泽天离开这栋建筑物，至少离开这层楼，等她把塞西莉亚收拾了再说。他现在呆在这儿，让她怎么放开手脚。
但是现在就算放不开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这小子傻人有傻福。艾丽莎再一次将注意力集中在脚底，卯足了劲，用意念将异能向下催动。
她和塞西莉亚共同接触的东西，只有脚底下这凹凸不平的地面了。
逐渐的，附着着黑泥的地面似乎更黑了，隐隐有波纹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