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忍不住皱眉心道：哪有舅舅这么说自己亲外甥的？要我是他肯定高兴都来不及，家里这是出了一个天才啊！
肾虚兄玩味地看着我的表情，看得我有些发毛，我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你倒是接着说啊，我那些疑问你到现在可是一个都没解答。”
肾虚兄像是看穿了我一般，了然一笑，露出绝美的风采。只见他无谓地摆摆手道：“别急，我现在就为你解答，之前说那些无非就是作些铺垫，让你在听我解答的时候不至于问东问西。”
问东问西？我是这么烦人的人吗？我瞪了他一眼。
“我先给你解答一下你朋友林曲儿看见的是什么。”肾虚兄无视我恶狠狠的眼神道：“我之前说过，钟家的凶煞能力可以后天锻炼，只是这种锻炼无法超越先天的优势。但在钟家，无论能力高低，锻炼都是必须的。锻炼能力的方法有很多，但其中看起来最简单实则最难的就是夜里在墓地引灵。”
“你的意思是说林曲儿当初在墓地看见的景象是钟川默在引灵？”
“嗯，没错，其实你那天晚上看见我的时候我也在引灵。所谓引灵呢，就是为那些在人间游荡的亡灵指引冥路，强迫它们去该去的地方。你朋友当时看见钟川默觉得他的姿势很怪异，其实他是在指冥路。其实她很幸运，我都没见过钟川默引灵呢。”他笑了笑，“对了，至于他那时眼睛为什么会发绿光，我在解释之前得先和你说说鬼眼。”
我一愣，呆呆道：“鬼眼？就是据说开启之后能让人看见鬼魂的阴阳眼吧。”
肾虚兄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我，抿唇摇了摇头道：“你这个定义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我说的此鬼眼非彼鬼眼。”他顿了顿又道：“钟家人天生能看见亡灵鬼魂，按常人的说法那就是他们天生鬼眼，但钟家人内部对鬼眼有另一番说法，我接下来说的内容里面提到的鬼眼就是指钟家内部所说的鬼眼了。其实，钟家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开鬼眼的，每一代人中只有强者才能开鬼眼，因为鬼眼对于钟家人来说并不只是摆设，而是冥间的通行证。一旦开启鬼眼，钟家人就能够自由进入阴间，如果能力不够无法自行关闭鬼眼，那置身阴间的人就无法脱身，将永远留在冥间。”
“永远留在冥间？那不就死了？”
“理论上是吧，这是我听外祖父说的，但连我外祖父也没见过实例，毕竟没谁会不自量力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可不一定，江山代有极品出，这年头，打不死的可不只是小强了，还有脑残。”我昂头怆然道，末尾还不忘抖抖音。
肾虚兄笑得断断续续道：“你，能别这，么机智吗？”
“不、能，你别顾着笑，你还没说这鬼眼怎么成绿眼的呢。”
“好，我这就说。”肾虚兄顺了顺气，眼里却还含着笑意道：“对于钟家人来说，眼睛极为重要，不仅因为他们的眼睛天生能见亡灵，还因为眼睛是凶煞精气的重要媒介，可以说是他们凶煞驱邪的重要法器。而当钟家人开了鬼眼之后，原本看不见的凶煞精气从眼睛释放出来时会转换为光的形式，这种光越强对于鬼魂亡灵的震慑作用也越强，我们引灵时用来这种光来强制逼迫鬼魂前往引灵人所指的冥间路。所以说，你朋友那时看见钟川默发绿光是他开了鬼眼之后凶煞精气的外露表现。”
“等等，我那天晚上也见到你的绿眼了，这么说你也开了鬼眼？驱邪能力不错嘛！”我刚想再调侃几句，转念一想，奇怪道：“不对啊，虽说你外祖父是钟家人，你知道钟家内部消息无可厚非，可你终究不是钟家人，你怎么能和钟家人一起锻炼呢？”
“因为我乐意啊。”他漫不经心地将双手搭在脑后，慵懒地往后一靠，倒是显得我大惊小怪了。
“你这是走后门，偷学技艺。”我不屑地努努嘴。
肾虚兄置若罔闻，挑眉垂眸若有所思道：“似乎有疑问我还没有回答呢。”
我顿时换了张笑得如沐春风的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瞟了我一眼，放下手直起身道：“我能确切回答你的只有当初钟川默为什么会和你说那一番话，其实这个答案你听了我之前说的心里应该有个大概了吧。”
我脸色猛地一变，紧抿着唇没说话。
他长吁一口气沉色道：“正如我之前所说，钟家人一出生就能看见鬼魂。而钟川默不仅是钟家人而且生性冷淡，却在你朋友失踪后突然盯着还是陌生人的你看了很久，之后又主动找到你说了那番话，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而且很容易猜出来——那就是你的朋友失踪后遇难了，他看见了缠在你身上的怨灵。”
我心头一震，感觉像是被什么重重一击，话都说不出半句。在不了解钟川默的能力之前，我或许对他高中时说的那句话只有一分相信，仍坚持妤娴还活在这个世上，但现在，肾虚兄的话却让我无法再有半分侥幸心理，只能被动接受七年前妤娴就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不，不对，其实肾虚兄说的还是不对，假如妤娴当时真的已经死了，可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怨灵为什么要缠着我呢？还有，钟川默和我对视的时候是直视我眼睛的，根本没有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这是不是代表我身上根本就没有怨灵呢？我这头正不断地在心里否定，那头又冒出了另一个我再否定：或许妤娴是因为我不关注她，连凶手的半点线索都没留意才会怨我缠着我的，而钟川默和我的对视则很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他当时看的的确是我身上，而我却自己把眼睛凑了过去以为他是在和我四目相对。
纷杂矛盾的思绪让我的心情跌落到谷底。如果妤娴遇害，七年过去，凶手怎么可能找得到呢？更别提我当时连她已经被害都不知道，根本没有留意这方面的蛛丝马迹。
肾虚兄看着我叹了口气：“别想太多。”
我也知道自己为木已成舟的事后悔自责是没有用的，但理智无法战胜情绪，只好自行转移话题道：“对了，那我耳后的刺青呢？”
肾虚兄陡然皱紧眉头：“这个刺青是让我最为疑惑的地方，你耳后纹的并不是普通的图案，是封邪符纹，它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用来封印邪魅之物的。但如果连钟川默都只能封印而不能驱除，那么你朋友的怨灵一定很强，可就是这里我想不通，一个新生的亡灵怨气怎么可能会这么重？”
我实在不能相信生前温柔如斯的妤娴死后会变得如此凶悍，可肾虚兄的话说得又很有道理，我只能不死心道：“会不会是你认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封邪符纹呢？”
“钟家祖传符纹有很多种，每种用途虽然不同，但大概是因为同源所出，看起来都十分相似，如果不是长期训练的确很难分辨清楚。不过正巧你耳后的封邪符纹是我见过最多遍的符纹，可以说是我少数不会认错的符纹之一，所以你对我的怀疑可以放下了。”
他看着我的灰脸轻轻一笑，很快又正襟危坐道：“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封邪符纹并没有除梦的作用，所以你之前猜测封邪符纹和无梦状态有关是错误的，而且据我了解，钟家没有一种方法是能让人不做梦的，所以你不做梦应该和钟川默无关，只是时间上的巧合让你有他帮你除梦的错觉而已。”
我沉默着没答话，但心里已经认同了他说的，想道：既然不是钟川默施法弄的，那又是谁？我这个疑问刚冒出来，就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我什么时候想问题直接跳过科学理性思维朝玄学方面想了？
“好，疑问解答完了，我想你这下也应该明白你的职业了吧。”肾虚兄说着对我露出一抹诡谲的笑。
“明白什么？”我被他突然的笑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全身立马进入警备状态。
“明白你不是一个建筑咨询师助理，而是驱邪助理。”肾虚兄凤眼微眯，嘴角是邪恶的弧度。
“我活到现在连只鬼都看不到，当什么驱邪助理？他娘的你别乱说。”我听他说完突然心慌得找不着北，气急败坏之下顾不得形象骂了句娘。
“嗯，这种气势就适合当驱邪助理，我就知道我眼光没错。”肾虚兄不紧不慢喃喃道，丝毫没有被我的气场镇住。
“你耳朵聋的是不是？我说我看不见鬼啊魂啊的，你别给我乱调职业。”我攥拳咬牙。
“你以前是看不见，但现在能看见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中你的激将法把钟家秘密说给你听？”他挑眉笑得一副小人得志样，十分欠揍。
敢情他早把我那点小伎俩看穿了，故意顺着我演戏呢！ＭＤ，又被他耍了。
“你天生阴阳眼，但之前心眼没开所以看不见鬼魂，但我刚刚说那一番，其实就在帮你开心眼呢，没听过一句老话吗，信则有不信则无，一旦相信，你就逃不掉了。”肾虚兄阴森一笑，就像罂粟般妖冶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