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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决战冥土(2)

小野西楼这么决定自有用意,她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这一方就越是不利,因为对方有源源不绝的后援,而自己这一方的情形,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一个时辰之内,是不可能有千岛盟的人能够赶到禅都相助的。大盟司目前虽然也在乐土,但与禅都却相去甚远,甚至大盟司此时也许根本不知道潜入禅都的千岛盟的人已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所以,小野西楼更愿意速战速决,如果能够击败天司危,或许还有一线脱身的希望,否则久战之后,即使取胜了,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天司危哈哈一笑,道:“本司危明白你心里打什么盘算,不过,即使如此,我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你,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小野西楼虽是主动挑战,但天司危在气势上却丝毫不输于小野西楼。

而这时战传说已立足于一个制高点,居高临下俯瞰整个战场。他也看出了千岛盟人的不利局势,知道自己无须出手,千岛盟的人也是难以逃过失败的命运。因为占据了制高点,战传说的目光可以投向更远的地方,看到远处的街巷路口有刀枪的寒芒在闪动,显然在外围也已形成了针对千岛盟人的包围圈。

而此刻,小野西楼与天司危已蓄势待发。

这一次对付千岛盟的人,天司危之所以这么卖力,其中不乏地司危的缘故。

天司危、地司危的职责都是为保卫乐土数千里疆域的安危,所不同的是天司危重在守护禅都不为外敌入侵,地司危则是守护禅都以外的范围。而禅都作为乐土的京师重地,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为外敌所入侵的,所以天司危几乎不用操劳什么事。相形之下,地司危则必须面对千岛盟、劫域、虚墟以及阿耳国强敌环伺的局面,明眼人都能感觉到乐土能安定这么多年,地司危功不可没。

若是天司危可以不计较太多,那么他的日子自是十分的轻松惬意,不必如地司危那么殚思竭虑,但天司危却感到因为职权的不同,自己虽然无须操劳什么事,但同时却也无法得到地司危的无限风光了,长久下去,他这天司危岂非可有可无了?

天司危很难接受这一点,但他也不能越权代地司危御乐土之敌。

尤其是前几****听说了地司危又奉冥皇之命追查进入乐土的劫域人马这件事,心中更不是滋味,好像冥皇真的已忘记了除地司危之外,还有一个天司危的存在。

所以,当他得知千岛盟有一批人马进入了禅都时,他的第一感觉不是担忧,而是兴奋: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大展身手的机会了!依职权来分,禅都的安危本就应由他天司危来肩负重责,就算冥皇倚重地司危,不依常规,一时也无法将在外追查劫域的地司危调回禅都。

既然如此,那就该是天司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千岛盟时时滋扰乐土,地司危虽然保住了乐土疆域,但却从来不曾能够给千岛盟以毁灭性的打击,天司危心头发誓要将地司危一直没有能够做到的事一举办成,让自己的声望盖过地司危。

因为有这样的心态,所以即使他已看出小野西楼迫切希望速战速决的心态,即使他知道只要拖延时间,形势对他就越来越有利,但他仍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小野西楼的挑战。

天司危要借这一机会向冥皇、向所有人证明他的实力!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他不愿错过。

他已忍受了太久,这是一种痛苦,一种虽然存在,但却又不足以为外人道知的痛苦。而此刻,他要借与小野西楼的一战,将积蓄数年、数十年的痛苦一举宣泄,他要让世人知道论智论勇,他天司危都决不在地司危之下!

杀机,如浪潮一般,以天司危为中心,向四周蔓延过去。

而凌厉剑气亦随之而发,再度形成了旋涡状剑气气旋,将天司危自身卷裹其中,有如黑雾般的剑气气芒越来越浓厚,直至最后完全掩蔽了天司危的身形,仿若天司危自身已然消失,只剩下他不断向更高境界攀升的剑势、剑气。

一时间,天地一片肃杀,强大无比的剑气、杀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攀升至让人心胆俱裂的境界。

左近的无妄战士、禅战士本能地向两边迅速退去,但功力稍浅者动作略一迟缓,已是衣衫尽裂。

燃起的火把纷纷熄灭于所向披靡的剑气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虽然陷入了黑暗中,但每一个人都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天司危所在的方位,因为没有人可以忽视那虽尚未爆发,却已惊心动魄的力量的存在。

无形的剑气气旋让虚空的气息变得无比嚣乱、沉闷,让人有透不过气的感觉。哀邪、断红颜、扶青衣、端木萧萧、离天阙、雄飞扬等人的厮杀声似乎也为这空前强大的剑气气旋所牵扯、吸引、吞噬,变得模糊不清,时隐时现。

与此同时,场内每一个人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足以与剑气气旋相抗衡的力量也已出现,并以不逊色于对方的速度在不断加强。

显然,那是来自于小野西楼与她的天照刀的力量!

黑暗,可以掩盖一切,却唯独掩盖不了天照刀这一承载了武道千年沧桑的神明的光芒!

天照刀的光芒在不断加强,夺目光芒让人无法正视。它的光芒与那团如黑雾般的剑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感到剑与刀、人与人之间本就绝对无法和缓,无法调节。

“嗷……嗷……”剑气气旋在不断壮大的同时,更盘旋上升,直冲云霄,与虚空剧烈摩擦,发出惊人的声音,声传数里。

充斥于每一寸空间的凌厉杀机让人感到整个世间已经蜕变成了充满死亡气息的人间地狱,生命从来没有如此地与死亡接近。

一声长啸清越高亢如凤鸣,小野西楼高高跃起,直冲云霄,天照刀随之而动,快至极限的移动使天照刀的光芒在夜空中形成了短暂的滞留,有如一道直插无限苍穹的长虹。

冲天跃至极高点之后,天照刀的刀气亦于同一时间攀升至最高境地,以流星破空之速,自逾十丈高空长劈而下。

疯狂刀气化成一道让人根本无法正视的闪电,无情地切割着虚空!天照刀极度的炫亮让人感到天地间所有的光明都已被天照刀所吸附,以至于众无妄战士、禅战士感到自己的灵魂都一并坠入了黑暗之中,惊悸莫名。

莫名的惊悸使围攻断红颜的无妄战士、禅战士招式大缓,断红颜自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出奇长的剑瞬息间已一连洞穿了三名无妄战士的胸膛。

与此同时,天照刀以一往无回的气势射向那团有如黑雾般的剑气气旋!

天照刀滑过虚空,破入了——天司危毕生最高修为催发的剑气气旋之中!

刹那间——天昏、地暗!

但同时又有无数的光点在每个人的视野中闪灭,在汹涌杀机与强大刀气、剑气共同作用下,一股可怕的风暴诞生了,并迅速席卷整条长街。

无可描述的骇人撞击声无情地摧残着人的听觉与耳膜,其嚣乱、其疯狂,让人深信天地已然毁灭,或者正在经历一场开天辟地般的巨变。

那是刀与剑的交击声,但却又并不仅仅如此简单。

杀气与刀剑之气风卷残云般向四周席卷过去,所及之处,功力稍有不济者,立时如被万刃加身,衣衫尽碎,身上更添道道伤痕,或浅或深。

而他们的痛呼声也一并被无形的杀气与刀剑之气切裂、粉碎,根本无法听清。

视觉与听觉全都已紊乱不堪,众人只能在身不由己地倒跌而出的时候,以直觉去感知这个世界。

一个忽然变得无比肃杀的可怕世界,死亡有如人的影子一般不即不离,挥之不去。

连哀邪、断红颜、端木萧萧、离天阙这样的人物,面对如此可怕的声势,也不得不暂避锋芒,抽身急退,作对厮杀的局面为此而中断了。

无论是天司危还是小野西楼,都真正地祭起了各自的最高修为,因为他们虽然立场不同,目的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的感觉,那就是这一搏只能胜不能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极漫长的时间,也许只是一瞬,无论如何,在众人的感觉中,都有灵魂与意识已经历一次炼狱轮回的感觉。

——刀剑交击以及切割虚空的声音终于消失!

长街忽然陷入一种不真实的死寂中。

失去了的视觉与听觉这时才回到了众人的身上。

但这时他们已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长街静得不可思议。

他们看到的也只是相隔数丈而立的小野西楼与天司危,两人伫立有如雕像,让人产生出方才的风云变幻与他们全无关系的错觉。

极度的寂静中隐藏着诡异:孰胜?孰负?

这是一个每人心中都在思索的问题。

倏地,“噗……”的一声,天司危狂喷一口热血,“噔噔噔”一连退出三步才站稳脚跟,鲜血立时化为血雾,显然这是因为有对方内力侵入他体内的缘故,所以在鲜血狂喷的同时,那股气劲也随之排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倒反是好事。

众无妄战士、禅战士心头皆是一沉!

未等哀邪等人感到多少欣喜,便听得小野西楼闷哼一声,身子向前一倾,似欲倒下,但她总算及时地以天照刀插入地面,支撑着身体,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半跪于地。

鲜血自她的腹部不断溢出,早已染红了一片。

哀邪对小野西楼已甚为了解,他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无法支撑,高傲的小野西楼是绝对不愿以这样的形象示于他人面前的。

所以,哀邪心头比谁都更为担忧。

“天司杀奉大冥圣皇之令,擒杀千岛盟贼子!”

“皇影武士荒缺奉圣皇之令,助天司危大人一臂之力!”

东向、西向同时遥遥传来呼喝声,打破了这边的死寂,显得无比的清晰入耳。

紧接着南向又有声音传来:“地司命愿为天司危大人、天司杀大人助兴!”其声如雷,滚滚而来,话语已止,仍让人耳际嗡嗡作响,让人不由思忖此人若不是在里许之外,而是在身侧说话,又该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小野西楼与天司危的战局毫无遗漏地落入战传说的眼中,此刻又有天司杀、地司命一干人前来增援,接下来的局势,已是没有任何悬念可言了。

天司危此刻心头却极不是滋味,甚至有要大骂出口的冲动,心忖这一次对付千岛盟,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运筹帷幄,功高至伟,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天司杀、地司命这些家伙却冒了出来,分明是想借机分得一份功劳。

尽管心有忿意,但天司危对此却也无可奈何,他没有理由阻止他人对付千岛盟。

因为心头不快,他忍不住又喷了一口鲜血,却已暗自拿定主意,一定要抢在天司杀、地司命及皇影武士荒缺到达之前,将小野西楼击杀!

端木萧萧不失时机地高喝:“千岛盟贼子还不降伏?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

哀邪心中绝望至极,看来,自己投靠千岛盟是一个绝对的错误,如果不曾投靠千岛盟,那么惊怖流或许还可以在世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发展壮大,而一旦依附了千岛盟,千岛盟就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而早早地把惊怖流推向前台,让惊怖流为千岛盟冲锋陷阵。若成功了,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惊怖流本身,而是千岛盟;若失败了,损失惊怖流的人马比损失千岛盟本部的人马,显然要无关痛痒了许多。

不过事到如今,后悔已毫无意义,哀邪更清楚地知道如果投降的话,就算大冥冥皇有可能为了某种原因饶千岛盟的人不死,也决不可能放过惊怖流的人!当年的惊怖流肆虐天下的情景,足以让任何人谈之色变,冥皇怎可能会给惊怖流东山再起的机会?相比之下,千岛盟虽然一直对大冥乐土滋扰不断,但还从来没有真正地让大冥王朝有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所以,哀邪毫不犹豫地断然道:“千岛盟向来只战不降!想让我等屈服,实是痴人说梦!”

小野西楼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有些感慨,她对哀邪的一些举措本是颇有微词,包括在隐凤谷哀邪让手下的人大肆杀戮已没有反抗能力的隐凤谷弟子那件事。但现在看来,至少哀邪对千岛盟的确是忠心耿耿的。

哀邪话音刚落,忽闻有诡异怪笑响起,笑声之后,是极具独特的声音:“很——好,人——在——世——间,就——是——要——永——不——屈——服!”

说话者不仅声音独特,而且话中每一个字的音量都是一般高低,毫无轻重缓急的区别,让人感到他所说的并不是一句完整的话,而是一个一个单独的字。

但这独特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却不是滑稽可笑,而是莫名的不安。那声音似远似近,方向莫辨,像是来自冥冥天际,又像自每个人自己内心深处发出,极具震撼力。

而身处居高点的战传说则比其他人更为震撼,因为此刻他正亲眼目睹绝对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看到远处长街上正有一辆马车向这边疾驰而来,速度之快,已超乎人的想象。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最不可思议的是马车根本不是沿着大道奔驰,而是直接向这边而来。

那马车出现的地方与小野西楼决战天司危的地点之间,有高墙屋舍,还有房舍之间成排的树木,根本不存在一条可以直接通达的道路,但驾车的人却像是连这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也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根本不在意,那辆马车自出现之后,疾冲而来,没有顺着街向的改变而改变路线,而是径直横穿了大道,并直接撞向大道旁的高墙。

就在战传说以为这辆疯狂的马车将遭遇车仰马翻的结局时,高墙却在马首即将撞上之前的那一刹那突然倒坍,不是向下倒坍,而是在瞬间破碎之后,碎石残砖如同毫无分量的尘埃般高高抛起,向四面八方疾射开去。

那情景,就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水中,激起无数水浪一般。马车就是那块巨石,而结实的高墙此刻却显得脆弱如水。

高墙豁然洞开一个足足有三四丈宽的大口子,马车如箭一般怒射而过。

战传说目瞪口呆!

直觉告诉他,那独特的声音就是来自于这辆马车内。

高墙之内,先是几排树,随后是假山、厢房、大堂……因为接近厮杀的地方,所以屋顶上还有不少无妄战士、禅战士严阵以待,这些人直到那辆马车以摧枯拉朽之势冲过高墙,才被巨响声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