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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皇门奇刃(3)

当花犯、凡伽还只是八九岁的少儿时,凡伽随其师父求白同往九灵皇真门为乙弗弘礼祝寿,同时还有一心一叶斋的怜如是及其女弟子风浅舞也至九灵皇真门为乙弗弘礼祝寿。小辈们自顾在九灵皇真门左近的山上嬉戏游玩,一日黄昏,花犯、凡伽、风浅舞自一高山山巅下山返回九灵皇真门的途中,听到山腰处一块巨岩后方传来凄厉的鸣叫声,鸣声扣人心弦,让人不由起恻隐之心,三人忍不住循声觅去,却见一只黑色的大鸟正匍匐在地,头部耷拉着,奄奄一息的样子,当风浅舞、花犯、凡伽出现在它的身前时,它的精神才略略振作了些,抬起头来,向三人凄声鸣叫,像是在向他们求救。

这就是后来为凡伽驯养的大黑。

当花犯、凡伽第一次见到大黑时,大黑还是一只出巢不久的幼鸟,但其身躯却已甚是庞大,样子也很有些威武。花犯和凡伽都只是八九岁的孩童,冷不丁见到这利喙锐爪的黑鹏,先本能地感到有些惧怕,但两人终是师出高人门下,胆识并不是一般孩童所能比。花犯鼓起勇气上前,抱起这只硕大的黑色鸟儿,大鸟并不挣扎,像是能察知花犯对它并无恶意。

很快,花犯发现它的右腿肿起,莫非是中了毒?

心中想着,花犯目光四下一扫,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条毒蛇的尸体——看来此鸟是被毒蛇咬伤了,同时那条毒蛇也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蛇头破裂,身子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几乎将之一剖两半。由此足见这大鸟的攻势十分凌厉。

四大圣地的传人多博闻广识,风浅舞、花犯、凡伽虽只是孩童,却也略知解毒疗伤之法,当下三人立即分工,花犯寻找山泉为大鸟冲洗伤口,风浅舞、凡伽寻找解蛇毒的草药。当凡伽、风浅舞找来一把草药时,惊讶地发现花犯正抱着大鸟,将嘴凑于它的伤口处在用力吮吸,竟以这种方式为大鸟清除毒汁,那只黑色的大鸟已显得精神了些。

凡伽、风浅舞赶紧将草药捣碎敷在了大鸟的伤口处,随后三人立即匆匆返回九灵皇真门向长辈们求助。

当殊同归、求白、怜如是等人见到这只大鸟时,皆吃惊不小。他们识出这只黑色的大鸟是黑鹏,黑鹏极少在乐土出现,没想到今日却让他们的弟子遇上了。意外的是乙弗弘礼竟亲自为黑鹏疗伤,有乙弗弘礼出手,黑鹏当然无恙。没想到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黑鹏身上时,花犯却突然晕倒了。

原来他是在为黑鹏吸毒时不小心将部分毒气吸入体内,而他却浑然未知,返回九灵皇真门一路急赶时,毒气也趁机入侵了。

当然这只是有惊无险。

黑鹏被救起后,殊同归等人本想将其放飞,没想到黑鹏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而凡伽、风浅舞等孩子喂养了黑鹏数日,已喜欢上了这只黑鹏,皆恋恋不舍,最终,乙弗弘礼做了主,允许花犯等人继续喂养黑鹏。花犯、凡伽都很喜欢这只黑鹏,相比之下,风浅舞感到黑鹏的模样太威猛,不如花犯、凡伽对黑鹏亲近。花犯为黑鹏取名为大黑。

求白与凡伽、怜如是与风浅舞两对师徒在九灵皇真门逗留了一些日子后,都必须返回师门了。风浅舞倒还罢了,但凡伽对大黑则是依依不舍,慑于师尊威严他不敢开口,但从他的神情,却不难看出他是想将大黑带走。

花犯道:“凡师兄,你驯养大黑最行,大黑应该归你,你将大黑带走吧。”

凡伽眼睛一亮,有了欢喜之色,却看了看师尊求白。

求白一向不苟言笑,与花犯师尊殊同归的亲切随和恰恰相反。这一次,他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对殊同归道:“殊师弟的爱徒小小年纪已如此大度,真是可喜可贺。”

殊同归笑了笑,道:“小徒心性玩劣,恐怕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求白转而对凡伽道:“还不谢你花师弟?”

凡伽忙向花犯道:“谢谢花师弟。”高兴地将大黑带走了。一直很喜欢大黑的花犯在与大黑分开的时候,却并不显得如何不舍。殊同归将这一点看在眼中,心头颇为感慨。

他知道花犯并非对与大黑分开毫不在意。

后来,大黑一直由凡伽驯养着。之后花犯与凡伽相遇过几次,每次都能见到大黑。大黑长大后体形更加逾倍,这等巨鸟,在乐土境内的确是极为罕见,更别说是驯养的。

对大黑的鸣叫,花犯是再熟悉不过了。

同样,他的啸声也为大黑所熟知,只要引来大黑,自然就可以见到凡伽。

……

花犯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中响起了悠长的鸣叫声——这是大黑兴奋愉悦时才会有的鸣声。

花犯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

小风也仰望着天空。

一道黑影终于出现在花犯的视野中。

花犯忙转身牵着小风,对小风道:“小风,天上飞着的就是叔叔所说的那只鸟了,鸟很大,但它也是叔叔的朋友,你不用害怕它。”

小风挺了挺胸膛道:“小风不怕。”

这时,大黑划过了一道惊人的弧线,从高空长射而落——显然它也急于想见到花犯,没有盘旋下落的耐心了。

大黑下落的速度极快,带起一股小小的旋风。

小风有些紧张了,用手紧紧地抓着花犯的手。

“呼……”大黑在眼看就要撞上地面的最后关头几乎是贴着地面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在离花犯几尺远的地方。

小风站在地上,也只有大黑一般高,他何曾见过如此高大威猛的巨鸟?当下将身子紧紧地贴在花犯的身侧。

大黑可不管这么多,它很亲昵地向花犯靠来,把小风吓得直往后退。

花犯哈哈一笑,对大黑道:“别过来吓着孩子。”

大黑有些不情愿地叫唤两声,却果真不再靠过来了。在一旁仪态威严地来回踱了几步,略一振翅,飞起落在了不远街边的木桩上,似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凡伽。

过了片刻,街的另一端果然有人向这边而来,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两人花犯都识得,年轻男子正是凡伽,而年轻女子则是与花犯并称“金童玉女”的风浅舞。

凡伽刀眉星目,奕奕有神,卓立傲然,不愧为四大圣地的传人。

与他并肩而行的“玉女”风浅舞则气质脱俗,似若不食人间烟火,尽得风流妙致却又偏偏教人不敢心生绮念,生怕亵渎了她的圣洁风华。背负一雅致古剑,与她的气度相得益彰,呈现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独特美感。

花犯大喜,还未等他们走近便高声呼道:“凡师兄,风师姐!”

风浅舞其实与花犯同龄,但比花犯大上几个月。四大圣地门规严谨,花犯一直老老实实地称风浅舞为师姐,风浅舞私底下曾让花犯改口,但花犯却一直未改。

花犯一向显得颇为持重,但在年少时的伙伴面前,却有所改变了。

凡伽、风浅舞略略加快了脚步。

三人终于走在一起,凡伽笑道:“这次风师妹还说让我不要带大黑同行,因为大黑太显眼,不少人一见大黑就会知道我就在左近,常人如此,南许许恐怕也不例外,幸好我这次没有听她的,否则又怎能与你在此相见?”

花犯依稀觉得凡伽的话中有让他觉得别扭的东西,但却又不知具体是什么,也就不再多想,道:“如此说来,凡师兄与风师姐也是奉命寻找南许许了?”

凡伽道:“正是。不过南许许行踪诡秘,我与风师妹一直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不知花师弟情形如何?”

花犯如实相告:“也是一无所获。”

风浅舞这时开口道:“看样子这苦木集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变故。”

花犯道:“正是,此事是因劫域的人引起的。”

“劫域?!”无论是凡伽,还是风浅舞,皆吃惊非小,不过从神情的变化上,倒不太能察觉出来。因为四大圣地最讲求心境,远比一般年轻人更能保持心平气静。

凡伽皱眉道:“劫域的人已有多年未在乐土露面了,而且这集镇也并无独特之处,是什么原因将劫域中人吸引到这儿来的?”

花犯摇了摇头,道:“具体的原因不甚清楚。”事实上他大致知道劫域的人是为截杀战传说而来的,但出于直觉,花犯感到若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与战传说有关,将对战传说十分不利,而花犯对战传说的印象甚佳,他从心底不愿看到战传说遭遇危险。

同时,由凡伽的话语中,花犯也能推知凡伽、风浅舞多半是刚到达苦木集,才会对苦木集曾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当下,花犯将实情大致说了一遍,不过他只拣与乐将有关的事说,以至凡伽听罢,大为奇怪,惑然道:“乐将乃劫域大劫主麾下三将之一,她深入乐土,本应是有重大图谋才是,怎可能毫无缘由地在苦木集施展毒手?”

花犯与凡伽、风浅舞自幼相识,又以师兄、师妹相称,这次不得已对凡伽、风浅舞有所隐瞒,花犯心头多少有些内疚,当下他转过话题道:“你们是一直结伴而行,还是如我这般是途中巧遇的?”

风浅舞抿了抿嘴,目光略略一侧,投向路旁,道:“是相遇,还是结伴而行,有何不同吗?”

凡伽则笑道:“这是怜师叔的意思,怜师叔说南许许被称做毒疯子,用毒手段十分可怕,不易对付,我与风师妹同行,彼此有个照应,再说……”

他似乎挺有兴致,还待再说什么,却被风浅舞的声音打断了话题,风浅舞道:“花师弟,这孩子是什么人?不会是花师弟新收的小弟子吧?”

花犯忙道:“风师姐且莫取笑我,师门武学,我所习不过沧海一粟,哪够格收弟子?再说风师姐也知四大圣地的规矩,我岂敢违背门规?”

他虽然感觉到风浅舞这番话应该是说笑而已,但风浅舞一向稳重,故花犯才郑重其事地解释。

风浅舞笑了笑,道:“乐土武道皆知你我并称‘金童玉女’,你一味谦虚自抑,就等若将我也说得微不足道了。”

花犯失声笑道:“旁人有好事者称你我为‘金童玉女’倒也罢了,没想到风师姐对这倒很在意!”他觉得平时一直冷艳孤傲的风浅舞今日所说的话却有趣得很。

风浅舞淡淡一笑,道:“花师弟对这称谓真的毫不在意吗?我却是很在意的。”

花犯更觉有趣,忍不住道:“凡师兄,你说风师姐她……”

话未说完,却忽然停住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凡伽的脸色很阴郁、很凝重,一点也不像平日的豪爽模样。

“凡师兄,你……”

凡伽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指着小风手中的那柄用木块削刻而成的木刀道:“这木刀是由何处得到的?”

花犯一怔,不明白凡伽何以突然问如此离奇的问题。

但他还是如实道:“地上捡来的。”

“街上?还是屋内?”凡伽竟对这件事穷追不舍。

花犯这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寻常,凡伽这么问,一定有其理由。

“是在屋内——难道有何不妥?”花犯道。

凡伽沉声道:“当然。能削制成这把木刀的人,一定是刀道高手!”

此言一出,连风浅舞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花犯心头“咯噔”了一下,神色微变。

他对小风道:“来,将这把木刀给叔叔看看。”

小风很听话地将木刀交给了花犯。

果然如此!

凡伽的推断极可能是一惊人的事实!

在南许许、顾浪子的屋中,花犯将木刀拾起交给小风时是毫不在意的,所以他没有察觉出什么。而这一次,他却明显地感到这一柄短小的木刀的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