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不羡鸳鸯只羡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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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误会天大,凤狄逼婚

我耐着性子,将昆仑镜里的一幕幕给看了下来,原来我娘去岐山是为了借凤族宝物封天印。封天印乃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本是玉帝的法器,法力无边,可以颠倒乾坤,甚至封印天地,只是在第一次仙魔大战后失落,不知所踪,后被凤族长老无意间觅得,没想到玉帝却将其赐予凤族,至此封天印收藏在岐山,成为凤族宝物。

封天印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借到的,任凭我娘好话说尽,凤族长老也依旧不为所动。我娘的性子向来与温柔含蓄无缘,难得放低姿态,凤族长老却不买账,心中自然是怒火中烧,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劫了凤族的太子。我娘确实是准备劫走白小山的,但奈何白小山和凤狄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我娘事先没调查清楚,于是劫错了人。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我和凤狄的纠葛。

这个时候我已经渐渐接受了我是那个小女娃的事实了,因为我相信我娘确实只生了我一个,而且以我娘那极度护短的个性,估计也不太可能随便捡个野孩子。

那个时候的我真是非常乖巧,我娘出去那么久,我就那么坐在山洞里一动未动,只乖乖地等着我娘回来。但是,这样的等待毕竟是无聊的,所以当我娘拎着小小的凤狄走进山洞时,我几乎立刻就兴奋了。

“阿离过来,这小家伙是娘给你带的玩具,你看看喜欢吗?”我娘此话一出,我明显地感觉到老貅旁边的凤狄脸色一黑。

我当然是立刻就扑了过去,那时候的凤狄只有三百岁,也就是说比我最初看到的白小山还要小个,胖乎乎的,肉感十足。

由于凤狄被我娘定了身,所以我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摸摸捏捏,捏完之后还非常正经地下了一个结论:“喜欢。”

凤狄的脸色又黑了一分。

之后的日子,我娘经常出去和凤族长老交涉,而我则呆在山洞里玩“玩具”。凤狄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动弹,所以他在我眼里跟玩具真的没什么区别,我经常让他在地上打滚,滚玩之后还煞有其事地给他洗脸,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假娃娃。

有一天,我正玩得不亦乐乎,我娘怒气腾腾地杀了回来,估计是凤族长老还是没答应把封天印借给我娘。

于是我娘变出一把匕首,说是要把凤狄的手指剁掉,送给凤族长老当夜宵吃。当时我不知道凤狄是真娃娃,不想让我娘把娃娃给切碎,于是抓住我娘的衣角,非常坚决地让她换个方式。

我娘一开始不同意,于是我不高兴了,嘟着小嘴蹲到角落画圈圈,我娘没办法,只好先来哄我,这就是后来凤狄眼中的“我为了他顶撞我娘”。

然后我娘问我能不能用鞭子,我认真想了一会儿,点头表示同意。

“小狐狸,没想到你从小就那么恶毒!”老貅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句。

我探头看了眼凤狄,他正咬牙切齿地看着昆仑镜里的我。

我吐了吐舌头,继续看下去。接下来就是传说中我为凤狄挡鞭子的镜头了,没准这也是个误会,我这么想着,就看到我娘举着鞭子要挥下去了。

镜中的小女娃忽然往我娘的方向奔过去,她本来是要奔到我娘身后的,可那小短腿跑得太急,一时刹不住,于是非常倒霉地扑在了凤狄的身上。

我默默地捂住眼睛,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啊!

“小狐狸,我说你奔过去其实是为了亲自动手吧?”老貅一脸了然地看着我,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凤狄,你看到了,我不是故意为你挡鞭子的!”我弱弱地说了一句,凤狄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唉,小伙子,听老头子一句劝,回忆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小狐狸她真对你没意思。”老貅同情地拍了拍凤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好得很,小白,亏我还念着昔日情分,原来你本就对我无情,现在新仇加旧恨,你说我会放过你吗?”凤狄阴测测地说了一句,我还未回过神来,脖子已经被他扣住。

“老貅,救我!”我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岂知老貅小肚鸡肠,还在记恨刚刚昆仑镜倒戈的事,竟然迅速地转过身去,默默念叨:“老头子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凤狄扯了扯嘴角,很是满意老貅的识时务,我只觉颈后一麻,便失去了意识。

“阿离乖,你相信娘吗?”迷迷糊糊的,我仿佛看到我娘的脸就在我面前,她看着我,美丽的脸上隐藏着淡淡的悲伤。

“相信。”又是糯糯的声音,是一百岁的我。

“阿离真乖,你忍一会儿,娘不会让你疼太久的,娘会一直陪着你,好不好?”我看着我娘的眼里盈满泪水,心中忽地一疼。

“好。”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一声“好”应下,心口便被一个尖锐的物什狠狠地刺进,我疼得惨叫一声,几乎要昏厥过去。小小的身子软倒在地上,我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娘,委屈地呻吟了一声:“娘,阿离疼。”

我娘将我搂进怀里,轻声安抚道:“阿离乖,很快就不疼了,忍一忍。”

我趴在我娘温暖的怀抱里,身子忽然开始剧烈抽搐,巨大的痛苦从心口席卷至全身,仿佛整个身子都开始收缩。

“娘,我疼,好疼,娘为什么要让阿离疼?”我开始哭泣,眼泪如珍珠,不断地落下来,疼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对不起,阿离,娘对不起你,娘以后再也不让你这么痛苦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娘落泪,她哭得那么厉害,整张脸上都布满了泪水,仿佛她比我还要痛一百倍一千倍。

“阿离不疼了,娘不要哭。”糯糯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可我娘的泪却落得更厉害。

“阿离,阿离……”她一直喊,一直喊,明明我就在她怀里,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一声一声地都直直地敲进我的心里,疼得厉害。

终于,我疼得晕了过去,等我再度醒来,我娘笑靥如花地站在我面前,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说道:“阿离,早起的狐狸有肉吃,娘给你做了好吃的。”

我蹭了蹭我娘的手,利落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迈着四条腿,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娘身后。

我的身子不可遏制地抖了抖,那个“我”,分明已经不再是小女娃,而是——小狐狸。

心口传来隐隐的疼痛,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里空无一人。

我捂着心口,感受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终于明白,是我娘亲手将我打回原形。

可是,为什么?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进来的是穿着一身大红衣裳的凤狄,眉梢中带着薄薄的喜气,身后跟着两名捧着衣物的侍女。

“凤狄,你这是做什么?”我皱了皱眉,问道。

“小白,你欠我这么多,着实应该以身相许。”凤狄看着我,认真说道。

“……”

“你看,我已经给你准备好凤冠霞帔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今天这亲,我们是成定了!”凤狄撩了撩眼角,风情万种。

“你还强抢民女了?”我默然,翻着白眼问道。

“错,你是妖女。”凤狄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我的唇,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怒,直接抓狂,“妖女不是人啊?妖女不是女人啊?你还想霸王硬上弓怎么着?我还就不嫁了,你还能压着我去拜堂?”

凤狄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旋即抬头,笑得异常风骚:“小白,我还就压着你去拜堂了,怎么着?”

我一口气差点哽住,深呼吸,咬牙切齿地说道:“让我拜堂可以,新郎给我换掉。”

凤狄嘴角的笑微微一僵,脸色暗了一份,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冷笑一声道:“换新郎?你想换谁?东华帝君?可惜,他来不了。”

我瞪眼,“他来不了我过去,总之不能便宜了你。”

凤狄冷嗤一声,放下我的下巴,却伸出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小白,你想得可真美好,可惜,你也去不了。”

“……”

“好了,吉时快到了,快把衣服换了。”凤狄给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便捧着衣服凑到我面前来。

“白姑娘,奴婢帮你更衣。”

我露出狐狸爪子,做了些疯狂乱抓的动作,怒道:“谁碰我我让谁成为我爪下亡魂!”

那俩侍女吓了一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凤狄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开口:“别听她唬人,都两千岁了,连只山鸡都没逮到过,怕她做什么?”

我的脸一黑,那两侍女则明显松了口气,又凑了上来,企图扒我衣服。

我双手环胸做惊恐状,一边往后退一边干嚎:“救命啊,非礼了!救命啊,杀人了!”

凤狄的嘴角微微抽搐,将那两侍女挥退,自己拿过那套衣服,往我身上一扔,我还未来得及挡回去,那衣裳已在我面前消失了踪影。

我正要松口气,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一身火红,带着洋洋的喜气,然而却异常扎眼。我吓了一跳,对着凤狄怒目而视:“老娘跟你拼了!”

正欲扑过去,凤狄却轻轻一点,将我定在原处,摸着下巴笑眯眯道:“小白,这衣服你穿着甚是合身,我果然是有眼光的。”

我默然,这厮是在夸我还是自夸?

凤狄很快就出去了,留下俩侍女帮我梳妆打扮,我看着镜子里的浓墨重彩的一张脸,险些内流满面。为毛我这么命途多舛?帝君大人怎么还不来救我?

正这么想着,身后的侍女忽然倒地不起,镜子里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我咬了咬牙说道:“姐姐不是以身相许了么,怎么,还有闲情来看我?”

青青狐仙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干笑两声道:“怎么会呢?姐姐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吗?显然不是啊!”

说着,施了法术解了我的定身术。

我猛地转身狠狠地掐住青青狐仙的脖子,怒火攻心道:“白青青你个死狐狸,你是天底下最见色忘义的狐狸!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把我葬掉!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青青狐仙脸涨得通红,艰难道:“妹妹,你听姐姐说,姐姐这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我放缓了力道,瞪着眼问道。

青青狐仙趁机抓下我的手,握在怀里,谄媚道:“妹妹你是知道的,姐姐已经多年没近过美色了……咳咳,所以,这是情有可原的!”

我怒,正要发作,青青狐仙突然变了脸色,一脸严肃地说道:“时间不多了,快把衣服脱下来!”

我愣神,青青狐仙却直接开扒,一边扒一边说:“姐姐既然把你带出来,就一定要把你完好无缺地带回去,你可是咱们未来的帝后,怎么能便宜了凤族?”

我有些纳闷:“那你扒我衣服干什么?直接走不就行了?”

青青狐仙白我一眼,点了点我的额头,无奈道:“妹妹糊涂了,这是凤狄在结界下幻化而来的天地,若不是姐姐追踪术高超,帝君也未必知道你在哪里!”

“那帝君大人现在知道了吗?”我心中一喜,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当然不知道,”青青狐仙将我的衣服扒下来之后,迅速地穿到自己身上,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帝君要是知道我岂不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你怎么救我出去?”我咬牙切齿地问道,要知道就算我们两个加起来估计也打不过凤狄。

“敢劫老娘的人,老娘就给他来一招瞒天过海,偷天换日!”青青狐仙握了握拳头,一瞬间霸气外露。

我了然了,于是拍了拍青青狐仙的肩膀,一脸肃穆地说道:“难为姐姐豪气干云,妹妹就先走一步了,姐姐保重!”

说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了房间,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青青狐仙。

我使了隐身术,一路走了出去,发现到处张灯结彩、人声沸顶,这若真是个幻境,凤狄倒是费了不少心思。只可惜我对他,实在没有非分之想,哪怕他长着白小山的脸,我也依然无法心存念想。

我闻着青青狐仙进来时留下的气息,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走了出去。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人。

我从未见过他那么狼狈的样子,他静静地站在那儿,脸上有明显的伤痕,发丝凌乱,连向来整洁干净的青衫也沾上了少许灰尘和血污,他的手上,干涸的血迹分外明显。

看到我出现,他似是松了口气,只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温和地牵过我的手,说道:“阿离,婚期将近,随我回天庭吧。”

我忽略他手心湿热的液体,含笑点头。

回到天庭之后,帝君大人便匆匆去了清泉池,我知他是要沐浴净身,自然不去打扰,只找来青松询问情况。

青松此次甚是配合,不待我细问,便老老实实一五一十把事情给交代了。

原来帝君之所以默许我和青青狐仙下凡,是因为穷奇、饕餮、梼杌这上古三大凶兽一齐在东海出现,东海龙王腹背受敌,虾兵蟹将伤亡惨重,龙太子甚至被饕餮咬掉一只龙角。东海龙王盛怒加惶恐之下上天庭面见帝君大人,涕泪交加地请他务必出马下界除妖魔。

“他受的伤严重吗?”我理了理思绪,问道。

青松脸色微微一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敢说谎我让青青狐仙收了你!”他正要张嘴,我就恶狠狠地打断他。

青松的脸色明显一变,我看到他的脚不可遏制地颤抖了下,果然青青狐仙的威力是强大的。

“帝君一人大战三大凶兽,被梼杌之尾打中背部,伤及筋骨,需静养一些时日。”青松迟疑半晌,终是唯唯诺诺地说了出来。

我怒,“天庭没人了吗?要他一个人去打凶兽?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饭桶!”

青松一窒,弱弱地辩驳了一句:“上古凶兽与一般妖魔不同,只有像帝君这样的上古之神才有与之相匹敌的力量。”

“上古之神就只剩帝君了吗?啊?那个什么紫微北极大帝不是吗?还有王母不是吗?”我继续喷火,青松的头越垂越低。

“啧啧,我只负责天上星辰,这地上的妖魔,可不归我管。”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只见一身紫衫的北极大帝走了进来。

我是第一次正面看见这位北极大帝的真面目,长得倒是挺丰神俊朗的,只不过唇角的笑意却着实让人看着不爽。

于是我冷哼一声,鄙视地瞧了他一眼,掉头就走。

青松在后面呆若木鸡地看着我。

我走进清泉池的时候,帝君大人还在沐浴,我看到他的背部有一道长且深的伤痕,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池中的泉水也被这伤痕染出了一层薄薄的红色。

关于梼杌,我多少也听过一些,貌似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长二尺,状如虎,长犬毛,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梼杌杀伤性最大的就是那条长尾巴,若是被用尽全力打到,一般的妖魔,比如说像我这样的,估计就没戏了;修为浅一点的神仙,比如说像青青狐仙那种的,估计也差不多可以从头开始修行了。

至于帝君大人,我相信他的修为足够深,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痛,梼杌留下的伤不是一般的仙术可以复原的,神仙虽已超脱血肉之躯,但也仅仅只是脱离生老病死的循环,真正受了伤,还是得一点一点地调理。那么深的一道长痕,几乎露出森森白骨,我光是看着,都觉得会痛得死去活来,可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吭过一声。

“阿离,一点都不疼,你哭什么?”帝君大人忽然开口说话,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掉眼泪了,实在是有点丢脸。

我擦了擦眼泪,蹲到他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你在打凶兽,怎么还跑来找我?”

帝君大人笑了笑,带着水珠的手碰了碰我的发尾,说道:“怕你被抢走。”

我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青青狐仙说凤狄设了结界的。”

“我能感觉到你。”

我脸上的温度好像有点上升的趋势,不禁微微地垂了头。我默然,我都是霸王过帝君大人的狐狸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唉,狐狸我果然是太纯情了。

“看帝君这副模样,估计背上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吧。”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北极星君的声音,因为语气跟之前一样欠扁。

“嗯,不碍事。”帝君大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北极星君瞧了瞧我,又瞧了瞧帝君大人,再次发出感慨:“帝君果然是有妻万事足啊,连本君都要羡慕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帝君大人。

“多谢。”帝君大人看了眼瓶子,淡定地道谢。

“好好调养,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北极星君唇角虽然依旧挂着笑,可却不似之前的漫不经心,脸色凝重了很多。

“嗯。”

“不打扰两位了。”说着,北极星君走了出去。

我看着帝君大人,等待着他跟我解释什么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阿离,帮我把药膏抹到背上。”帝君大人将瓷瓶递给我,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我有些不甘不愿地接过瓶子,心中知道他是打定主意不告诉我了,但又不好逼问,只好一边帮他抹药膏一边琢磨该怎么从青松那里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