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穆妍感觉这里让她很压抑,看到那双紧紧握在一块的手,她感觉有些刺眼。
馨然见到张朵雅后心里也有些愤怒,她真不明白穆嘉羽倒底要不要谢穆妍回来,若真想让她回来,他又怎么放出张朵雅,这不是让谢穆妍难看吗?
就算谢穆妍心里还有穆嘉羽,见到这样的情况,大概也要死心了。现在看到谢穆妍离开,馨然有些迷茫的看了躺在床上的穆嘉羽一眼。
穆嘉羽似乎感应到穆谢穆妍要离开似的,加重了手里的力量,“别走……别走……”他呼唤着。
听到他的声音,三人同时回头,看向床上,馨然脸上带了几分欢喜,她认为只要陛下在谢穆妍面前装装可怜谢,她主子一定会心软,说不定就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她回头才发现他还没有醒,心里有些失望。
张朵雅明显有些害怕,纵然手被那人握得很痛,她也不敢出声,回头看时,却见到床上的人仍然昏睡,心一下放回肚子里。
谢穆妍听到他的呼唤后,有一刹那想留下的冲动,可是转眼即逝,回头看到他们相握的手,她心里哂笑自己一声。
“陛下,您放心,我不走,我会在这陪着您。”张朵雅刻意误导,说出来的话极为温柔。
穆嘉羽听到她的话,后放松了手,但还是没有放开,张朵雅得意的朝谢穆妍笑着。
谢穆妍听到她的话,看着那个没有放开的手,皱了皱眉,转身走了出去,这时她的心里压抑得难受,既然不想再面对,那就只能逃避了。
馨然有些恨恨瞪了张朵雅一眼,跟了上去,“主子,我觉得陛下在梦里一定见到你了,所以才会说别走的,你可不要听张贵妃胡言乱语。”
馨然跟在谢穆妍后面,今天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说不清楚怪在哪里。放开心里的感觉,安慰谢穆妍。
谢穆妍朝她淡淡一笑,“不管他想留下谁都同我没有关系了,我与他已经和离了,有些事情,一旦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我们回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可是看着她走得轻松,心里的滋味儿只有她自己知道。
馨然听到她的话,呆愣的片刻,反应过来时谢穆妍已走出去了很远,无奈只得匆匆追上去。
张朵雅望着谢穆妍离去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走了。她又朝穆嘉羽看去,轻声的说,
“你会死心的,病成这样都见不到她,我不会让你知道她曾回来看过你的。你现在的一切,只能是我们母子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不知道是说给穆嘉羽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没过多久,璃王从外面端了药进来,“母亲,药好了,先让他喝吧。”
张朵雅接过药用小汤勺,小心的喂给穆嘉羽,“谢穆妍进宫的事……”张朵雅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璃王接过去了。
“您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谢穆妍进宫的事,绝不会传入他的耳里。”
听到璃王的话,张朵雅才满意的点点头。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也在这个时候安定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洒入寝宫之中,将整间寝宫都照得明亮万分。偌大的龙床上,明黄色的衣被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耀目。穆嘉羽的紧闭着的眼睛,也在这个时候微微的转动了一番。
他的意识慢慢地复苏,睁开眼来,刺目的阳光让他不禁闭了闭眼睛。等到他再一次将眼睛睁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床边竟然趴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那人的脸庞都隐藏在了她的衣袖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但是那头乌黑亮丽却有些杂乱的头发,却与穆嘉羽心中一个一直念叨的人影渐渐地重合。昏迷期间,他眼前恍惚间出现的景象,也在他的脑海中慢慢地浮现。
眼前之人就是谢穆妍的想法,让穆嘉羽的心脏开始不受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几乎是颤抖着伸出右手,将手覆盖在了面前之人柔顺的发丝之上,动作轻柔地摩挲着,眼神中充斥着疼爱与感动的色彩。
睡梦中的张朵雅,感觉到头发上突然传来的力道,从睡梦中缓缓地苏醒过来。她抬起头,目光恰好与穆嘉羽相碰。她看出穆嘉羽眼中的心疼,一抹欣喜的神色,顿时在她的脸上显露出来。但是,还没有等她开心多久,穆嘉羽的目光,又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变为了失望。
穆嘉羽在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张朵雅时,心中不由地五味杂陈。他努力地回忆着他晕倒那天的情况,但是除了馨然给他送来的那一张和离书之外,竟然没有了丝毫的印象。
“万景呢?”他佯装没有看到张朵雅眼中因为他目光的变化而心痛的眼神,在四周张望了一番过后,却没有发现万景的身影,不由得开口询问。
“您晕倒过后,太医院的御医们,也治不好您。万景大人急坏了,出宫遍访名医,现在还不曾归来呢。”张朵雅早就料到穆嘉羽可能会这样询问,早已想好应对的策略,当下不急不缓地回复着。说话间,她还不忘与穆嘉羽对视几眼,看上去自然至极。
实际上,只有她和张卜璃才知道,她为了自己不在穆嘉羽的面前露出破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话语和动作,都已经偷偷地练习了许多次。至于万景,在被他们迷晕关押的同时,也给他下了一点迷幻他神智的药粉。中了这种药粉的他,将会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遗忘。
张朵雅低下头来,在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没有什么破绽之处的时候,才大着胆子继续直视着穆嘉羽的目光,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深情。她用柔弱得惹人怜爱的声音继续说着,“既然皇上已经醒过来了,那臣妾就让璃儿吩咐下面,去把万景大人叫回来吧。”
她的话语中,蕴含着的一些意思,让穆嘉羽原本还算舒展的眉头顿时皱起。如果没有人来医治他,那么他又是如何醒过来的?有一个让他感到欣喜的答案,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地形成。毕竟,整个京城之中,只怕没有人的医术,比得上谢穆妍了……
他将期盼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住张朵雅的嘴唇,想要见到她张口,听到他想要听见的那个名字。但是,张卜璃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在他的耳边响起。
“母妃,你在对谁说话?可是父皇醒过来了?!”明明是疑问的话语,但是却带着点肯定和欣喜的语气,似乎是对救治穆嘉羽的那个人的医术极为自信。
快速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张卜璃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走进了寝宫之中。他不等张朵雅回复,在见到睁开双眼的穆嘉羽的刹那,惊喜的声音,便又一次在偌大的寝宫之中响起。
“母妃,太好了!您真的把父皇医好了!”一句话,看似无心,但是对自己的医治者最为关心的穆嘉羽,却听出了其中暗含着的意思。也就是说,将他救醒的,并非他想象中的谢穆妍,而是张朵雅。
一时间,穆嘉羽甚至不知道是应该为自己的醒来感到欣喜还是失落。他无意间将张朵雅和张卜璃说过的话语串联在了一起。既然万景为他前去求医至今未回,那么也就是说,让谢穆妍救自己,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垂下眼帘,在张朵雅母子的面前,遮掩住了他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受伤的情绪。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谢穆妍对他竟然会无情到这种地步。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她在有了新欢过后,就连他的死活,也不管不顾了吗?!
他的周身,因为这让他感到绝望的想法而散发出一种孤寂的味道。张朵雅和张卜璃面面相觑,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趁着穆嘉羽不注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父皇,您就别伤心了。母妃可跟儿臣说过,父皇您就是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过度的劳累,才会突然间大病一场的。这段时间,儿臣怕那些下人们,没了万景大人的约束偷懒,不好好照顾您,便将母妃暂时从冷宫中接了出来,还请您不要怪罪才好。”
张卜璃上前两步,成功地将穆嘉羽的注意力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他看着穆嘉羽已经将目光落在了张朵雅的身上,顿时感觉机不可失,说出的话语也步步紧逼。
“父皇,母妃这段时间照顾您,可真的是憔悴了不少。您可千万要保重您的龙体。要不然,母妃在冷宫中过的这一段时间,身体虚弱,可再也经受不住又一次的折腾了。”
穆嘉羽点点头,看向张朵雅的眼神之中,也带上了几分感激和欣赏的神色。若不是因为他这一次的大病,他甚至都已经快忘记了,张朵雅也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
他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突然有亮光一闪,像是发现了一些以往他忽略的一些事情。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在他刚刚想要停下来细想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