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边疆战争,我的父皇,为了能够让将士们鼓起士气,便亲自带队。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时的皇后娘娘趁着他外出的这段时间,给我的娘亲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随后利用手上的凤印,先斩后奏,命人……杀害了我的母亲……”
一滴清泪,顺着穆嘉羽的脸庞,缓缓地滚落而下,滴进了谢穆妍的衣领之中。谢穆妍感觉到脖颈间的清凉,眼中也多了几分震惊。她没有想到,穆嘉羽这样一个曾经征战四方的七尺男儿,在这个时候,也会流泪。
“相信我,等我们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我便把凤印重新交与你保管!”
最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穆嘉羽的拳头紧紧地握起。带着磁性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听着穆嘉羽的话语,谢穆妍的心中一暖,曾经穆嘉羽在她的心上留下的创伤,也在这个时候渐渐地复原。但是,出乎穆嘉羽预料的是,她并没有立刻答应。
“这种东西,还是自己夺回来的,更有趣一些……”
她这般说着,脸上也慢慢地扬起了一个笑容。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张朵雅脸上扭曲的笑容了……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静止。在国库中受了整整一天的惊吓,困意席卷而来。二人在不经意之间,掀开了沾满灰尘的床帘,齐齐躺倒在了相对来说最为干净的床褥之上,沉沉地睡去……
御书房之中,万景看着两道熟悉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就连一张清冷的他,都不由得做了做揉眼睛的动作。在确定了面前之人的确是谢穆妍和穆嘉羽的时候,一抹惊喜的神色,也从他的脸上显露了出来。
他快步地冲上前去,在穆嘉羽和谢穆妍的面前单膝跪地,就连说话的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颤抖,“属下万景,参加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话毕,他又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二人,似乎是在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一样。
“这素凉花,帮我们拿去给刘益,并告诉他,直接给欣儿煮了服下便可。我解决完手里的事情,就会回到慕樨堂去看她,检查她的病情的。”
谢穆妍一边说着,一边将放着素凉花的锦囊送到了正在站起身来的万景的手中。
万景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掂量着手中的锦囊,虽然重量轻的很,但是分量却是极重的,这表明了谢穆妍对于他的信任!
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在了穆嘉羽和谢穆妍紧握的双手之上。他的嘴角微微扯开,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他的身影便在二人面前消失。
“你,给本宫过来。”谢穆妍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浅笑。她将目光落在了跟在万景身后迎出来的周公公的身上,吩咐的声音欢快至极,反而让周公公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他一想到自己原来一直都是站在张贵妃的那一边的,而现在谢穆妍又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渗得慌。他脸上讪笑着,就算心中及其不乐意,但还是佯装镇定地在二人的面前跪下,“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他极力将自己有些颤抖的嗓音按压了下去,佯装镇定地答复着。
“你去日鸣宫,让张贵妃去本宫的凤栖宫候着。”一直沉浸在喜悦和甜蜜之中的谢穆妍,并没有发现周公公的异常。眼见着周公公的身影快速地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脸上反而因为他的办事迅速而带上了几分笑意。
“解决了手下的事情,快些休息吧。你这几天,也辛苦了。”感觉到谢穆妍已经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掌之中抽了出来,穆嘉羽轻轻地出声,话语中,满满的都是关怀和幸福的味道。
谢穆妍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去,却正好撞进了他温柔的目光之中,不由得立刻低下头去,一抹红晕,也在她的脸上慢慢地浮现。
她轻微地点点头,便转身朝着凤栖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日鸣宫与凤栖宫之间的距离,本就要比御书房要近上不少。因而当谢穆妍刚刚走进凤栖宫的时候,就见到张朵雅已经等候在那里。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只见张朵雅竟然坐在她身为皇后专坐的位子之上,而馨然此时此刻,正双手叉腰地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中,无数骂人的话语,都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若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贸然出手可能会弄伤张朵雅,给谢穆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怕馨然早就已经冲上去了。
反观张朵雅,似乎是已经料准了馨然不敢对自己动手一样,依旧大摇大摆地坐在那张椅子之上,当她在见到谢穆妍的时候,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脸上也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压根就没有料到谢穆妍会这么快就回到凤栖宫中。
不过即便如此,她脸上还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在谢穆妍嘲讽的目光之中,缓缓地站起身来,懒洋洋地朝着谢穆妍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话毕,她便站起身来,偷偷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女,不过很快的,她又垂下了眼睑,掩去了眼中的不甘和不敢置信。
她自从在上次偷听到万景对穆嘉羽说谢穆妍重伤、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便以为可以高枕无忧。老实说,方才在听到周公公说谢穆妍让她去凤栖宫候着的时候,她的内心便是震惊的。饶是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是当她在真的见到谢穆妍的时候,心中的震惊不但没有有所削减,更相反的是又增加了几分。
“原来你还知道本宫是皇后娘娘。本宫还以为,本宫出去了这么久,张贵妃已经忘了,究竟谁才是这里最大的娘娘呢。”
看着张朵雅的模样,谢穆妍毫不留情地嘲讽出声。谁知张朵雅却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来,看向谢穆妍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不甘示弱,“可是皇后娘娘,臣妾不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在臣妾的眼中,谁执掌着凤印,谁便是这里,最尊贵的女人!”
“哦?那按照张贵妃的说法,本宫若不取回凤印,本宫这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是不是还得给你小小的贵妃,行三拜九叩的大礼?不如请贵妃娘娘去同陛下说说,把这礼制改了如何?若是陛下同意了,那本宫,自然也无话可说。”
张朵雅一听她这强硬地话语,心里打了个颤,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身体一软,就跪到了谢穆妍的前面。这时的张朵雅,什么都不敢说,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忌妒,更多的是愤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得了她的皇后之位。
但这个时候她却不得不服软,要不然他就是一个人的力量抵抗这个国度的理制,“娘娘言重了,您的份位摆在这里,是臣妾逾越了,还请娘娘恕罪。”
她去同皇帝说这话,张朵雅在心里冷哼。那她还有活路呀?别说穆嘉羽现在还爱着谢穆妍,就算他们之间没有感情,穆嘉羽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呀,会被百姓们挫脊梁骨的。
谢穆妍听到她的话,却如同没听到,根本就不理她,淡淡的的欣赏她脸色的变化,便讽刺的勾了勾嘴唇,冷冷的看了张朵雅一会后,目光移到了刚刚张朵雅坐过的紫檀木椅子上,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馨然呀,怎么做事的,这椅子这么脏了,竟然还摆这里?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本宫不过是个没有凤印的皇后,可以随便欺负呀。”
馨然跟了谢穆妍好几年了,两人之间陪养出了很多默契,所以她一听到谢穆妍这话,就知道,她家娘娘要出手了。于是有些可怜的看了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张朵雅。
“哎呀!娘娘,您可冤枉奴婢了,这可是娘娘最近常坐的凳子,今儿早上奴婢都擦了两遍,都怪贵妃娘娘。”
馨然一边说,还一边怒视张朵雅,好像是张朵雅什了什么万恶不赦的事情。
“奴婢已经同她说了不要弄脏您的凳子了,可她就是不听奴婢的。所以才能成这个样子。”
馨然一边委屈的诉说,一边拿出手帕来准备去擦拭那椅子。
“还擦什么?直接扔了吧。明儿让做把新的来。”
馨然连连应声,心里暗笑,她很佩服,谢穆妍得毒舌。
张朵雅跪在一旁,气得双手在衣袖下紧紧握成了拳。拳头上的青筋,隐隐的展现。她现在咬着牙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以免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的事来。
“咦?贵妃娘娘怎么还在这里呀?不是说你要去找陛下吗?”
谢穆妍一脸奇怪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朵雅,“娘娘说笑了,生气一时逞了口舌之能,而且娘娘不要放在心上。”张朵雅连忙道歉。
张朵雅看来这个时候决不能让去找穆嘉羽,否则,凤印真的会保不住,张朵雅认为谢穆妍做那么多,不过是为了逼她低头。大丈夫都能伸能屈,何况她只是个小女子?暂时低头又能怎么样?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