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战族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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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群魔乱舞(1)

良久,他方抬起头来。此时断楚、鄂赏花已不知所踪,闻佚人也已重伤而亡,气氛悲怆哀伤。

屈小雨的耳边回荡着闻佚人在生命即将消亡时所说的话:“我本想劝你……不要再试图替代……蒙敏去挽救牧野静风,但……我知道,与这些年来劝阻你的结果不会有什么不同,你一直不愿给我机会,是因为……因为牧野静风……”

是的,屈小雨之所以偏偏将客栈取名为“风笛客栈”,之所以一直独居而不成家,全是因为牧野静风之故。

当年,屈小雨与蒙敏先后与牧野静风共处,屈小雨与蒙敏一样,对牧野静风芳心暗许,只是命运决定了与牧野静风走到一起的是蒙敏,屈小雨相信如果命运在十五年前略作改变,最终与牧野静风结为夫妇的就会是她,因为无论相貌、心智,她与蒙敏是那般的相似。

甚至,对牧野静风的情,也与蒙敏一般无二。

这是屈小雨心中一直无法化解的心结,江湖中人人皆知牧野静风与蒙敏比翼双飞,情意笃实,屈小雨对此自然也有所闻,除了些微羡慕与嫉妒之外,她心中更多的是向往。当蒙敏不幸被杀之后,屈小雨本已绝望的心重新燃起希望之火。这些年来,牧野静风入主风宫后,渐渐成为武林中人谈之色变的枭雄,而屈小雨却一直心存一愿,盼望有一天她可以改变牧野静风,就像当年牧野静风为夕苦暗害变得日正夜邪时蒙敏所做的那样,让牧野静风重新成为万众瞩目的侠者。

她知道这些年来,闻佚人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她,对她照顾备至,许多事情都顺依她,包括将客栈命名为“风笛客栈”,谁都知道“笛、风”二字可能会招引来的事端。

她也知道闻佚人今日为什么要挡在楚清身前,他定是想到了当楚清有危险时,屈小雨是最可能挺身而出的人,何况她所处的位置亦便于出手,一旦她出手拦截鄂赏花,极可能遭害不幸,所以闻佚人便选择了抢在屈小雨之前挺身而出。

也许,在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做出几次在别人看来不可理喻,而在自己看来却理所当然的选择,屈小雨是如此,闻佚人也是如此。

当牧野栖的目光扫过阿雪与段眉时,看到她们两人都默然无语,只是阿雪的沉默中,隐含了恻隐之情,而段眉的表情则要复杂得多。

段眉古怪一笑,道:“原来任少侠就是牧野静风之子,我道昨夜风宫的人怎么会那么快发现我们的行踪,现在一切不言自明了。不过牧野公子这么做,未免显得多此一举,以牧野公子的武功,我们孤儿寡母又岂能应付?要取什么,径直取走便是了。”

牧野栖本就神伤悲痛,听得此言,立即冷声道:“如果在下真的有叵测之心,你又岂能活到现在?”

段眉“呵呵”干笑一声,道:“为了得到霸天刀诀而上演苦肉计,风宫已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她虽对牧野栖曾有所怀疑,但对方所做的一切又无懈可击,何况的确是他数次救了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而今,一旦段眉知道所谓的“任玄”其实就是牧野静风之子牧野栖时,曾经的疑虑这时立即重新涌出,而且倍增。

她对牧野静风本就怀有仇恨,在她看来,是牧野静风杀了范书,才使幸福与她擦肩而过,而牧野静风欲夺霸天刀诀,又加深了这分仇恨,她绝不可能信任牧野静风的儿子!

牧野栖再不正视她,道:“在下虽是风宫宫主之子,却不是风宫中人,至于你所说的霸天刀诀,在下倒略知一二,这刀诀本是我父亲的师祖所创,后为霸天城城主范书窃取,称之为霸天刀诀,我父亲与范书一战后,范书被除,霸天刀诀也随之消失。在下不明白霸天刀诀怎么会落在你的手中,而且即使在下要取回刀诀,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这本就是我父师门之物!”

段眉料定牧野栖即使不是风宫中人,与其父牧野静风也必有联络,故牧野栖应已知道自己的身分,当下她也再不隐瞒,道:“霸天刀诀乃霸天城主留给老身之物,他人要想取去,可没那么容易!”

牧野栖道:“武林中人皆知范书之妻是如霜,在我父亲与范书决战之夜,如霜就已离世,除她之外,范书又会把刀诀留给何人?你所说的,让人无法相信……”

“住口!”段眉最忌恨他人提及范书的妻子是如霜,她咬牙切齿地道:“如霜出身寒微,而我却是城主女儿?无论容貌、才智、武功,她有哪一点比我强?如果她不是死得早,必会成为弃妇,而我将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城主夫人!”

段眉面目狰狞,仿佛此刻如霜就在她的面前。

牧野栖无意再与她作无谓的争执,躬身抱起楚清的尸体,顾自向远处走去,边走边道:“也许你真的有许多地方比她强,但有一件事你却永远不如她!”他有意顿了顿,方继续道:“你的命运不如她,你注定今生今世做不了城主夫人!”

段眉神色大变,脸色煞白如纸,牧野栖的话犹如一把尖刀,深深插入了她的心口,让她痛得连身躯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喃喃自语道:“命……命……命运如此……”倏然嘶声怪笑,凄声道:“小子,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父子二人倍尝命运捉弄之苦!你们逃不过这一劫的……哈哈哈……”

她的笑声尖锐刺耳,犹如鬼哭神号,让人不忍多听。

思过寨。

无需回顾,“小竹”已知此刻围在她四周的已不下三十人,这其中包括区阳菁。

“小竹”心知自己虽然一直对区阳菁心存警惕,现在看来,自己仍是低估了她,以至于此刻处于被动之局。

区阳菁的声音在风雨声中响起:“当你主动要求前去映池楼伺候三尊老之时,我们就怀疑你有叵测之心,所以在没有答应你之前,我们就与三尊老商议过,在密匣上做了手脚。事实果然不出我们所料,现在看来,映池楼的小紫突然病倒,这也应是你的杰作,你想为自己找到进入映池楼的理由,是也不是?”

“小竹”并无惊慌之色,她冷静地道:“你所说的都很正确,只是你不应该说是‘我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看出端倪的只有你一人,这并非说你特别聪明,而是因为你身分特殊,不能不对映池楼多加留意。其实戈无害、侠异皆已被你控制,对不对?”

区阳菁轻笑一声,道:“你形迹败露,反噬一口,又有谁会相信?”

“小竹”长吸了一口气,道:“我无需任何人相信,只想告诉你,虽然这一次你占了上风,却并不等于说你比我更强!我要取走之物,还没有人能拦得住!”

“好大的口气,分明视思过寨如无物!”佚魄之妻元揽秋性情刚烈,再也沉不住气,率先向“小竹”攻去,区阳菁想要劝阻,却已迟了。

区阳菁心中不由有些懊恼,她知道元揽秋的武功绝对在“小竹”之下,贸然出手,一旦被制,他人势必投鼠忌器,也许会给“小竹”可乘之机。

元揽秋挺剑径刺,长剑划空时,将无数雨珠撞成雨雾,弥漫于剑身周围,乍一看,长剑便如同是水雾组成的气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小竹”前胸!

剑与身躯相距半尺之时,“小竹”仰身后倒,显得十分自然随意,丝毫不像是为了闪避他人的剑势,她的身躯仿佛已轻如无物,以至于倾倒的速度异乎寻常地缓慢,让人怀疑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束缚在她的身上,承受着她的重量。

长剑走空。

元揽秋正待变招,忽觉眼前有一物倏然飞至,迎面疾撞过来。

一惊之下,元揽秋左掌疾扬,向那物拍去,却听得有人大惊:“碰不得,那是密匣!”

元揽秋心中一沉!

在密匣表层抹毒之事,她也知情,她虽觉此举有悖于正道门派的光明磊落,但想到窥视密匣之辈决非善类,以毒攻毒也未尝不可,于是她便同意了。对密匣表层毒物的毒性,元揽秋甚为清楚,莫半邪从得到密匣到毒发身亡,不过片刻之间,这就足以说明一切。

事发突然,元揽秋急忙强行收势撤招,但她招式已蓄满,仓促间如何能及时收手?虽是免去了被密匣正面撞中,左手臂却仍是与密匣略略一碰。

元揽秋心中一沉。

那密匣随即与她擦身而过,向前射落,未及落地,“小竹”已如淡烟飘出,后发先至,足尖在密匣底部一挑,密匣再度飞起,向三个准备在密匣落地时立即护匣之人撞去,去势甚急!

那三人既不敢让密匣撞中,又不能用兵器击坏密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惊骇之下,两人分别向两侧闪开,而另外一人竟不退反进,向密匣悍然扑去,双臂微拢,显然是要抱住密匣。

众人齐齐一惊!

此时不可能还有人不知密匣有毒,此人显然是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留下密匣!

“小竹”也大吃一惊,但她对密匣是势在必得,如何会轻易放弃?一声沉哼,左手一扬,一道银色的光芒倏然席卷而出,快不可言,众人瞳孔中刚有一道白不闪过,密匣已被一条银色软鞭卷住。

“起!”“小竹”轻喝声中,密匣在即将被那人抱住的瞬息间,倏然飞升数丈高空,向山顶方向飞去。

同一时间,“小竹”已从七八件兵器交织的光网中长身而起,凌空尾随密匣而去,其速竟比密匣更快。

一道耀眼夺目的光雾倏然迸现于雨幕之中,原来是区阳菁挟一团惊人剑芒,向“小竹”拦截而去!

思过寨弟子从未见过区阳菁出手,此时乍见区阳菁不凡身手,皆心中震骇,暗忖道:“雪城白老城主的女弟子竟有这等剑法?纵是与寨主几大弟子相比,也绝不逊色!”

“小竹”只觉身后冷风破空,挟锐不可挡之势,飞速向自己迫近,立知出手者武功绝不平凡,纵然她的轻功已快至无形,此刻也不得不出招应付。

挥鞭暴扫时,“小竹”双目余光瞥见密匣正向一名思过寨弟子怀中落去,那人亦是不闪不避,张臂欲抱,显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咝咝”破空声中,“小竹”银色软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不可捉摸、无迹可寻的线路,刹那之间,已吞吐数十次,其鞭法之精妙,仿若能从任何微小的间隙长驱直入,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剑气霍霍,区阳菁的剑势亦是灵动诡异,间不容发之间,双方已攻守数度,但彼此兵器却未有任何碰撞。

“小竹”为区阳菁所阻,去势终尽,向下飘落。

身在空中,倏闻惨呼声,赫然是自密匣坠落处传来的——莫非是那人已毒发身亡?

“小竹”已无暇顾及那边,因为这时巫马非难已赶至,正好抢步于“小竹”坠落之处,双掌翻扬,内力疾吐,内家真力犹如排山倒海,卷向“小竹”!

巫马非难恨“小竹”害死了鱼慈,故出手时毫不留情,甫一出手,便已击出自己十成功力。

一时间,其浩然罡气将方圆一丈之内的雨水悉数震开,化为一团水雾,蔚为奇观。

“小竹”在对方如欲摧毁一切的掌势之下,身躯如同一片落叶般倒飞而出。

众人大喜,料定她无法抵挡巫马非难蓄势悍然一击,非死即伤。

“小竹”飘飞数丈外后,一拧腰身,右足在路旁的一棵树上一勾,身形有如一抹轻烟,贴着那棵高大的树干飘然滑下。就在她即将落地之时,银鞭倏出,已有一杆长枪被卷得冲天而飞,银色长鞭一闪而进,再将持枪者卷得飞跌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摔在石阶上,当场晕死。

巫马非难亦不由为对方出神入化的轻身轻夫所折服,一声沉叱,身形暴进,与区阳菁分进合击,而众思过寨弟子更重新对“小竹”形成包围圈。

却听得“咯咯”一声娇笑突然响起,其声清婉如黄莺初啼,动听至极,在这种生死奋战中,显得那么突兀而诡异。

众人齐齐一惊,围杀“小竹”之举亦为之一滞。

“小竹”却惊喜地道:“笑姐,你怎么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紫衣女子正俏然卓立于石阶上,玉脸俏秀绝伦,被雨淋湿的衣裳紧贴身上,肩如刀削,胸前现出丰满娇好的线条,令人魂为之飞!

最使人魂飞天外的还是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在自然弯曲的睫毛下,点漆般的美眸幽幻如梦,眼神中既有如水柔情,又有少许野性,揉合成一种无人可以抗拒的独特魅力。

俏脸、玉颈、秀发、修长双腿——她的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美到极致!

恍惚间,众人浑然忘了身处何地,即使是元揽秋、区阳菁,也不由为这绝色美女的容貌所深深震撼。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立当场,不明白突然间,这绝色女子怎会出现在这儿?

倏地,有人如梦初醒般惊呼一声:“山顶有相斗之声!”

众人一震,齐齐回过神来。

不错,山顶思空苑方向金铁交鸣声犹如骤雨,间或夹杂着凄厉的惨呼声。

无疑,思过寨已陷于敌人前后夹击之境,那绝色女子道:“依衣,这木匣之中,是否就是那柄血厄剑?”

思过寨弟子这才留意到密匣此时正躺在她的脚边,而试图接住密匣的那名思过寨弟子则倒在一丈开外,已气绝身亡。

被称作“依衣”的女子正是与范离憎巧遇的水族中人水依衣,她有些惊讶地道:“笑姐,你的武功又增进了不少,连剧毒也伤害不了你了。”

那紫衣美女淡然道:“密匣上有毒吗?我倒没有留意。”

她说得轻描淡写,在众人听来却震惊至极,若说她已知密匣有毒,以内家真力与毒素相抗,倒也并非全无可能,但她似乎浑然不知密匣表面有毒,却毫无被毒所伤的迹象,可谓是匪夷所思。

水依衣道:“不,密匣中没有血厄剑,据莫半邪说密匣中是一种可以扼止血厄剑的凶戾之物。”

紫衣美女淡然道:“既然里面没有血厄剑,我们又何必为它费神?不要也罢。”作势欲踢。

“不可!”水依衣见状大呼,她道:“若是此物落入他人之手,日后纵然我们得到了血厄剑,世间岂非还有可以压制血厄之物?”

紫衣美女一笑,道:“也罢,我们便将它带走吧!”

二人在重重包围之下娓娓而言,似乎密匣已是她们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巫马非难沉声道:“二位未免太目中无人!”

几名思过寨弟子相互招呼一声,矛刀剑戟齐出,向紫衣美女席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