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折兰勾玉杏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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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是我心底,永远的烙印。(1)

折兰府人仰马翻。

在折兰勾玉与向晚回来前,三佰楼三年未出现的掌柜金三佰亲自送了当日与向晚一道失踪的凤首箜篌过来。

老管家看到箜篌当场老泪纵横,看到折兰勾玉与向晚一道回来,更是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折兰府上热闹胜过新年,向晚回到晚晴阁,看着熟悉的一切,物是人亦是,心中感动。

贴身侍候的小桃先是不敢置信,复又情不自禁的逾矩抓了她手一径的哭,好半天都停不下来。向晚笑着拍拍她,安慰道:“别哭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小桃破涕为笑,赶紧准备为向晚洗浴。

不止折兰勾玉,府里上下都发现向晚这趟回来有些不一样了。除了长得更高变得更漂亮,人也更加沉静妩媚,愈发知礼得体。

这一年,向晚十五岁,折兰勾玉二十二岁。

这一年,注定开始不平静。

话说向晚回来后,状似无意地打探了下。躲避折兰勾玉的这三年,她虽然有偷偷通过其他渠道打听折兰勾玉的消息,知他一直未完婚,却不知具体原因。此次回来,折兰府上依旧没有办喜事的迹象,有一次她假装关切的向老管家问及此事,老管家恭恭敬敬一板一眼的答道:“这事只等少主交待下来,老奴才能准备。”

左右看了眼,又加一句:“小姐以后别在少主跟前提起此事。”

“为何?”向晚诧异。她以为这事她才更忌讳。

鉴于向晚这三年都不在府里,老管家语重心长地总结了三年来的经验:“这事用家规压着,谁提谁受罚。”

这倒是稀奇了,难道一直不完婚,那位陆羽雪表小姐会同意?

老管家却是摇摇头,叹一口气:“也不知造的什么孽,表小姐前年突染怪疾,听说至今还未大好。”

这还真是突然。向晚作势安慰了几句,便借故回了晚晴阁。

现在的向晚,有别于三年前。三年前的向晚只有杏花仙子的记忆,现在有了前世记忆的向晚,为人处事,自有不同之处。前世的向晚性格虽也偏静,但见识与处事却不一般。

只是她回忆自己的前世,平平淡淡、庸庸碌碌,有些短暂,并没做什么大善事,为何死了之后会直接升仙做杏花仙子?

这日向晚出府去找金三佰。

她离开折兰府三年,亏得有金三佰照顾。向来财迷的金三佰,为了她扔下三佰楼,三年来悉心照顾、淳淳劝慰,给她信心、陪她渡过难关。于她来说,金三佰已是亲人了。

这样的感情或许在外人眼里很不可思议,但两人都分外珍惜这段难得的缘分。

“三佰,看来你这掌柜在与不在,不曾有什么影响。”向晚促狭。此前金三佰一天无数次的念叨什么读书人肯定不懂经商之道,只怕她到时候回去,这三佰楼连影都亏没了。如今金掌柜重出江湖,三佰楼历年不衰,只怕风头真要盖过玉陵酒楼了。

“没想到书呆子经商有道,还真让人看不出来!”金三佰撇撇嘴,一袭翠衣,腰上扎一根宽腰带,说话飒爽,站在掌柜台后,将算盘打得噼哩啪啦响。

“你在算什么?”

“算帐!”金三佰头也不抬,一心两用,忙得不可开交,“三年时间,帐目总得清清楚楚过我的算盘才行。”

“你不信潘先生?”向晚哑然。

“信!怎么不信,不信我能把三佰楼托付给他?”

信还算得这么仔细,向晚彻底无语了。这个金三佰,什么也不求,为了照顾她舍得扔下三佰楼,转个身却又跟潘先生精打细算。

“你不用这么不耻的样子,我托潘先生代为照顾酒楼,说好将这段时间的利润抽两成给他,算是请他代为管理的费用,等我算仔细了这笔银子得由你出。”金三佰抽空抬头斜了眼向晚,复又低头噼哩啪啦的算起来。

“三佰……”这是什么时候的说法,她怎么从来不知?

“怎么,你付不起啊?付不起我直接把帐单扔给我们英俊英明的城主大人好了。”金三佰大声说完,咬了下唇,又小声恨恨道,“老娘既当爹又当娘的照顾你徒弟三年,敢威胁老娘,看我不狠狠宰你一笔!”

最后一句向晚没听清,倒也不计较,横竖就是银子,她金三佰爱这个,怎么样也是该得的。

“久别重逢,他可有向你表白?”

向晚摇头,笑。他们三年未见,各自都有小变,以她与折兰勾玉的性格,哪会一见面就不顾一切?

金三佰一听急了,扔下算了一半的帐,跑到向晚跟前干着急:“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你怎么还不心急啊!”

“听说陆羽雪两年前突染怪疾。”

“那正好,染一辈子吧,趁机将我们的城主大人还给你!”这位表小姐的事迹,金三佰很八婆的从向晚嘴里挖出不少八卦过。

金三佰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向晚笑笑,不说话。

“哎,小晚,你倒是用点心啊,这三年你有多辛苦,不都是为了他么?”标准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向晚还是笑。用心?她怎么会不用心。若是她不在乎这些,不想用心,又何必巴巴地跑回来。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不过是回来一博,若是失败,那么这个师父,即使以后再如何想念,她都宁愿相见不如怀念。

除了杏花林重逢的那一个拥抱,之后折兰勾玉又恢复平常的谦谦君子样,好几次分明情动,却是克制着。许是两人三年未见,彼此有些生疏也是正常,再则折兰勾玉又是个心思过深、不肯轻易许下誓言的人。

不过她也不是三年前的她了。现在的她,让折兰勾玉失控,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真的很简单。

向晚的方法真的很简单,而且非常有效。

是夜各自安寝。

临近半夜,向晚突地掀了被子,汲了鞋子就往外跑。榻边的小桃被声响惊醒,茫然抬头的时候,向晚已经出了房间。

向晚径直跑到折兰勾玉房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折兰勾玉有了经验,这次倒很平静。虽然距上一次这样夜半被闯时隔三年多,但于他来说,这三年来想念向晚,回忆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如细水长流,平淡而温馨,就像才是昨日发生之事,并不觉得陌生。

不止不觉得陌生,他甚至还有些期待。

“怎么了?”折兰勾玉坐起身,身上只着中衣。

可是,向晚身上居然也只穿了中衣!春天的夜还有些冷,她身上是薄薄的中衣,杏红轻纱下,隐隐看得到水红小肚兜。

向晚回来后,便忽然淑女了,天天长裙,一改往日男装形象。

折兰勾玉话音刚落,喉咙一紧,正待取过衣服替向晚披上,却见向晚在他床前站定,然后弯腰凑近,主动将唇贴上了他的。

向来镇静泰然的折兰公子吓了狠狠一大跳。向晚此举,大大出乎他意料,让他一时找不着北。大惊之后,唇与唇相贴带来的美妙感觉又主宰了他的思绪,正待细细品尝,不料向晚像是掐准了时间点,蓦地抽离。

好吧,折兰勾玉承认自己这一刻有点抓狂。

“我就是来做个测试。”向晚的脸红红的,声音娇娇软软,销冰融雪。

测试?上一刻想抓狂的折兰勾玉,这一刻分外想揍人了。她想测试什么,他二十二岁,是个正常的男人,她想测试他会不会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下手吗?

“好了,你继续睡吧。”向晚低头说完,转身走人。

没两步,就被人拦腰抱起。向晚一声惊呼,回过神时人已落入折兰勾玉的怀抱。

“测试什么?”一脸的神色莫测。

向晚偷瞄一眼,讷讷道:“坊间有传闻说你有断袖之癖。”

那日金三佰告诉她的,说是坊间有折兰公子断袖的传闻,并且传闻不止一天两天了。原因无他,折兰公子二十二高龄,尚未完婚,虽说是因准城主夫人身体欠佳而不得不将大婚延期,不过折兰公子竟是连妾也不纳,甚至清寡到不喝花酒的地步,又扯到了杏香姑娘梳拢之夜折兰公子突然出现在大厅,抱着个白面小男人离去,断袖的传闻便好像有了那么点可信度。

向晚虽然不信传闻,但此刻拿来当借口是再好不过。谁让她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分不清谣言真假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测试的结果呢?”

向晚眼睛一转:“好像是真的呢。”

折兰勾玉承认自己被成功勾引兼激将了。轻扣向晚细腰,另一手抚上她后脑勺,五指间的丝滑触感平添三分销魂。

“师父……”话音淹灭在他的唇舌中。

向晚烫着脸从折兰勾玉怀里退身,脑中一时还有些空白,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第一次是我先主动的。”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宣告什么!

折兰勾玉失笑,摸摸她如绯的脸,道一字:“好。”

神智逐渐回拢,向晚的脸愈发烫了起来。她慌忙跳下床,汲了拖鞋也不管折兰勾玉,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房间。

饶是恢复了前世记忆,她对这种事还是羞涩。她前世短短的生命历程,大半时间用来读书成长和吃喝拉撒睡,爱情方面单纯如张白纸,并无相关经验。她法律上的丈夫相亲认识,淡淡交往了半年,对她有礼而守矩。若不是领证回来遭遇车祸,或许那天晚上会有激情一刻。

可惜她没机会体验。

转念一想,又庆幸从不曾体验。这样她才能将自己完完整整交予于他。

有了这一个吻,窗户纸算是彻底捅破了。

亲个额头亲个眼睛,还能勉强说是安慰是心疼,亲嘴就只能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了。

最重要的是,折兰勾玉清寡了二十二年,如今被向晚一撩拨,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比如此刻,晚晴阁的花园里,向晚一袭杏红长裙,头发松松挽了个髻,神情专注地弹奏箜篌。这一幕美则美矣,但凡有分寸的都该知道不应去打断。可是偏生有人控制不住自己,惊艳了半晌,又欣赏了半晌,一曲未完,硬是将向晚抱离箜篌,圈抱在自己怀里,细细亲了个够。

这人除了折兰勾玉,还会有谁?晚晴阁的一应闲杂人等早被他遣了下去,阳春三月,小花园里无限春光绻旎。

“师父……”向晚软软趴在折兰勾玉怀里,声音里犹余一丝意乱情迷。

折兰勾玉松了她发髻,青丝指尖缠绕,待得平复些,轻道:“她身体似有好转,姑母安排她来玉陵休养。”

“好。”向晚脸色微酡,淡淡道一声好。

“小晚……”折兰勾玉心里却有些不平静。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陆羽雪的事。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其实他心中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从未跟向晚商量交待。而这一次,他开始尝试,虽然不惯坦白所有的心思与打算,但至少有了一句交待。

向晚仰起脸看他,半月明眸清亮而坚定,脸上却有娇娇软软的甜笑:“总该面对的,不是么?”

除非他想将她金屋藏娇,没名没份的跟着他一辈子。他会么?不会!

折兰勾玉如被迷惑般,不由俯身又在她额上亲了下,暖暖笑道:“小晚是如何得知的?”

他的心思,她是如何发现的?

向晚蓦地从他怀里抽身,拢了拢微乱的头发,就这么不远不近的站着,挑眉看了眼怀里一空坐直身的折兰勾玉,笑道:“不要通房丫头、不纳妾、不喝花酒,师父真对表小姐这么痴情,早该飞到兰陵日夜贴身照顾了。”

世人都道才名天下的折兰公子真是个绝世痴情的好男人。未婚妻身体抱恙,请了无数名医前往诊治,送了无数珍贵药材,不纳妾,洁身自好,多少媒婆上门都不心动。整整两年,这样的情况哪怕退婚另娶亦不为过,他却痴心不改。莫怪乎坊言有传言说玉陵君折兰公子实是断袖,不然身居此位还如此自爱,委实有些过了头。

“还听说了什么?”

向晚眨眨眼睛,然后溜回箜篌旁,远远地喊一句:“莫前辈说,师父有下跪求他呢。”

莫前辈号称怪医,退隐江湖多年,不仅医人方法怪,为人更怪。当初折兰勾玉求他下山,本以为以他师父与莫前辈几十年的交情,加之他双手奉上莫前辈心仪的医学秘籍,该能将他请下山。结果却不是。莫前辈谁的帐也不买,医学秘籍收得坦然,却死活不肯跟他下山,还说不管谁介绍的,求他怪医医人,都得按他的规矩在他的破草屋前跪足一夜,最后折兰勾玉跪足一夜,方将他请下山。

这事,折兰勾玉当然不会跟任何人提了。不过莫前辈后来与向晚熟了后,是当笑话说给向晚听的。

那样尊贵又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在莫前辈的草屋前跪足了整整一夜。也是从那时候起,向晚忽然明白,折兰勾玉对她不只是一点点动心。

这几日心情都分外好的向晚,得闲去看金三佰。

“不得了,红光满面,可是春心动了?”金三佰眼尖,恋爱中女人的光彩,她一眼便瞧个清楚分明。

“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恢复前世记忆的向晚也不是吃素的。

金三佰神情一垮,往向晚身后探了探。

“你等人?”向晚眼尖,故意点破。

“哪有!”金三佰连忙摆手否认,看到向晚不置信的眼神,又加一句,“最近着实太平,我想着怎么就没人上门来找麻烦呢!”

话音未落,忽地涌进来好几个乞丐,向晚忍笑看着金三佰打发了他们一些吃的,飘过一句:“他有点麻烦,晚几日才到。”

她回来了,折兰勾玉自会通知乐正礼。本来乐正礼这几天该到,不过临行因事耽搁,所以会晚几天。

“什么麻烦,他有什么麻烦?”金三佰简直以飞的姿势扑过来。

向晚笑,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知,你还说没想着他。”

金三佰迅速镇定下来,仔细看了向晚表情,松了口气。

也不知结的什么冤造的什么孽,自从上回下药整他之后,心里好像就有了牵挂。后来青楼的事,向晚被禁足,乐正礼连夜替向晚送信给她,字字句句都是对向晚的关心袒护。再到向晚坠马出事,她看到他日日相守,那种自责内疚,那种实实在在的关心与心疼,竟让她着了魔似的,喜欢上了这个人。再不承认也没用,就像刚才,得知他有麻烦,不由就会担心。

或许经历越多,看得越多,便越对乐正礼这种单纯的个性羡慕不已。他的单纯,他的善良,以及他对向晚的那份毫无保留的关怀,都让她心之向往。

当然,他的散财是个例外。

“到时候陆羽雪也该到了。”

“什么?”金三佰比向晚还激动,一下子从乐正礼的魔障中恢复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