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你好,不高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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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装模作样(11)

电影是一个搞笑片。

简静书看一眼宋正祺,“你……”

宋正祺完全明白她的意思,立刻道,“我没关系。”

简静书喃喃道,“你太好说话,我一点也不习惯。”

宋正祺露齿一笑,“我什么时候不好说话了?”他温情款款起来,“我自以为对你,我总是非常好说话的。”

简静书不由得细想一会,他说的倒也像是实话,但她可以十二分地肯定,当初必定虚情假意居多,即便是此刻,她也不敢肯定他又真有几分真心。

“今天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都可以陪你。”宋正祺又道。

简静书心里一动,几乎要怀疑他是知道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可细细看他表情,又不大像是那么回事。

“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万一我狮子大开口呢。”简静书笑吟吟地道。

她想通了,想透了。

他肯对她好,她亦不会矫情,若是有一天他对她不好了,那她也认了。

反正这就是命里的一场劫数。这场婚姻,以及这个他。

看的是标准厅。

观众几乎爆满,简静书不由得偷偷打量宋正祺神色,猜想他一定从没试过挤进这种场合里来凑热闹。

简静书悄声道,“我猜你从前念书的时候,一定从来没有逃过课,没有偷偷看过午夜场……”

宋正祺看她一眼,“这么说,你一件件地,都做过?”

简静书挑挑眉,“那是。”

宋正祺静默一会,“你们老师太不尽责了。该打。”

有人要走到他们身边位置,宋正祺腿长,只好往后靠。简静书看他眉头微微皱起,不由得暗暗发笑,轻咳一声,特别正经地道,“真是太委屈宋公子了。”

宋正祺十分平静地道,“腿短的人当然不会有这种烦恼。”

简静书听出来了,这人是在讽刺她腿短呢,不由得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宋正祺极轻地叫了一声,“啊,谋杀亲夫啦。”

简静书好笑。

谁会想得到宋正祺还有这一面。像普通男孩一样,搞笑,搞怪,愿意讨好心仪的女孩。

电影老套得要命,但笑点和泪点设置得刚刚好。

影院里笑声与嘘唏声此起彼伏。

结局有点悲伤,男女主角一别两宽,各自安乐。

满场的叹息声里,简静书轻声说,“他们说一般都是这样,相爱的人不会在一起,总是要分开。”

黑暗里,只有屏幕上的亮光忽明忽暗,宋正祺的手伸过来,安静而坚决地握住了简静书的。

“我们不会。”

灯光倏忽亮起,全剧终。

简静书有些怀疑刚刚过去的刹那听力出了毛病,宋正祺他说了什么?他真的有说过吗?

出得影城才发现外面又下雨了。

这城市的夏季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地就会降一场雨,可是很快地,就会风停雨歇,等你以为不会再有雨的时候,它却又不期而至,浇你个没商量!

“……下雨了啊。”简静书有些失望。

宋正祺安慰她,“没关系,雨后的星空更美。”

“可是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我们可以等。”

于是车子驶向城郊。

好一会,简静书才认出来,这条路是通向青秀山庄的那一条。

“去庄子里吗?那里能看星星吗?”简静书好奇地道。

“嗯。上次我们爬过一次山,但没有爬到山顶。其实通向山顶还有一条车道,上面可以看星星。”宋正祺道,“那里是这座城市海拨最高的地方。”

雨很大,车子拐上山道,雨声更见清晰与凛冽。

简静书突然有种错觉,似乎混沌天地间,只剩下她与他。

她与他相依为命,完全密不可分。

车子即将驶至山顶,雨势渐小,简静书有点遗憾,“就算雨停了,也不会看到星星。这样的夜晚,不会有星星的。”

宋正祺却不以为意,“那也不一定。”他看她一眼,“就算不能看到星星,能看到雨后的云也不见得不好。”

简静书想一想,点头道,“也是。”她笑起来,“我要不要再去报个班上上课什么的,以后也能像你一样,说话文绉绉的。”

“……你是在讽刺我吗?”

“我是真心实意地在夸奖你。”

她笑咪咪的,哪里有半点的真心实意了。

宋正祺道,“好了。我们可以下车了。”轻踩一下刹车,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

简静书道,“雨还没停。”

“你念书的时候有没有淋过雨?”

简静书说,“那当然。淋过很多次。说真的,凡是幼稚愚蠢的事我全都干过。”

宋正祺沉吟一会,“包括恋爱?”

简静书咧嘴笑,“哎,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小宋先生也不像是追究这种无聊的过去的人,是吧。”

宋正祺微微一笑,目光掉向窗外,“我没淋过雨。”他轻咳一声,“我说的是那种幼稚的故意的……”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你的青春白过了。”简静书笑起来,她打开车门,“走吧,下去。我陪你。”又道,“你真幸运,你现在还有一个我陪着。”

宋正祺似乎漫不经心地道,“那时候是谁陪着你?”

简静书狡猾地道,“想套我的话,没门。我才不会告诉你。省得你以后跟我翻旧账。”

宋正祺笑起来,“还真是。”

还有微雨,但天光颇亮,两人走至山边,山下灯火点点。

宋正祺道,“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看别人家的窗户。”

简静书看着他,“为什么?”

“我总是猜想,那些亮着灯的人家,有些什么人在灯下,一块吃饭还是一块在看电视。”宋正祺自嘲一笑,“我那时候的梦想就是,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饭。彼此聊聊白天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就算是不高兴的事,也可以说说。”

简静书啊地一声。

半晌才笑了一下,“说起来还挺好笑,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我小时候的梦想,跟你的一样。”

宋正祺侧过头来,静静地道,“我知道。”

简静书笑,“不,你不知道。”

宋正祺认真起来,“我知道。”

微雨渐渐弄湿了头脸,简静书拍拍面孔,说道,“你感冒才刚好没多久,别因为我又犯了。”

宋正祺道,“我哪有那么脆弱。”

简静书深呼吸一下,“好了,我们回去吧。”

宋正祺道,“雨还没停呢……”他抬头看看远方的天空,“连一朵云都没有。”

简静书反而安慰他,“以后我们再来。你愿意陪我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宋正祺一笑,“好吧。”

两人回到车里,宋正祺找出毛巾,示意简静书把头靠过来。

简静书道,“谢谢。”

宋正祺十分有耐心地擦拭着她微湿的面孔,又将她的头发狠狠抹了一把,“像这种幼稚的事情,你以后可不能找别的人陪你做,别人会笑话你的。明白吗?”

简静书笑了,很认真地点点头,“嗯,我知道。我以后只找你。”

宋正祺在她眼角轻轻亲吻一下,“真乖。”

他们回到家里又到后花园里坐了良久。

雨已经全停了,天边竟然还隐约露出一线弯月来,一人披一条大毛巾,因为才下过雨的缘故,空气里有潮湿的气息,风也显得格外沁凉。

简静书道,“我们要不要喝一杯?”

宋正祺便起身去拿来了酒及酒杯。

简静书侧头看他,“你今天的表现太好了。我想给你一百分。”

宋正祺道,“谢谢。”

他将酒斟上,把酒杯递给简静书。

简静书轻啜一口,叹道,“啊,好喝。”

宋正祺瞥她一眼,“确定不会过敏吗?”

简静书一笑,“有你在,不怕。”她故意抛个暧昧的眼神给他。

宋正祺喉咙一阵发紧,警告道,“你再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小心点儿。”

简静书嘻嘻笑起来。

宋正祺拍拍身边,“要不要坐到我身边来。”

简静书撇撇嘴,“坚决不要。”

宋正祺看她一会,站起身来,“没关系,那我坐到你身边来。”

简静书哗地就笑出声来。

这个人,怎么还敢说自己没经验,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

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动。

她放肆地将腿搁到他双膝上,月亮升得越来越高,月光越发清澈明亮。

简静书想,她一生里能放肆的时刻也不过就这些短短时光。

夜越发深了,简静书换了躺椅,半蜷缩在椅子上,宋正祺道,“要不进去睡吧。”

但简静书不舍得。

“不。”她说。

宋正祺只好拿一张小小毛毯盖在她膝上。

她又提要求,“你给讲个故事。”

宋正祺为难得要命,“我哪会讲故事。”

“那你给我读会书。”

“……好吧。”

他找来一本书,随意翻开一页,低低地念给她听。

简静书听了半天,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专业书。”

“……噢。”简静书重新闭上眼睛,“也很好听。”她说。

她渐渐地睡了过去。

宋正祺搁下书,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嘴角还带着隐约笑意。

他伸手抚过她的眉眼,轻声道,“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