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讲,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苏祁若现在深刻认识到这句话的正确性,她和欧阳越的关系虽然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也绝对算不上关系融洽。
“欧阳道友,我现在没心情喝茶。”
苏祁若垂着头紧握着手中的茶杯,随后又将茶杯重重落下。若是为了自己,苏祁若死都不打算开口求欧阳越,她真是没脸求欧阳越帮忙。可现在岩桐夫妻以及他们的孩子命悬一线,与自己的脸面相比,他们的生命显然更重要,所以苏祁若决定抛下脸面张口求欧阳越。
“我知道这样说很冒昧,我也知道我说出来你也不见得会帮我,但我还是想试试。你也知道岩桐夫妻是我的朋友,他们一家被困在冥灵之地肯定是凶多吉少。我知道你在玄极门的地位不一般,应该可以在冥灵之地带人出去的,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我想了想,我现在除了灵石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
欧阳越罕见的没有立即回应苏祁若,只是继续怡然自得的品茶,似乎根本没有理会苏祁若的想法。
欧阳越的反应显然是表明不想帮忙了,再说下去无异于自取其辱。苏祁若也不意外欧阳越的反应,单凭平时里自己对待欧阳越的态度,他没有趁机羞辱自己就不错了,自己还能指望什么?可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开了口,脸都已经丢了,若是不再争取一下,苏祁若自己都感觉不甘心。
“欧阳道友,我知道灵石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个数目,根本不值一提。不如这样,你想要什么做交换,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达成。但是你也知道……”
“唉……”欧阳越轻叹一声放下茶杯,“你真想救他们?他们是魔门妖族,与你不是同路人,你救他们将自己置于何地?你轻易许下承诺,可曾想过要面对什么?”
欧阳越的这番如朋友之间的告诫之言,让苏祁若生出了欧阳越似乎也不是太坏的想法。这个时候,欧阳越没有落井下石、没有趁机要挟,却由衷的说出了为自己着想的话,让苏祁若意外之余也稍稍有些感动,她不由得反思自己平时对待欧阳越是不是太过火了?可这反思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苏祁若更在意的是,既然欧阳越没有明确回绝自己,是不是说他有办法带岩桐他们离开?
“我在魔门的时候跟他们相处融洽,无论在你看来值不值的,我都想试一试救他们。至于今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就算某一天形同陌路,我也算与他们过去的情意有个交代。”
欧阳越见苏祁若态度坚决便没有多言劝阻,他本就是想寻找机会让苏祁若对自己的态度改观,眼前这个英雄救美的绝佳机会,欧阳越当然是不能错过的。欧阳越之所以尝试劝阻苏祁若,只是想试探下岩桐一家在苏祁若心中的地位,他们的地位越是重要,他出手相助自然就会获得更大的收益。
“岩桐一家是魔门妖族,道魔殊途,我本不应帮忙的,但既然是你所求,我自当尽力。只是,我希望我们二人今后真的能成为朋友,而不是如此生分。不知我所求,你能应允么?”
苏祁若愣了愣点点头,她没有想到欧阳越所求只是如此,让她欣喜之余又感到极为意外。苏祁若不明白欧阳越为何总是执着于自己对他的态度,她着实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欧阳越如此重视。苏祁若想不出就只要将这疑惑暂时放下,只要欧阳越肯帮忙,他的要求她定然是会答应的。她本就跟欧阳越没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他这次又二话不说的帮自己,自己对他的防范和戒备也该放下了。
欧阳越笑望着苏祁若,“既然是朋友了,以后便唤我欧阳吧,可好?”
“可以。”
一个称呼,苏祁若也没什么可计较的,更何况欧阳比欧阳道友叫着更顺口。
见苏祁若答应的如此痛快,欧阳越便敲着折扇认真道,“苏师妹这个叫法是不是也生分些?不像是朋友?”
苏祁若见欧阳越征询自己的意见,自己也不好驳斥他,毕竟还有求于他,更何况只是个称呼,只要不是太过分,自己都能接受。
“你可以叫我祁若的。”
欧阳越可是清楚的记得合欢派的小子唤苏祁若为“祁若”的,他可不打算与那小子共用一个称谓。苏祁若是被他认定要带回玄极门的女子,终归要有个属于两人之间的特别称谓才显得亲昵。“唤祁若也好,只不过宗门通常都是这样称呼男子的,总不好这样唤着让人误会。宗门唤相熟的女子一般都是在名字前加个“阿”字,不如唤你阿若?”
苏祁若没想到玄极门在称谓上还有这个规矩,她不知道凌云宗是否也有类似的规矩。既然是约定俗成的叫法,欧阳越又特意提了,便入乡随俗跟了玄极门的叫法吧。阿若,阿若,听起来果然像是女子的称呼。
“也可以。”
见苏祁若答应了,欧阳越满眼的喜悦,声音也轻快起来,“宗门虽有符箓可以离开冥灵之地,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是很难带人离开的。岩桐夫妻乃是化形的妖族,无法跟着离开,但若是他们的孩子,或许可以一试。”
好在林峨之前提到了他们夫妻恐怕无法离开,不然苏祁若要怀疑欧阳越是否诚心要帮自己了。既然欧阳越也说了能力有限,她也不再强求,只是无法让岩桐夫妻一同离开,多少有些遗憾,也不知道司空胤有否有办法让岩桐夫妻离开。想到司空胤,苏祁若又开始担忧起他的安危,以司空胤的实力不可能立时出事儿,可他这么久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终归让人不放心。还有夜无尘,他虽是处于归息的状态又被自己一路护着暂时不会有事儿,可他到底是魔门的人,不知道能否跟着自己安然的离开冥灵之地。
苏祁若这样一想才发觉让自己忧心的事情真是太多,多事之秋,大概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