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或许是因为有了冷凌央之前那一番血腥却坚定如铁般的表述,所以即使是马远却也不敢对千绝动手,因为没有人能扔猜测到冷凌央会不会真的一怒之下,血洗了明国,这样的选择,不要说马远只是封城的大将军,就算是明国朝堂上上下下,包括明国皇帝只怕也不敢对千绝真的动手。
冷凌央,这个传说里冷血绝情的风翎王朝将军,曾经带领铁骑军队,歃血疆场,开拓了风翎王朝的疆土,十多年来,明国,北金王朝和东阳朝,三国却都没有一个敢前来进犯,而这一次的三国联盟,原本想要瓜分风翎王朝边境的土地,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冷将军,请吧。”一队士兵走了过来,虽然努力的保持着语调的平静,可是当看见牢房里的冷凌央时,右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刀柄上,严阵以待着,脸色更是紧绷而肃杀,惊恐的盯着冷凌央的一举一动,唯恐他做出任何事情来。
“千绝,留在这里。”低沉的嗓音里有着让人臣服的坚定,冷凌央峻冷的脸上却带着一丝隐匿的温柔,深深的看了一眼千绝,转身向着打开的牢门走了过去,刚迈开步子,锐利的黑眸带着寒光般扫过,狂傲里带着身为王者的尊贵,“走吧。”
“冷将军,得罪了。”为首的校尉快速的上前,用钨钢制成的镣铐将冷凌央的双手双脚都给拷了起来,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手一挥,恢复了校尉该有的气势,“将冷将军带去审讯室。”
黑暗潮湿的地牢里除了那整齐的脚步声之外,就是镣铐在地上拖出的清脆声音,即使被束缚住了双手双脚,走在冷凌央两边的士兵依旧严阵以待着,直到将人送到了审讯室,拷在了坚固不可摧的墙壁上,这才彻底的松下一口气来。
“马将军,难道还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话来吗?”虽然已经沦落为了阶下囚,手臂被粗粗的铁链高高的束起,脚尖刚刚才能碰到地面,脚踝上悬挂着沉重的镣铐,这样吊起来的姿势普通人只怕一会就坚持不住,即使是习武之人,如果只是简单的吊起来,或许还能坚持上几天,可是如果一会用刑的话,后果就怕十分严重了。
“冷将军,我虽然对冷将军食言,可是为了明国上下,马远也只能当这个小人了。”端正的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马远刚冷的脸上有着无可奈何的承重,莫说身为一城守将,就算只是普通的七尺男儿,也该顶天立地,可是为了明国上上下下的百姓,马远却只能食言而肥,让自己当一个小人。
“来人,用刑!”冷声开口,马远一拍桌子,一旁一个粗壮魁梧的汉子立刻走了过来,即使这样早春的时节,却光着膀子,露出那一身古铜色的肌肉,粗壮的手臂甚至有人的小腿一样粗,更不用说他手里那一根乌黑的鞭子,鞭子上带着小小的倒刺,这一鞭子下来,必定是皮开肉绽。
鞭刑只是所有刑罚里最简单也是一般最开始用的一种,鞭刑一般不会要了人的命,也不会在刑刑之后就收到效果,可是却有一种作用,那就是消耗被刑罚之人的力量。
身上还是黑色的锦袍,冷凌央漠然的看着远方,一鞭接一鞭狠狠的抽在了身上,鞭子上的倒刺将衣服剥裂,连头血肉同时分离,没有用任何的技巧,只是纯粹的抽打,十足的力度注进了鞭子里,虽然只是皮肉之伤,可是片刻的功夫,冷凌央除了脸庞,浑身上下却已经是血肉模糊。
殷红的血迹顺着破裂的衣服,甚至已经说不上是衣服,只能算是布条一般的滴落在地上,黝黑的地面上已经是一滩斑驳的血迹,伴随的还有那随着鞭子而飞离的血肉。
峻冷的脸庞没有任何的表情,即使被如此的鞭打,可是那鹰隼般的黑眸里依旧散发着冷傲狂野的气势,如同这一鞭一鞭根本不是抽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用辣椒水。”马远再次的开口,知道对冷凌央这样的人,即使鞭子上早已经涂抹了化功散,所以冷凌央根本没有一点的内力,而是用普通的肉身在承接着这样的刑罚,可是这还不够,让冷凌央开口,马远知道只怕需要将十八般酷刑都用上一遍。
一桶辣椒水被士兵拎了过来,血红血红的色泽散发着辣椒特有的辛辣气味,随着马远的命令,士兵将满满一桶辣椒水猛的向着血肉模糊的冷凌央泼了过去。
浑身猛的一个僵直,剧痛如同无数根尖针扎在了骨头上一般,冷凌央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剧痛一点一点的过去,被鞭子抽裂开的伤口再剧痛里抽搐着,辣椒水让伤口的痛在瞬间扩大了数十倍,即使是冷凌央,那额头之上也隐隐的渗透出了冷汗来,只是依旧不改的是那狂野不羁的沉静。
“继续鞭打。”马远冷冷的命令着,对上冷凌央那一双锐利的黑眸,一股莫名的不安感觉涌上了心头,眼前这个男人,只怕即使用上了凌迟之刑,恐怕也无法将让他开口说话吧。
血腥味伴随着辣椒味混杂的充斥在审讯室里,粗壮的男人是用鞭的高手,第二次鞭打,却没有再重新的出现伤口,每一鞭子却是如同看准了一样,准确无误的对准上一次的鞭打伤痕抽了下来,鲜血更加汹涌的从伤口里汩汩的渗透出来。
千绝安静的坐在牢房里,几个时辰之后,当脚步声远远的传过来时,千绝那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表情变化,而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血腥味在瞬间也传了过来,刚刚一直冷若冰霜般的脸上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开门!”对于血肉模糊的冷凌央,手上脚上还带着镣铐,那原本畏惧不安的士兵们似乎终于找回了自信,大声的吆喝着,随着牢门的打开,将冷凌央一把推了进去,哐当一声再次的将牢门锁了起来,趾高气扬的转身离开。
“千绝,你多少也该有点表情吧?”站定了身体,看着神色平静冷漠和自己离开时一样的千绝,冷凌央沉声一笑,可是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让那原本冷峻的脸微微的扭曲了一下,不是不痛,只是被强忍住了而已。
“对你而言,只是小伤。”站起身来,千绝看了一眼浑身几乎找不到完整肌肤的冷凌央,淡淡的开口应了一句,自己当年也曾经过刑罚这一关,任何一个特工,如果过不了刑罚这一关,是根本不可能接受任务的,而冷凌央,从他进入封城开始,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样的酷刑折磨。
如果今日是龙七,千绝定然不会如此吧,冷凌央慵懒的收回目光,径自的向着那只能算是木板的床走了过去,虽然化功散化去了内力,不过只维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以这些伤看起来虽然很狰狞,却根本没有真正的伤到筋脉,也只能算是皮肉伤。
等了片刻,看着冷凌央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动作,千绝终于再次的开口,清冷的目光里有着疑惑,“你就这样下去?”伤口很狰狞,关键是这样的流血下去,绝对会死人的。
“马远可不会给我备金疮药。”沉声的开口,依旧闭着眼小憩着,这只是开始,马远明白,自己也清楚,马远还想从自己口中套出话来,所以即使用药护着自己的命,那也需要自己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奄奄一息的时候才会用药,今天只是开始的第一天,马远绝对没有这么大方。
“别动。”确定冷凌央真的就这样放任伤口不理会,千绝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瓷瓶,直接的走了过来,看了看那一鞭一鞭过后留下的伤口,血肉模糊着,伤口很深,有的几乎可以看见骨头,让千绝再次的皱了皱眉头,即使不是致命伤,可是却是真真实实的痛。
原本紧闭的黑眸缓缓的睁开,冷凌央低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直接的将那被鲜血沾染的上衣给撕开,一点一点上着药的千绝,她很多时候都非常的专注,专注的去做一件事,不管是习武,还似乎习字的时候,甚至包括看着龙七的时候,她的眼神都是那样的认真而专注,而此刻。
冷凌央冷漠的心微微的波动着,原本犀利的眼神也带了几分的柔软,她低着头,眼神是如此的认真,似乎眼中只有自己,手上的动作根本不带温柔,却很是熟练,似乎常常做这样的事情一样。
她总是坚强冷情的让人心疼,如果一开始,自己可以对她温柔相待,会不会她的眼里就只会留下自己的身影,而不再有其他人。
思绪有些的飞远,冷凌央再次的闭上眼,遮挡住黑眸深处那深深的落寞和柔情,任由千绝给自己上药,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将这些记忆留下,当做一辈子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