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慈心喜道:“你们怎的来了?”想起适才之险,又不禁哽咽:“不过,你们来的可太好了,否则,大师兄就......”
公孙云鹤与莫轻风相对一笑道:“师妹的泪水便是比别人多。”继而又叹道:“可惜全是为多大师兄流的,我若能赚得师妹几滴眼泪,即便立刻死了,此生也不枉了。”
文慈心一愣,怪道:“二师兄满嘴胡说八道。你们还没回答我,怎的也下山了?是师傅允许的吗?”
公孙云鹤狡黠笑道:“你猜呢?”
文慈心望了一眼场中,曾怀远以大占上风,稍稍放心。才道:“我猜你们定是偷着出来的。师傅即以派我与大师兄出来,又岂会再派你二人同来?”
公孙云鹤呵呵一笑:“师妹果然冰雪聪明,什么事也瞒不过你。”
文慈心叫道:“真的?你们的胆子太大了,就不怕师傅他老人家责罚吗?”
莫轻风道:“二师兄诓骗师傅说,上山采药,一会胡乱买些草药回去就没事了。”
文慈心“哦”应付了一句,心里只觉不妥,但心挂曾怀远,也无暇去想,究竟哪里不对。望着场中,不再言语。
莫轻风看了一眼,老大不耐:“快些打发了这些人。好容易下山,何苦为这些人耽误时间。”他已向场中走去。
霹雳教众见他下场,纷纷叫喊着冲上来。大胡子钱里冲在最前方,刀举得最高,喊声最响。莫轻风径直向他走去。钱里高举八卦刀,大喊一声:“开”。此一招石破天惊,足以将莫轻风劈成两片。
文慈心叫道:“三师兄小心!”
刀刃以触到发丝,莫轻风才脚下一滑,身子斜侧,八卦刀带着呼声“噗”入地三尺深。钱里惊愕之际,满脸大胡子已被莫轻风一把抓住,反手一拧,用力下扯,钱里杀猪般的大声惨叫。整张脸皮都被扯得脱落下来。血肉模糊,鲜血迸渐。
文慈心吓得惊叫一声,避过头去。公孙云鹤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一个手持丧门斧的汉子以攻到莫轻风身边,一见钱里的惨状,吓得“妈呀”一声大斧拿捏不住,脱手飞出,将同伙的脑袋砸碎。莫轻风两只手指竟插入他惊恐的俩眼之中,全不顾他惨叫连连,将他整个人轮了起来。捂脸大叫的钱里被抡起的同伴撞飞了出去。滚在地上哀号。从眼睛里流出的血,以染红了莫轻风的半边身子。那人的叫声以渐渐微弱。
文慈心一脸不忍,:“三师兄怎的如此残忍。”
公孙云鹤见莫轻风已将那人甩飞了出去,出手又将一人的脖子拗断。也不由得叹道:“三师弟天生神勇,又是个武痴。凡遇拼打情况,便会血脉喷张,犹如狂狮。正因为他邪性太重,师傅才一直不肯让他下山,如今,带他出来,果然不妥。”
转眼间,莫轻风便杀光了十几人。走了过来。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宛若无事发生一般。
文慈心见他浑身全是血浆。心中烦恶,移动莲步,躲过一旁。
公孙云鹤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叹道:“师弟,为何你每次杀人,都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莫轻风道:“下次会注意的。”
莫轻风这一杀人不要紧,一旁吓坏了葛云飞。他本以心浮气躁,不敌曾怀远,瞥眼见莫轻风杀人手段残忍至极,胆战心惊,出招就更加散乱无章。几次欲逃,都被曾怀远绊住,恨得钢牙也要咬碎。心神以乱,出招就更加没有章法。
曾怀远见他一招已发未收之际,一拳捣在他胸口,葛云飞大叫一声,摔了出去。巧之又巧,正跌在莫轻风脚下。
葛云飞对他实实怕极。见他冷眼相看,吓得翻身跪倒,大声哀求:“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莫轻风冷冷道:“你应该去求大师兄。”
葛云飞被死亡的恐惧吓破了胆,以全不顾体面。眼见曾怀远以站在身边,跪爬着过去,求道:“大侠饶命。”
曾怀远见他一副狼狈相,顿起怜悯之心。昂藏七尺男儿,跪地求饶,虽觉不耻,却也不忍再伤他性命。于是道:“你对天发誓,以后不再做伤天害理之事,便饶过你。”
葛云飞如逢大赦,忙对天道:“苍天在上,我葛云飞从今以后,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若有悖此言,天诛地灭。”
曾怀远似已累了,摆手道:“你去吧”。
葛云飞大喜过望,连连称谢,一股烟的去了。
莫轻风问道:“此贼恶贯满盈,为何放走他?”
曾怀远望着他道:“此人为非作歹、胡作非为,只因依附了霹雳魔宫。今日受此挫败,量他日后行事会有所收敛。”
文慈心暗赞曾怀远仁义。怕再生枝节,轻声道:“大师兄,我们还是尽快回山吧,现在就走。”
曾怀远温柔的望着她,点点头。公孙云鹤却道:“天色已晚,在此住上一夜,明日启程不迟。”
曾怀远见日头偏西,空中轻笼炊烟。点点头:“就住上一晚吧。”见文慈心目中忧色不减,知她担心,微微一笑,轻轻握起她的手,向客栈走去。公孙云鹤见二人亲密无间,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师兄弟们劫后团聚,滔滔不绝,直说道三更,公孙云鹤与莫轻风仍无回房之意。曾怀远心中有事,只想早些休息,又见文慈心一直闷闷不乐,正欲下逐客令。公孙云鹤悄声道:“别出声。”转身吹灭了蜡烛。走到窗前向下望。但见楼下人影错错。哼了一声道:“果然来了。”
文慈心忙问道:“是葛云飞来了吗?”
曾怀远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窗前望了一眼。恨声道:“死性不改。”回到文慈心身旁,后悔不跌,又累得师妹涉险。牵她的手向外便走。
楼下忽然哗声大噪:“烧死他们”。火把登时从楼下呼呼扔上来。房内顿时火舌肆虐,烟气弥漫。
曾怀远望着这一切,心惊肉跳,若不是师弟早已料到葛云飞会来偷袭,自己哪里还会有命在。又不禁懊恼,自己妄作好人,放虎归山,却不知,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
黑夜已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楼下密密麻麻,足有百人之多。公孙云鹤与莫轻风以冲入人群,叫喊声更隆。客人从睡梦中惊醒,抱头逃窜,叫喊着冲出客栈,也均被霹雳宫的人砍杀。
曾怀远目呲愈烈,五内如焚,自己一时妇人之仁,竟酿成如此惨祸。大喊着,每一剑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周边的百姓睡意朦胧,不知发生了何事,见这边火光冲天,均跑来观望,却见杀的昏天黑地,吓得跑回屋里,再不敢出来。
葛云飞站在楼上,楼下情景尽收眼底。见四人被围困,一脸愤恨。自己堂堂霹雳宫香主。竟然被逼当众跪地求饶,此举足以让宫主周固要了自己的命。杀了他们,自己仍可雄霸一方。
见四人年纪轻轻,功夫都非同小可。而莫轻风最是勇猛,刀光闪动,去回不空,别人根本靠不上前。片刻,脚下倒下十几人。而公孙云鹤出手虽不如莫轻风凶狠。杀的人却不比他少。四人中最弱的是文慈心。女儿家天生力弱,怎能是如狼似虎的强人对手。幸亏曾怀远从旁策应,才勉力支持。一见曾怀远,葛云飞就恨得牙根痒痒。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囔囔道:“曾怀远啊曾怀远,你以为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不成?殊不知,就是你陷我于险。受此奇耻大辱。岂能饶过你?”
他见曾怀远正击倒文慈心身边的人,整个胸口暴露,手上用力,飞刀以射出。
曾怀远正将一人打到在地,心头一凛,闪过一丝不详之照。耳听风声不对,待发觉已晚,胸口一痛,哼的一声,退后几步,弯腰剧烈咳嗽。身后之人见有机可乘,纷纷举兵器向他招呼。
文慈心发现情况有异,早已奔来,长剑挑翻几人,扶住曾怀远,颤声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曾怀远胸口剧痛难忍。又怕她担心,勉强站直身子,却见一把剑已毒蛇般抵在文慈心的背心,情急下,见她揽在一边,剑刺入腹中。他提脚将之踢飞,正撞上同伙刀上,一命呜呼。
文慈心魂飞魄散,苍呼一声:“大师兄!”抱住他,全不理会刀剑来袭。幸亏公孙云鹤赶来。趋退几人道:“师妹,你快救大师兄走。”
文慈心收起悲痛,奋力抱起曾怀远。公孙云鹤杀退几人。开了一条道,她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葛云飞看得清楚,跃下楼,尾随而去。
文慈心抱着曾怀远跑了几条街,才在一个胡同里停了下来。轻轻放下曾怀远,顾不得喘一口气,胡乱的搂起一些枯枝烂叶点燃。忙检查曾怀远的伤势。心都已经快跳出胸膛。一路上抱着他,只觉他的衣衫以被鲜血湿透。火光中见他面如金纸。更加担心,看他伤口时,只见一柄飞刀赫然插在胸口。触目惊心,文慈心此时几乎已崩溃,伏在曾怀远脚下放声大哭。
曾怀远拼命的想去抓住师傅,却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江振子显然是抱了必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