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盗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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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接触

男子回过头,凌厉的目光顿时变得温柔,望着她,柔情荡漾:“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姑娘的目光同样温柔,只是多了些浅愁。二人心里都明白,得罪了霹雳宫,已经惹下了滔天大祸。

霹雳宫,武林中第一大帮。也是第一大邪教。教主周固更是魔中之魔。心胸狭窄,生性残暴。今日,杀了他的人,他岂能善罢甘休,定会纠缠到底,不死不休。天边最后一抹光亮也被黑暗吞噬了。

那女子蹒跚着走过来,“扑通”跪倒,哭道:“贫妇叩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不住叩头以表感激之情。

二人慌忙将她扶起,姑娘道:“姐姐不必多礼,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女子摇了摇头,想起丈夫以横遭惨死,悲伤不能自己,伏地嚎啕大哭。男子的目光望着几具扭曲的尸体,又变得愤怒。恶人当道,横行无忌。所谓的正义却为求自保,熟视无睹。任其为祸人间,天道以沉沦。这些普通的百姓何其无辜,也要遭受如此磨难?适才,斗闻得罪霹雳宫,心神恍惚,只怕师傅怪罪,为师门带来灭顶之灾。此时见民妇悲惨情形,懊悔之心早已消失。胸臆间豪气升腾,一定要铲除霹雳魔宫。

姑娘见他目光闪闪,明白他心意,轻轻握住他手,报以温柔一笑。男子心中便是一座冰山也被融化了。

二人将民妇送回家中,又帮村民找到民妇丈夫的尸体。女子一见丈夫身首异处,残呼一声,昏倒在地。看者无不伤心,纷纷落泪。几日来,二人帮忙料理后事,却不张罗走,因为他们在等霹雳宫的人来寻仇。村民们对二人千恩万谢,好生招待,便是不问二人姓名。他二人心中明白,村民是要保护二人,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几日不见动静,二人决定先行离开,师傅交代的事还未办妥,而规定回山的时间已到。村民送至村头,民妇为二人准备了村里的特产。分手在即,男子大声道:“各位叔婶兄嫂,日后若有人上门寻仇,便说是我一人所为,与各位无关。在下是空空门首徒曾怀远,请记住。”姑娘也道:“在下文慈心。”男子望着她,一脸不忍。

村民们忙道:“两位少侠是为我村人拔刀惹祸,岂敢妄求自保,再现二位于险。”

曾怀远忙道:“怀远对各位维护之情铭感五内。但切不可独揽此事,图做无谓牺牲。行家查看尸体便知,杀人手法是深具武功之人,而你们乃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户,又怎能骗过他们。你们只管报我名号无妨,正趁此机会一并除去。”

村民们面面相视。

文慈心道:“你们不必担心,师兄武功高强,未必输了他们。况且,我们也却想为民除害。”

村民们一想不错,二人都是会家子,自不会打人家不过。这才答应下来。

曾怀远舒了口气,才携了文慈心的手上路。

二人一路下来,说说笑笑,尽量不去想霹雳宫的事。买齐了所有的东西,放在客栈,到镇上走走。越临近回山,二人心情越紧张。曾怀远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师傅。不日回山,又如何向师傅解释?

文慈心也忧心忡忡,:“大师兄,明日即回山了,你准备好如何向师傅说了吗?”

曾怀远停下脚步,想了想笑道:“大不了,再被师傅打一顿,重新面壁三年喽!”

文慈心柳眉蹙起:“三年前,你为了救我,杀了长江四蛟,惹了官非。师傅花了很大心思才平息了此事。他老人家盛怒之下,打你三百家法,面壁三年。想起这些事,我仍常常觉得对大师兄不起。”

曾怀远郑重道:“我一点不后悔。三年来,能与你相知相守,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即使挨三千家法,面壁三十年,我也是乐意的。”

文慈心默默望着他。二人三年来,形影不离,情根深植。曾怀远为人忠厚守礼,虽然当文慈心如肝如宝,却从未说一句甜言蜜语。现在竟突然表明心迹,定是自知这次闯祸非小,心中也茫然不知所措。听他一番肺腑,文慈心心中虽甜蜜却更酸楚。转过身去,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怕他看到更添新愁。忙擦干泪水,强笑道:“大师兄你怎的突然如此孟浪?叫人女儿家羞也不羞。”

曾怀远满脸通红,大笑道:“大师兄果然唐突了,师妹勿怪。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笑,面壁三年之期刚满,第一次下山,又闯祸了,我想师傅肯定一辈子不许我再下山了。”

文慈心轻声道:“那我们就在山上住一辈子。”她脸色绯红,低头摆弄衣角。

可惜曾怀远没有听见她的话,因为他看见一伙杀气腾腾的人向这边奔来。他知道,麻烦来了。文慈心也发现了,心头一凛:忙道:“大师兄,我们快走吧。”曾怀远柔声道:“别怕,我们不是一直在等吗?”文慈心一时心急,倒忘了此节。但仍不免担忧:“你千万小心啊!”

这十几人果然在二人身边停下。其中,一个满脸胡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汉子恶狠狠的冲着曾怀远

吼道:“你可就是空空门的曾怀远?”

曾怀远淡淡道:“正是在下。”

此人一听,埋在胡须里的鼻孔呼呼喷气,咬牙道:“江南七邪可是你杀的?”

曾怀远冷冷道:“没错,听说还差一个,除恶兀进,我正打算连那一个也杀了。”

此人闻言,哇哇怪叫,举刀就欲攻上。“住手”。随着话落,一人由人群中闪出。年不予四十,高瘦身材,脸色苍白,如在病中。但一双鹰眼却精芒四射,眼神顾盼间,浑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打量了一下曾怀远,回头道:“钱里,你先退下。”

钱里急道:“香主,这厮杀了我兄弟,他们死得好惨,我要为他们报仇。”浓密的胡子上,滚动着几颗泪珠。

香主道:“霹雳宫的人,哪一个也不会白死。退下。”

钱里不敢再言语,忿忿的瞪着曾怀远。退到人群里。

香主望着曾怀远,阴测测道:“你杀他们时,可知他们是霹雳宫的人?”

曾怀远道:“当时不知,但,即便知道,也会杀。”

香主眼中阴芒一闪,冷冷道:“得罪了霹雳宫,你可想到过后果?”

曾怀远道:“救人要紧,顾不了那么多。”

香主露出一丝阴冷的笑:“现在有时间考虑了?”

曾怀远点头道:“却以考虑过。”

香主笑得更邪:“怎么样?”

曾怀远圆瞪虎目,凛然道:“杀的太迟了,杀的太少了。我应该杀光所有霹雳宫的人。”

他此言一出,不仅香主脸色大变。他的随从怒号着,就连文慈心都吓了一跳。心怦怦直跳,大祸以近在眼前。

香主怒极反笑:“好、好、好,我葛云飞执掌霹雳宫七香堂八年,谁不卖个面子,何人敢妄动。你初出茅庐,不知死活,竟狂妄至此。就让我来领教一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话音落,招以出。竟是虎鹤双行拳。

曾怀远见他不执兵器,也将长剑扔给文慈心,运起空空拳与他空手对招。

一交上手,曾怀远渐收轻视之心。这葛云飞双掌翻动如闪电,奇快无比,自己左顾右盼,堪堪应付。而且,他做战经验极为丰富。人又狡猾如狐,花招层出不穷,每一招都暗藏杀机。

文慈心看在眼里,暗暗焦急。这葛云飞雄霸一方,果非泛泛之辈。他姿势端的好看,掌风又极其凌厉。一双瘦肖的手掌像两条白线,缠着曾怀远。且,越缠越紧。而曾怀远自小少出山门,毫无对敌经验。为人又正直,一板一眼,无半点机心,面对老奸巨猾的葛云飞,就更吃亏。文慈心紧握剑柄,提起十二分精神,待救他于危难。

一炷香时间,二人不分轩轾。葛云飞虽略胜一筹,但招快毕力轻,曾怀远虽然挨了几掌,但凭身体强壮,有如弹灰。而曾怀远打斗时间一久,招式运用渐渐的纯熟顺手。本系出名门,又经名师指点。现在又和葛云飞这样的高手过招,以往所学一点点融会贯通,只觉打的痛快畅意,更加神采飞扬。居然小占上风。

文慈心见他犹如一条蛟龙,不时发出阵阵清啸。放下一颗提着的心,望着他,心中爱煞。

葛云飞见自己竟处了下风,不由得焦急,若败于一个小辈之手,宫主获知,免去职务是轻,弄不好连性命也赔掉。眼珠一转,探手入怀,摸出一柄飞刀,见隙激射而出。二人离得太近,曾怀远又全无防备。转眼以抵胸口。事情瞬间发生,文慈心相救不及,只叫得一声苦。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嗖”的一破空之声,一条黑线划过,“噹”的一声,将飞刀克飞了出去。

曾怀远死里逃生,不及细想,是谁相救。纵跃追上欲逃的葛云飞。

文慈心本见他在劫难逃,芳心欲碎。斗然获救,犹在梦中,想起适才之险,不仅泪如泉涌。站都站不稳。

远处笑盈盈的走来两人,其中一人笑道:“小师妹,大师兄脱险,你还哭什么?”

文慈心抬起泪眼,只见身前站着两人。其中一人身材高挑,雪白长衫,腰系一条浅蓝色腰带,更显得他面皮白净。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倜傥风liu。另一个,却长得虎头大脸。黑灿灿的脸庞双目如炬。小塔一般魁伟的身子,则更显威风凛凛。

文慈心泪未收,以笑靥如花:“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来了?”

原来是空空门的二徒弟公孙云鹤和三徒弟莫轻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