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摸金传人3:活葬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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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古幻镜(2)

朱笑东刚走到店门口,便听见胖子又在大呼小叫。

“岁月是把杀猪刀,亲了老婆,丈人笑了……哎哟……老婆大人,您轻点!轻点!给点儿面子,行不行……”

“死胖子,成天胡说八道,看我不把你的耳朵给揪掉……”

“别啊,老婆,我要是成了‘一只耳’,以后见了老丈人,岂不是掉了你自己的面子?”

杨华等小伙计,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只有李三眼一个人,闷在柜台后面,一点儿笑意也没有。

几人一见朱笑东进来,都止住了笑,赶紧找活儿干,老板来了,他对伙计再好,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在店里喧哗打闹啊。

胖子几步迎了上来,嘻嘻哈哈地道:“东哥,你回来了!”说着,伸出手来,就要熊抱朱笑东。

朱笑东想起杨薇说胖子跟李三眼的事,故意沉下脸,推开胖子,正色道:“胖子,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胖子嬉皮笑脸地道:“东哥,有什么话,你说呗,我听着呢。”

王晓娟嗔怒道:“死胖子,东哥有事,你就不能正经点儿。”

朱笑东坐下,接过王晓娟递过来的茶,慢慢啜了一口。

李三眼躲在柜台后面,见朱笑东要教训胖子,暗暗一喜。胖子这两天抢了他不少风头,又在店里当着众人的面,肆无忌惮地打闹,分明就是居功自傲,不就是走了一回****运么,至于那么张狂吗。

被朱笑东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了吧,活该!

“胖子,好歹你也是身家千万的人。”朱笑东放下茶杯,真诚地说道,“你迟早得自立门户,趁现在没什么负担,多跟李叔学学生意上的事,对你以后有帮助,将来自己做了老板,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身家千万!”李三眼只觉得眼皮一阵狂跳,一颗心差点儿从喉咙里蹦出来,这死胖子身家已经过了千万,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朱笑东二叔聘请自己的时候,只说老板好,待遇高,福利丰厚,可没说过谁谁有多少家底。

朱笑东接着说道:“看看人家小杨,和你差不多身家,可比你稳沉多了,又谦虚,又好学,这才是我看中他的地方……”

李三眼越听越心惊,天哪!这小小的当铺里,哪来这么多千万富翁?真有这么多千万富翁吗?

王晓娟这时也插嘴道:“朱大哥说的极是,你这胖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这两天走了****运,尾巴一下子翘到天上去了,要是哪天你走了霉运,看不把你跌个粉身碎骨,哼哼!到时候,我可不会拿钱给你……”

李三眼差点儿晕过去,看这小姑娘的口气,身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自己算什么?

李三眼巅峰时,把家产折算成现金,最多也不过七八百万,自那次打眼之后,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先前还以为自己以前有个百万身家,又是掌眼的身份,瘦死的骆驼都比这几个小伙计的马大,没承想,就算没打眼之前,自己都和这几个小伙计比不了。

“跟着东哥,我只有芝麻开花——节节高的份儿,想走霉运,哪有可能?再说,你的不就是我的,我要是跌了,你哪里还有钱帮我。”胖子笑道。

朱笑东摇摇头,“胖子,你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自立门户是迟早的事,再说,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走运。”

胖子依旧嬉皮笑脸地道:“老婆和东哥教训得是,胖子我一定铭记在心,引以为戒。从今以后,我会时时刻刻牢牢记上级的教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辜负党和人民对我的期盼,坚决、彻底地完成你们交给我的任务,牢牢记住,岁月是把杀猪刀,老了胖子,晓娟哭了……”

说着说着,胖子又开始胡说八道。

朱笑东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胖子就这德行,生死关头那张嘴都吐不出象牙来,何况现在。反正他教训胖子,是给李三眼看的。胖子能改掉这些小毛病,自然好,不改,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

朱笑东偷瞄了一眼柜台后面的李三眼,发现他神色果然不大自然,心想:看来杨薇说的没错,这种事情,点到为止,若是过了,影响团结反而不美,相信李三眼是个明白人,孰轻孰重,他应该分得清楚。

再说,胖子以后的路还长,他这德行,经历些挫折也好。

“对了,过两天,我们店里还有两个人要进来……”朱笑东想到一会儿要过来的烟锅叔和虎子,先跟店里的人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尴尬。

“还要招人?”王晓娟诧异地问道。

见王晓娟这么问,朱笑东说道:“这次腾冲之行,斩获颇丰,很快就会有一大批优质玉件和原料送过来,说不定还要开个分店,到时候人手肯定不够。”

胖子一听要开分店,马上涎着脸说:“东哥,到时候是不是给我个副总干干?”

朱笑东没好气地答道:“行,不过是管后勤伙食的!”

胖子怔了怔,咧嘴笑道:“管伙食就管伙食呗,好歹也还是个‘副总’。”

三个人又说笑了一阵,刚来的伙计见朱笑东没什么老板架子,渐渐放下手里本来就可做可不做的活儿,或坐或站,天马行空地胡吹海侃起来。

这时,李三眼就显得不大合群了,一个人站在柜台后面,拿了根鸡毛掸子,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地掸着柜台。

倒是胖子,依旧亲亲热热地叫了声:“李叔,干吗一个人在那儿站着,过来跟大家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上次你讲的那青花,我还没听完呢。”

李三眼尴尬地“唔”了一声,愣了片刻,这才出来。

这时,烟锅叔和虎子抬着梳妆台和镜子,满头大汗地到了门口。

见有人来做生意,李三眼几个箭步窜到门口,连声道:“两位辛苦了,来来,先进来喝杯茶,解解暑……”

走在前面的烟锅叔抬头看了看招牌,又看了看李三眼,抹了一把汗,问道:“这里是朱氏典当铺吧,请问,这里的老板是朱笑东朱老板吗?”

李三眼十分诧异,“您认识我们老板?”

烟锅叔眼尖,一眼看到朱笑东坐在里面,微笑着给他递了个眼色,虽然不知道朱笑东什么意思,烟锅叔还是含糊地应了声。

杨华和几个伙计走了出来,卸了绳子和滑竿,一起把梳妆台抬了进来。

既然朱笑东在这里,烟锅叔和虎子也不阻止杨华他们,跟着几人进了铺子。

虎子见到朱笑东,张嘴要叫,烟锅叔悄悄在虎子背后捅了一把,示意他不要出声,虎子当下站到一边,接过王晓娟递过来的茶,喝了起来。

梳妆台放好,朱笑东站起身,笑着对大家说道:“胖子,这几天你运气不错,现在我要考考你,看看你从李叔那儿到底学了多少东西。”

李三眼本来想在朱笑东前表现一下,听朱笑东这么一说,李三眼心里一喜,朱笑东给了胖子机会,同样也给了自己机会。

胖子要是出不了彩的话,赢的肯定是他李三眼,就算胖子能说出个道道来,自己只要随便挑上几处刺儿,脸上也有光彩,也在老板面前长了脸。

朱笑东的话一出口,李三眼就主动让到一边,等胖子出乖露丑。

胖子听朱笑东这么一说,顺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轻轻咳嗽了一声,看样子,是想发表长篇演说了,连王小娟都伸长了脖子支棱起耳朵,准备听胖子的高见。

胖子咳了几声,围着梳妆台转了一圈,曲着手指在梳妆台上这儿敲一下,那儿摸一下,还伸手试了试重量,弄的李三眼大为紧张,盯着胖子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说出几句自己不知道的来。

胖子的举动让朱笑东都十分惊讶,几天没见着,他真是长进了。

胖子一连转了两圈,把梳妆台下的小门打开,把脑袋伸进去看了一看,又把几个抽屉一一取出来,放在地上。

胖子这阵势,朱笑东看着就想笑,幸好梳妆台是自己的,要真是别人来卖的,见胖子这样折腾,不被吓坏也被吓跑了,哪里还会跟他做生意。

要是遇到贵重的物件,胖子这般折腾得鸡飞狗跳的,稍有损坏,做不成生意不说,搞不好还得吃官司赔钱。

烟锅叔和虎子见朱笑东微笑着一言不发,任凭胖子折腾,他们自然也不多说,过两天就要来这里上班,烟锅叔和虎子可不想没来上班就先开罪了将来的同事。

好半晌,胖子才检查完,把所有的抽屉小门恢复原样,拍了拍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嗯,我检查完了,这台子是花梨木的,还算结实,保养得也还算不错,还可以再用上一些年头,不过……”胖子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显然是要吊吊众人的胃口。

朱笑东差点儿笑出声来,瞧胖子先前那通折腾,就知道这家伙根本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也没看出梳妆台的奇异之处。

胖子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咕嘟”一声喝干了茶水,才继续说道:“我仔细检查过了,梳妆台里没发现其他物品,也没有暗格、夹层、机关,要是买的话,我可以出一千块钱。”

“啊……”朱笑东失声叫了出来。

搞这么大阵仗,就为看看有没有夹层、暗格,而且还没发现这梳妆台是有机关的,还大言不惭地出一千块。

“啊……”李三眼满眼惊喜,胖子折腾了半天,全是瞎折腾,说了一大堆话,也全是废话,根本就没讲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做生意的,像这种旧货家具,哪有一开口就给人一千块,连卖家的意思都不问的?

“这就说完了?”朱笑东盯着胖子,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胖子大大咧咧地一点头,一本正经地答道:“对啊,完了啊!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不该说的,问我也不能说啊,是块废铁,我也没办法说成是块金子,是堆垃圾,我也不能说成是朵花,对吧?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想瞒谁,我可没那本事,也不能那么做,对吧?”

朱笑东无语至极,真想在胖子头上敲几榔头,大骂他几句“混蛋”。

朱笑东把眼光转向李三眼,朱笑东没指望李三眼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毕竟,有些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一眼看穿的。

李三眼见朱笑东望向自己,心里暗喜,当下望向烟锅叔,亲热地问道:“老兄弟,我是店里的掌眼,敢问老兄弟这旧家具,是家里祖传的还是……”

李三眼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表明,店里他说了算,论年纪,他比烟锅叔还要大上几岁,称烟锅叔一声“老兄弟”,套近乎比尊敬要多些,这是常年在生意场中打滚的人的正常表现。

烟锅叔宠若受惊,连忙站了起来,刚刚他就看出来了,朱笑东是想借这梳妆台考考店里人的眼力,所以他一直一言不发。现在李三眼问到他了,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

烟锅叔也是人老成精,模糊地应了句:“老哥,我也是受人之托……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烟锅叔说“受人之托”是实话,他“也不太清楚”也是实话,不过李三眼听来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李三眼脸色微变,本来还想在朱笑东面前表现得好一些,是以没像胖子一样看那梳妆台,而是想从卖家嘴里掏出这梳妆台的来历。

做典当生意,要想辨识一件物品的优劣,跟医生医治病人差不多,方法也是以“望、闻、问、切”为主。

所谓“望”,就是看物件表相、质地、造型、工艺等等,和医生看病不同的是,病人除了男人就是女人,而古玩器件,却种类繁复。“闻”在医生来说,是听病人说话发声,闻气味。“问”和“切”主要是询问病人的病情,候脉、切脉。这些在古玩器件辨识中,表现为问这些东西的来历,触摸、化验等手法。

李三眼一上来就问烟锅叔梳妆台的来历,单是这一点,李三眼就比胖子高明得多,只是烟锅叔却没按照他预想的套路出牌,敷衍几句了事,这让李三眼心里暗暗恼怒。

人家卖主不想说或是不想说得更具体,当然是想要高价。

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李三眼只得转身去看那梳妆台,李三眼并没把心思放在检验梳妆台上,而是计算着,胖子给一千块,怎样才能把价钱往下降点儿。

如果以旧货家具来说,这梳妆台确实值不了一千块钱,几百块就不错了,关键是这梳妆台用的木料是上好的花梨木,花梨木家具行情看涨,胖子给一千块钱不算亏。

但这是做生意,不是做善事,更不是做收藏,能多赚一百块就多一百块。

李三眼计议已定,对烟锅叔说道:“老兄弟,如果你有意出手的话,价钱嘛,我顶多给七百,您看……”

“老哥……”烟锅叔刚要说话,虎子站了起来,指着胖子说道,“这位兄弟先前还给一千块呢,怎么你……你就只给七百……”

话音未落,烟锅叔打了虎子一巴掌,朝李三眼躬了躬身,满是歉意地道:“对不起啊老哥,这小子不懂事,老哥别跟他一般见识,也怪我没把话说清楚,这台子,不是卖的。”

“不是卖的?”李三眼额头上顿时爬满了黑线,不是卖的,这大热天的你抬到这儿来干什么?你不来典当,难道是走累了进来骗口茶喝。

见李三眼有些愠意,朱笑东连忙站了起来,“李叔,别误会,来来,大家伙儿都过来,我介绍一下……”

等伙计们都过来了,朱笑东才接着说道:“我先前说的那两个人,就是他们,烟锅叔,虎子哥……”

烟锅叔自我介绍了一下,又作揖打躬地连声向李三眼道歉,李三眼皱着眉头顺口敷衍了几句。

“您好!你好!叫俺虎子就行……”虎子伸手,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跟店里每个人握了一下手,到了李三眼,李三眼不大情愿地伸手碰了碰。

胖子听说虎子也是店里的一员,高兴得不得了,一个熊抱,搂着虎子原地转了个圈,这才喘着粗气对朱笑东说道:“东哥,以后你可得让虎子哥跟着我,我就喜欢他,嘿嘿……”

“跟你?”朱笑东偷瞄了一眼王晓娟,又看了看胖子,迟疑地问道。

“对啊!我现在也是副总了,你先前答应过的,问你要个人,你不至于马上就反悔吧?”胖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王晓娟撇撇嘴:“就你,一个管后勤伙食的‘副总’,也好意思问东哥要人?”

“这你就说的不对了,后勤伙食有多重要,你知道不。我这副总也要量才而用,虎子哥身材跟我差不多,也有力气,以后东哥要是出去了,有虎子哥跟我,后勤伙食绝对没问题,你说对不对?”

敢情是这样啊!胖子说了一堆废话,重点全在最后这句话上。

想想也是,那几次探险,每次回来,胖子都瘦下去一圈,主要原因就是带不了多少食物,忍饥挨饿地奔波,不瘦才怪。虎子的力气大,身体好,胖子和他臭味相投,倒真是一对好搭档。

朱笑东笑了笑,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见朱笑东答应,胖子更高兴了,虎子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