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付超已经被于泉三拳两脚打倒在地上,还没能站起来。
那时候于泉已经已经带着满脸洋溢的笑容走向付超,好像一个魔鬼。
那魔鬼一样的表情看得付超有些吓傻,连滚带爬就要爬起来逃掉,却被于泉狠狠一脚踹在屁股上,直接踹倒。
然后就是一脚又一脚,于泉笑着,无数脚踩在付超的身上。
这其实也是废话,付超当时满身都是尿骚,满身都是骚尿,于泉当然不可能用拳头去打,只能用脚踹,用脚踢。
而且,所谓南拳北腿,道哥作为地道的本地北方人,又似乎练过些拳脚,那一脚踹上去很有力量,看着颇有一种拳拳到肉的感觉,每一脚下去都是付超撕心裂肺的惨叫。
付超被于泉踹得毫无还手之力,踹得受不了,赶紧要喊身边的几个小弟来帮忙:“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忙啊!”
不过,他们好像已经打算就这样跟付超撕破脸皮,一个个就站在那里掐腰冷笑,没一个站出来的,任付超怎么咆哮:“你们等着什么呢?赶紧上啊!草,你们笑什么?”
付超的怒吼并没有能够止住他们的笑声,反倒是让他们笑得更欢了,连于泉都笑了:“超哥啊超哥,你说你究竟是得有多****啊?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么?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在骗你,不管昨晚班长选举,还是今天早晨找班主任打小报告,或者别的什么事,全都是他们和张佳乐在搞鬼,没我们半点事!”
从于泉的嘴里听到这个答案,付超不可思议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边的曾森一众。
曾森他们也不说话,只是用愤恨又爽快地眼神看着付超,这无异于对付超最大的嘲讽。
这就是在默认了,付超的脸色瞬间憋成了紫红色,睚眦欲裂用在他身上似乎都不为过,他一声咆哮就要站起来跟那些人拼命,却再一次被于泉一脚踹倒在地。
“超哥!别急着管他们啊!咱们的事情得先解决了!害得老子要被开除,老子不先打得够本了能放了你走?”于泉说着,又是狠狠几脚踹在付超的身上。
“****妈的于泉,你别管!老子没空跟你闹腾!我要干死他们……”付超一声大喊却直接被于泉一脚踢在脑袋上打断。
“去你妈的,老子说了算!”
曾森他们怕付超真的会爬起来跟他们动手,拉他们下水,当即就跑开了,可是这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过来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我甚至远远看到了那边值班老师正在走来。
我赶紧说:“道哥,别打了,值班老师过来了。”
“嗯,值班老师来了?”于泉抬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反而低头看着付超,说:“欢乐的时光怎么总是这么短暂呢?超哥,咱们来个告别仪式好不好?”
付超当时已经被于泉打得气喘吁吁,躺在地上跟死狗一样喘着气,根本没啥反应。
却只见,于泉忽然抬起头,高昂起脑袋,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腰带,掏出了家伙。
好多人都羞涩地直接扭过了头,我也有些不忍心看。
可于泉却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某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藏鸡鸡。
于泉,道哥,就是如此有道地掏出了家伙,对准了付超,水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浇过了付超的全身。
被尿一刺激,付超又猛地惊醒:“草!于泉,我干你老母!你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去你妹的!我妈早就不在了,你干不着!而且我这不是在羞辱你,你在羞辱别人的时候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么?我只是把属于你的还给你!”
……
付超被气得当场昏死过去,值班老师慌忙叫了救护车,付超被送往了医院。
我跟于泉也根本没有回宿舍的机会,甚至没有个说话的机会,就一起被带走,带去了学校的教务处,班主任也被直接叫了过去。
走在路上于泉其实是让我离开的,让我别跟着过去,但是我非要跟着过去,于泉就让我过去之后什么也别说,只看着就行,一切听他的。
所以,去了那边我啥也没说,就听于泉在说事情的经过。不知道为什么,关于张佳乐和曾森他们的问题于泉只字不提,只说,付超这人欺人太甚,欺负得他无路可走,只能出此下策。
然后,于泉被当场开除了,甚至都不需要研究。
这事情其实是需要打电话叫家长的,不过于泉没有父母,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于泉原来是个孤儿,他自称是流浪狗一样的人。
这就更方便了,直接开除学籍,回教室收拾了书本,再去宿舍收拾下铺盖卷,于泉就可以走人了。
我帮于泉收拾了书本,然后拿去小卖铺当废纸卖了。
卖的钱,够于泉在学校小卖铺买两包红塔山。
然后我们又一起去宿舍收拾东西,将铺盖卷好,打捆,装进袋子。学校的被子质量很好,带回去用挺不错的。
宿舍里的人知道于泉要被开除了,虽然都已经听说了中午餐厅的事情却依旧不免有些震惊,忽然而来的道别很难说出什么像样的告别的话来。
然后,是我将于泉送到了学校的门口,跟他一起在学校门口最后坐一会,这从头到尾,我都一句话没说出来。
“嘿,你这****咋了?两小时不说话了,哑巴了?”道哥还是挂着满脸的坏笑跟我说道。
我想要张嘴,但是这嘴一张,泪就先流出来了。我抹抹眼泪,说了一句藏在心里很久的真心话:“道哥,你就是个贱人。”
道哥却笑得更欢了,说:“你才发现啊?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不过****跟贱人,不就是绝配么?”
我点点头,只顾得抹眼泪,根本不知道该说啥。
道哥也渐渐收敛了笑脸,深吸一口气,难得语气正经一会:“其实走了也好,为了来上学烟都差点戒了,看以后谁还能管着我抽烟——来,陪我抽根烟。”
道哥拆了烟盒,给我递来一根红塔山。
我那时虽然从来没有抽过烟,可我还是接过来,让道哥帮我点上,抽一口,咳嗽到烟燃完,也让道哥笑到烟燃完。
这一场分别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一切都只发生在突然之间,甚至连好好聊聊的时间都没有,仅有的一点时间又都被我用来哭了,时间很快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好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反正我家也在市区,不是特别远,以后有时间我过来找你玩,或者你大休的时候没什么去处,也可以找我——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于泉要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却忽然发现身上根本没有纸笔,无奈,只能暂时先算了,等下次见面了再说。
这事说完,于泉又交代我:“张佳乐我没动他,因为现在不好动,咱们没证据,弄不好反而得让这小子借机起来。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张佳乐玩不下去,只要等付超回来,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他!这段时间你稍微小心些就好。”
我点点头,不过当时心里几多伤感,这话只记在心里,没有去考虑太多。
然后,于泉就真的要走了。
远远过来一趟公交停在路口的红绿灯,于泉背起铺盖卷就要走,我又赶紧叫住于泉:“道哥,你买的那两包烟给我一包吧。我留着做个纪念。”
“草,留纪念?你又不抽烟,拿着不是浪费么!”于泉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却从兜里,忽然掏出一支钢笔来,递到了我跟前:“喏,给你这个当纪念吧,反正我也用不着。”
“你这不是有笔么?看着还不错呢!既然有笔,我就先把号码记在胳膊上也行啊!”我一阵嘀咕,打开了钢笔的笔帽,在胳膊上一阵画写,却半点痕迹也没出来。
我疑惑地看向道哥,道哥却只是冲我笑,我又扭开钢笔,这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墨汁。
或者说,根本就从来没有灌过墨汁,这完全就是一支从来没用过的新钢笔!
猛一抬头,公交车已经停在了跟前,于泉转身上了车:“走了哈,有空常联系!”
然后,于泉就真的走了。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时间已经很晚了,来不及回宿舍去。
我也是刚回到教室没一会,同学们就午睡醒来,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上课之前,这件事情迅速在班上小声传开,这个事情很有爆炸性,就连坐在我前面的牟甜都难得八卦了一次,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当时我没有心情跟她说什么,让她先找别人问吧,牟甜也知道我跟于泉的关系很好,看出了我的失落,就没来多打扰我。
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整个下午,班上的气氛很怪异。
有些人很低落,也有些人很高兴。
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曾森他们很高兴,毕竟把付超给彻底阴了一把,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张佳乐。
我又默默回头,没急着去管他,因为我还记得道哥跟我说的那句话,这事等付超回来了再处理。
是的,会处理的,某些人必将为他的作为付出代价!道哥出局,我还要继续战斗!
虽然,当时我并没有考虑到道哥话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