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哈哈大笑:“其实我看那孙子也不顺眼,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他娘的连我都都不放在眼里了,我也懒得管那孙子,不过谁叫人家给了咱钱了,我就得出力啊。”
我懒得跟他废话,只想把他赶快给拿下,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渐渐黑了,我们一方的局势渐渐不妙了。
虽说卜杰差不多快被放倒了,可是这个场上的终极大BOSS是眼前这个家伙,他要是不倒下,最终的结果就很难说了。
为了给自己加油打气,我大叫一声,攥起拳头就冲上去了。
这拳头比起三哥的来要更弱小,更没有力量,但是我现在所能仰仗的,也只有这一双拳头了,我只能靠这双拳头去干翻他。
我在奔跑,心里竟然突兀升起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感,是的,这次我要拿自己的命拼了。
三哥嘴角上的笑容不减,见我跑近了,一脚猛地就踹了出去。
脚下立刻停住,侧身,躲过去了那一脚。
拳头的攻势不减,对准了三哥挂着鼻环的鼻梁。
三哥经验丰富,一点都不见紧张,半跨出一步,攥起拳头也砸了过去。他想跟我硬碰硬,不,是硬碰软,他的硬,我的软。
三哥的十根手指上都带着一只戒指,这恐怕专门就是为了打架才特意准备的,这我要是真的砸下去,那跟砸在铁块上都没什么分别吧。
想把手缩回来,心里又打了一个激灵,再这样只知道躲着的话,是打过不三哥的,必须要反击,哪怕是软碰硬!
一拳头砸下去,那感觉真的就像是硬生生的砸在铁块上,手疼的要命,这强大的痛感如一只蛇一样冲进了我的脑海,撕咬我的神经。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晕阙过去,但还是忍住了。
心底突兀的升起了一股怒火,这怒火来了就退不下去了,我只有打才有可能胜,只能打,必须打!
我像发了疯似的,攥起两只拳头混乱的就砸了过去,打的是虎虎生风,却毫无章法可言,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不停的打,直到把那个三个打趴下。
三哥将砸过去的拳头一一接下,脚下往前一伸,轻易的就把我给绊倒了。
两只拳头红肿的简直就像是婴儿的脑袋,疼痛感已经冲昏了我的意识,唯有一道意念还在支持我的身体,那就是打!
我从地上飞快的爬起来又扑了上去,这次紧紧的就抱住了三哥的腰。
三哥的身后不远就有一棵树,我要把三哥推撞到那颗树上,但是三哥脚下就像是扎了根一样,无论我使出了吃奶的劲他都纹丝不动。
三哥怒了,他的手大的就好像是熊掌一样捏住了我的脸,猛地向前一推。
接下来的感觉很奇妙,脑子向后退了,但是脖子下半截的身体还留在原地。感觉脖子慢慢的被拉长,都要被从中间抻断了。
眼前是已经黑了的天空,甚至都出现了几颗小星星,星星不停的眨眼,我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充满了血丝,红的发光!
喉咙滚动,嗓子里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我把脑子扭过去,用力之大,脑袋直接就磕到了三哥的脑门上。
三哥身子一晃,后退半步,强撑着没有倒下。
这还是我第一次攻击到了三哥,并且还伤害到了他,虽说这种伤害简直就是微乎其微的,但总算是有了第一次。
要痛打落水狗,趁着三哥还没站稳,我三两步跨过去,一下子就跳起来,手肘猛地下落。
但我始终还是小瞧了三哥,三哥突然拦腰抱住了我,像一只蛮牛一样向前跑了起来,最后把我重重的撞在树上。
好蛮横的打法!
身体里的心肝脾胃肾好像全都混在了一起,后背是火辣辣的疼,好像烧着了一样。
三哥把我放开,后退了两步。
我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了,没有了三哥的支撑,身体就好像和了水的烂泥,瘫软了下去。
身体的每个器官好像都不属于我了,只有一丝残存的意识还在证明着我还活着。挨了这么多下,身体和心灵都疲惫到了极点,真的是坚持不下去了。
就这么认输,也挺好的,起码现在不用挨打了,退学了又怎么样,还可以回家帮姐姐一起捡破烂啊,好久没见到姐姐了,我好想她啊。我现在长了不少力气,回去以后可以找个工地干活,攒个几年钱造一所小房子,把姐姐安顿好,那个整天漏雨的土坯小房子是真的没法住人了。然后在攒几年钱,娶一房媳妇,甜甜美美的过日子。突然间,我心里竟然觉得认输了结果也还不错。
这个想法好像一只饥饿的虫子,不停的噬咬心里的那道绝不服输的防线。
这个想法迅速的占据了我的心灵,它不停的在催促我认输,只要认输了,接下来就有好日子过了。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娘的哪会有人输了反倒是还能过上好日子的,世界是残酷的,输了,就会被当作蝼蚁践踏,永不得出头之日!
巨大的恐惧感一下子就包裹了我,我不能输,输了我连从头开始的资格都没有,就完了!
脑子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已经瘫软在地下的我冷不丁的从三哥的裤裆下面钻了过去。
三哥没反应过来,他还没见过打架的时候钻裤裆的,但身体还是本能的转过身来。
绕到了三哥的背后,看道三哥那宽阔而充满肌肉的后背,我知道就算是从后背偷袭他我的胜算也不大。
在三哥即将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视线突然瞄准了挂在三哥脖子上亮闪闪的链子,我赶忙一只胳膊勒住了三哥的脖子,一只手抓住三哥脖子上的链子,一缠,往后一扯。
这一系列只发生在一瞬间,等三哥反应过来了的时候我已经得手了。
三哥大意了,他转身的速度本来可以再快上不少,但从心底他都一直是小瞧我的,这也是我能得手的原因,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还是没有放弃。
三哥身子一僵,伸出两只手就想把缠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掰开,我咬牙,胳膊上的那只手揪住了三哥的脑袋,死活就是不撒手。
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以取胜的机会,要是这次不成功,那我就彻底没戏了。
三哥见那招没辙,就开始用两只手肘不停的从侧面攻击我的腹部。
因为位置的关系,手肘上的力气会减弱不少,但这依然不是我可以承受的,那手肘一下接着一下的打在肚子上,并且是在同一位置。只感觉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咕噜咕噜作响,同时而来的还有疼痛感。
但这时候更不能松手了,一旦松手,前功尽弃不说,恐怕还会迎来三哥的疯狂报复!
现在比的就是忍耐力,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赢了!。
在我跟三哥僵持的过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这个战圈里能站着个只有我们两个了。
寸头跟大孙麻子带人拼尽全力收拾掉了那帮混混,但他们也已经被打的全都倒下了,鱼死网破。
卜杰被魏四喜收拾掉了,但魏四喜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被卜杰的一个小弟偷袭,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无论是趴在地上的人,亦或者是围观的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跟三哥这里。小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我跟三哥粗重的喘气声,以及手肘打在肚子上有节奏的闷响。
这场混架的胜负,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全都压在了我们两个身上了。
其实就算是我在跟三哥的对峙中输了,我也不丢脸,毕竟三哥只能算是卜杰花钱请来的帮手,学校里的人也都会认为我比卜杰强,但我却不这么认为,三哥是卜杰能够请来的外援,虽说是用金钱作为交换,但我要是输了,那就等于间接输给了卜杰。这同样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手肘还在一下接着一下的捶打着我的肚子,肚子好像都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很难受。
但三哥更难受,大脑的血液不流通,整张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好像一戳都能戳出血来。
这个三哥还真是个硬骨头,我心里都有点害怕在这么下去会把它给勒死,但是三哥始终都是一声不吭。
对峙到了现在,似乎已经变成了在赌胆量,赌我敢不敢真的下死手勒死他。心里滋生出了恐惧,但我还是不敢松手,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壮壮胆,行,你敢赌老子就敢玩!老子本来就是贱命一条,还怕玩不起?
拽着链子的手猛地往后一扯,我拽的更用力!三哥身子一僵,开始死命的挣脱起来,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是认输了。
为了确定一下,我大声问他说:“服不服?”
三哥舌头伸出来的老长,使出全身力气才憋出一个字:“服。”
这个字的音量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小树林里所带来的震撼效果无疑就好像惊天闷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