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宫,玉妃一身华服接了皇上的口谕,人尚在地上跪着没起身,心却像被重锤狠狠的击了一般的难受。
皇上这是……专门的出宫要去寻那个贱.人了么?
“娘娘,如无其它事情的话,老奴这就告退,皇上还等着呢。”
张一弯着腰身,看似在询问,实则也不过是一个客气话而已。
玉妃有心想再多问几句话,一看这架势,也便罢了。
扬声道,唤着自己的贴身丫环道:“喜子,将本宫那个琉璃翡翠的玉如意取了过来,送与张公公。”
张一顿时推辞道:“娘娘,老奴不敢。这玉如意可是皇上送给娘娘的,老奴哪里敢要?”
急忙一转身,脚步快速的溜了出去,等得喜子将玉如意取过来的时候,玉妃拿过来,直接一把砸在了地上!
眸色怨毒,脸色青黑!
“这该死的贱.人!为什么她就没有死在外面?”
喜子动了动嘴唇,没敢吱声,蹲了身子轻轻将地上断为两截的玉如意捡了起来,心中连道可惜。
玉妃怒气不减的撇过一眼:“哼!不过就是一柄玉如意而已,断便断了,捡它做什么?”
喜子低了头,只做不语。
这玉如意,虽然断了,但如果能拿出宫去找人再修好,卖了。也能值个千八百两的银子呢。
“哼!贱人!既然上一次烧不死你,这一次……本宫也是绝不会让你再回来的!”
玉妃阴骛着双眸,喃喃说着。喜子打着寒战,噤声不语,手里紧紧攥着断成两截的玉如意,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玉妃猛的回眼,狠狠的道:“喜子,去将卫大人叫过来,就说本宫有请!”
华丽的衣袍猛的甩起,在半空中挽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却是夹杂着凛冽的寒刃,宛若室外那种冰天雪地的寒。
卫大人。
皇宫禁军侍卫长,卫蓝。
也正是他,上一次奉命火烧冷宫,却是侥幸被雪晴逃出生天的那位卫大人。
……
不过多长时间,喜子便将卫蓝请了回来。
“娘娘。”
卫蓝上前抱拳行礼,玉妃轻轻嗯了一声,看向了喜子。喜子会意的退下,又顺手掩了房门。
瞬间,原本暖意融融的玉华宫,便在这房门掩上的瞬间,充满了一种阴阴的味道。
“娘娘特的派人将微臣唤来,可有要事?”
卫蓝看一眼紧闭的房门,意有所指的问。
玉妃笑笑,也不急着做答,而是反问道:“卫大人,可知本宫对你一向如何?”
卫蓝低首,诚恳的道:“娘娘对微臣一向照顾有加,微臣莫不敢忘!”
“哦!那便好。”
玉妃轻轻点头,接着道,“眼下本宫有一桩事情,想要劳烦一下卫大人,却不知卫大人可否愿意?”
卫蓝想也不想,胸膛一挺,道:“愿为娘娘甘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
玉妃娇喝一声,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卫大人可知皇上已经出宫了?本宫要卫大人办的这件事……你可明白?”
卫蓝顿时一怔,继尔便有些犹豫:“娘娘是要微臣去跟踪皇上,然后……”手势举起,猛的往下一切!
玉妃弯唇点头:“卫大人果然聪明!”
“可是娘娘,这可是皇上……”
“没什么可是!卫大人要知道,皇上此番去寻找之人,正是据传冷宫已死的雪妃娘娘。如此,卫大人……还有何话要说?”
玉妃眯了眸,语气威胁的淡淡逼问。
卫蓝顿时一身冷汗骤出,想起自己曾经在冷宫中亲手放的那一把火,不由得暗暗叫苦。
权衡一下利弊之后,硬着头皮道:“是!娘娘!微臣这就去办!”
此时此刻,他已经是身不由己,进退维艰。
想当初那一把火,不止没有烧死雪妃娘娘,反而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天大的把柄与祸端。
若想保得自身平安,现在,就必须要与玉妃娘娘绑一条战船上,否则,一旦东窗事发,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跟本宫斗,你还差了一些!”
望着卫蓝匆匆离去的背影,玉妃弯唇轻笑,妩媚多娇的脸上,噙着一抹冷冷的寒。
万花镇以北,旗峰山下,旗峰镇,欧阳山庄正是座落在此。
这一日,天气严寒,滴水成冰,整个欧阳山庄也空前绝后的处处泛着冷冷的哀戚,与凉凉的寒意。
“小石子,你说,二公子是在梁府后山被人割断绳索掉下了悬崖?”
欧阳山庄的前厅中,欧阳暮月老庄主颤抖着胡子,一脸惨白的问着,怎么都不敢相信。
他那个一向吊二郎当,却从来都是机智百出的宝贝疙瘩二小子,就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就死了?
“呜呜!我的雪儿啊,我那可怜的孙儿啊……”
另一边,满头白发的欧阳老夫人号啕大哭的醒过来又哭晕过去,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旁边哀劝的众丫环个个眼睛发红,鼻子发酸。
不止庄主与夫人不相信二公子就这么死了,连她们也不能相信。
二公子虽然平日的行事做风很不靠谱,但也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就死了的。
不过就是去万花镇拜一下梁老爷子的大寿,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回庄主的话,当日,奴才与公子一起,先到的万花镇……然后……接着……后来……呜呜呜!等小石子醒来的时候,悬边的绳子已经断了,是明显被人砍断的。呜呜!”
小石子一边哭,一边将当日的情形祥祥细细的禀了个明明白白。
欧阳暮月一听,越发的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天哪!老夫一生只有这么两个儿子,为何都要这么早早的离老夫而去?梁府,梁府!又是梁府!墨儿,雪儿……他们兄弟俩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都会命丧梁府?”
“什么?梁府,梁府?!”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欧阳暮月这么一哭,一边陪着暗自垂泪的欧阳暮秋却是一声大叫,仿似一瞬间便抓住了凶手似的的,义愤填膺的道,“大哥!依我看,这梁府后山绝对有鬼!否则,为什么两次都是这样?墨儿跟雪儿,都是在给梁老爷子拜寿的这一天,然后命丧悬崖。此事,不可谓不蹊跷!”
欧阳暮秋,欧阳山庄的二庄主,也是欧阳暮月的亲弟弟。
“对对对!老大啊,这老二说得对,这梁府,绝对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他们害了我的宝贝孙儿的!墨儿跟雪儿!”
一边痛哭的老夫人最早回过神来,一连声的附和着欧阳暮秋的话,那哭得已然沙哑的嗓子,却自有一股当仁不让的老太君风范。
欧阳暮月满脸黑线的转过身来,软声转语的道:“娘,这话说得不对啊……雪儿马上就要跟朵儿成亲了,这次雪儿去梁府拜寿,是其一。其二,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去专程提亲的。梁府怎么可能会对雪儿下黑手呢?”
又瞪一眼挑起这个话头的欧阳暮秋,欧阳暮月顿时便头疼万分。
欧阳老夫人年轻的时候,那可是一方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的存在,说一不二。
就是他那老早就死去的亲爹,也是终其一生的将欧阳老夫人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辈子恩恩爱爱,从无纳妾,也就只生了他们兄弟二人。
现在,欧阳老夫人虽然是老了,可这脾性却是一点没改的。尤其是在欧阳雨墨两年前堕崖,生死不明之后,这老夫人更是将这欧阳雪当成了眼珠子一般的疼爱。
现下一听欧阳雪也出事了,哪里还坐得住?
又听欧阳暮秋这么一说,顿时荡平梁府的心都有了。
当即立断的下了决定,怒气起身的指着欧阳暮月的鼻子骂道:“老大!上次墨儿出事,你就是如此推诿遮掩,我就不说你什么。这次,连雪儿也出事了,我欧阳家的根都要断了,你还是这般的推诿遮掩,你到底在想什么?!”
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一顿,气得头晕眼花,胸口发闷。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子一仰便要往后栽倒。
现场顿时便人呼嘶喊,纷乱哄哄。
欧阳暮月急得大叫:“来人!快去请大夫!快!”
一边又慌忙上前,用力的抱着老夫人,急得大叫,“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儿子是……好好!娘,你别着急,别气。儿子这就去,这就亲自去那梁府走一趟,去向梁府讨个公道去!”
话到半路,看自己的亲娘又有点发彪的意思,欧阳暮月顿时便转了口。
怎么着,也要先把老娘哄高兴了再说。
至于雪儿掉崖之事,他查,是一定要查的,但也必须要讲究方法才对。
“大哥!这事,必须要梁府给个公道的。要不然,还真当我们欧阳山庄好欺负了!”
欧阳暮秋挤上前来,帮着伸手扶着老夫人,嘴里又气愤不已的说着,看似是在说给自己的大哥听,其实是在说给倒地的老夫人听。
“二弟!住口!”
欧阳暮月脸一白,气急的吼道,“你还嫌这儿不够乱吗?”
回眼一瞧自己的亲娘,果然见又气喘吁吁的闭了眼。顿时便恨恨的咬牙瞪向这捣乱的欧阳暮秋,道,“你给我等着!一会再收拾你!”
转身又吼着满地团团乱转的下人丫环,问着大夫来了没有……
欧阳暮秋抽身退了出去,一双微带寒意的双眸冷冷的望着这一团的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