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声,隆毓不由地笑了,可见人心之贪婪,金面人最听话,他嫌没脑子,有脑子的又要像没脑子的一样听话。
“我能得到什么?”她说,无惧的迎上他的目光,“既是买卖,自然不能白出力气不是?”她弯了弯嘴角,牵出一抹无邪的笑意。
他转动着手上的扳指道:“你想要什么?”
“隆飒,帮我找着他,要活的。”
他笑了笑,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这可说不准,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公子一个人在关外,兴许早被沙漠里的狼吃了呢!”
隆毓亦笑,“要真被吃了,大人也不会特地去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文案史料,提起他没死,来引我上钩。”
他转头看着她,眸子里不知是欣赏还是探究,打量了她一会道:“好,就按隆司记说的办。”
他抬抬袖子,只觉面前一道劲风驶过,那头开的窗户倏地关上了,易恒已兀自回身朝书案方向走去了。
“自个儿脱了衣服去桶里泡着罢。”他说,走到书案后坐下,拿起一本折子看着。
隆毓脸上一僵。
他拿过笔架上一支狼毫金笔,低头在折子上打了个勾,慢慢的道:“要是你喜欢穿衣服泡我也没意见,不过一会你出去还得穿那身衣服,这儿可没有让你替换的衣服。”
隆毓脸胀得通红,过了一会,又听他似是感叹般说道:“如今入冬了,湿衣服穿在身上在宫里逛一圈,不说冻脱成皮也让人够呛。”
隆毓僵持的站着,不肯认命。
而他已专心批折子,不再看她。
偏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忍冬香味,跟他平素身上的味道一样,烛台上的蜡烛烧得久了,滚下热油,隆毓渐渐认清了现实,今儿如果不泡这个澡,想必她也走不出去,一时也不再矜持,背对着他脱了衣服,跳进桶里。
喜的是,那桶里的水是浓黑的,人坐进去看不见里头,让隆毓心中稍稍安慰。
她掬了一捧水在手里闻闻,那水散发着一股奇特的药味,想是用了不少名贵药材熬制而成。
她道:“这水里加了什么药?”
“可以让你骨头变轻的药。”他道,专注的盯着折子,并没有抬头看她。
隆毓皱眉,幼时常泡药水,她太熟悉那个味道了,而这桶药水的味道分明跟那个不同,只是他这么说了,她亦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停了一会道:“有些话我得告诉大人,我那时候不过是初学,只学了一点皮毛,加上这么久没泡药水,虽会一点轻功,可也只是表浅的功夫,达不到瞬间移动的速度。”
他道:“用不着多快,够你自个儿逃命就成。”
隆毓脸色一胀,这叫什么话?感情他打算要把她放火坑里,让她自己凭本事跳出来?
她扭头看他,发现他埋头于折子,紧蹙着眉,根本没在意她这个人,隆毓深呼了口气,压下火来。
温水浸着肌肤,一旁烛火摇曳,偶尔能听见他提着毛笔在折子上写字的飒飒声响,大殿里静得让人想睡。
火,不停的燃烧着,浓烟四处流窜,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