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个小时不到,我们抵达了现场,这是一处新建的楼盘,离完工不远了。还没有安窗子,外边看上去可谓是千疮百孔,处处是洞,连楼梯的扶手都没有装,走上去特别没有安全感。
玛丽还没有到。
我和徐瑞、开膛手来到了九号楼,下边停了四辆警车,六七个警员站在那儿一边抽烟议论一边议论。
“站住,什么人?”一位警员发现了我们。
徐瑞把证件亮了出来,对方便礼貌的喊了句“徐组长”。徐瑞盘问的说:“你们头儿呢?”
“钱头儿在现场的门口守着呢。”对方回答说。
徐瑞点头,领着我和开膛手一块迈上楼梯。现场位于七楼的左户。没多久,我们仨上来了,看见北区分局的钱有礼和三个下属坐在台阶上。
“老钱,我来了。”徐瑞略显憔悴的打了声招呼,这两天我们都没怎么睡觉,没有精神是正常的。
“徐组,没带法医来?”钱有礼扫视了下我们,说道:“我们分局的法医还没有撤,要不要叫来这边?”
“不用了。”开膛手直接替徐瑞说道:“让他把工具送来就行,我的都在警局。”
钱有礼疑惑不解,“这位是……”
“A0的。”徐瑞笑了下,道:“按他说的办。小琛,老开,我们先进现场吧。”
老开……
开膛手满脸黑线的挂入门口,现在这楼属于准现房了,墙上地上都是水泥抹平的。我通过电闸和开关,按开了这房子内的三只二百瓦的大灯泡子,一瞬间照的透亮。
钱有礼跟在一旁说死者们位于洗手间的位置。
我们走到近前,审视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还是一丝不挂。万千雄犯案未免也太爱脱死者衣物了吧?
一号死者姜相柳,别说衣服了,连皮都没了;二号死者张霞,里边没有衣服,外边还套了一层女儿的皮;三号死者谷添乐,钢丝吊死时一样如此;四号死者王冠林,钢筋穿身也没有衣物。
我们眼前死的这对男女,男的比较年轻,约么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而女的却至少有三十了,通过二者手上的戒指来看,这可能是情侣关系,但也不排除是万千雄故意放的迷雾弹。
男的寸头,中规中矩的,面相属于老实人的类型,皮肤的颜色微微有点黑,不过与老黑相比就算白的了,他仰躺于地,眼珠子瞪的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女的波浪卷,颇有成熟的韵味,皮肤白皙,身材微微有些小胖,换句话说就是略有肉感,她的眼睛也是瞪着的,就像一条死鱼的眼睛,仿佛临死之前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这对男女并肩而横,男的左手臂贴在胸口,女的右手臂垫在峰上,一高一低的对着了一块,贴的非常紧实,我们站在一米开外都能闻到强力胶的那种刺鼻味。
我们仨上下打量了这对男女死者,并无外伤,脖颈没有勒痕或者掐痕,莫非是内在原因致死的?
徐瑞侧眼看向钱有礼,道:“现场拍照了没有?”
“拍完了。”钱有礼点了点头。
我问道:“是谁报案的?”
钱有礼解释的说:“报案者是住在工地的工人,他们明天放假,今晚通宵打牌,然后听见这边有一声鞭炮炸响的动静,就几个人一块过来了,接着一个女士的三角内衣落到了其中一人的脑袋顶,工人们觉得不对劲,打着手电筒上去挨个楼层看,就发现了七楼的男女合手化五的死者。”
徐瑞摸着下巴,他思忖的道:“意思是说,凶手当时并没有离开,主动把工人们引来现场再报案的。”
这时,北区分局的法医把验尸工具拿上来了,递给了开膛手。下一刻,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是,分局法医诧异的注视着开膛手,“您……您是第九局的开膛手?”
开膛手颇为意外的说:“你怎么知道的?”
“偶像,你是我的偶像啊!”分局法医激动的道:“以前我家有个邻居被杀了,就是您负责在现场验尸的,还记得吗,就是黄岭市的九街胡同,我当时是不远处的围观者之一,那时我还不到十六岁,就被你解剖的专注状态给震撼到了,也是因此立志想成为一名法医的。”
开膛手故作思考的摇头,“想不起来了。”
分局法医扫了眼地上的死者,他并未离开,而是返回房子门前说:“偶像,一会儿给我个签名,谢谢了!”
开膛手百感交集的应了下来,他打开对方的工具包,取出镊子就当先来到了男死者身侧,他只把一只手戴上了手套,把死者的眼皮扒到最大化看了几眼,又让我拿手电筒在一旁协助。花了五分钟,开膛手一次看完了男性死者的鼻孔、口腔等部位。
开膛手示意我暂时让开,他跑到男死者的腿边,拿镊子夹住毛毛虫翻看,接着又让我辅助检查了女死者的眼白和鼻孔,而后也看了下边。
过了一会儿,开膛手站起身。
“看出死因没有?”徐瑞扶着蛤蟆镜询问道。
“可惜了……”开膛手遗憾不已。
我纳闷的说:“可惜什么了?”
“这两位死者,死之前不久有过激烈的性打斗。”开膛手解释的说道:“持续的时间应该很久,应该是男的用了万艾可之类的药物,但这不是死因。这对男女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三个小时之前,我检查到死者们的眼白充血,脸部稍有浮肿却又比平常时硬,舌尖微黑色,鼻腔挂着少量的血鼻涕,还有死不闭目且极力的睁大,这应该是呼吸衰竭而死,所以,种种迹象表明,这对男女是中毒而死,至于什么毒,我不解剖提取样本检测是查不出来的。”
我翻了个白眼,这开膛手净会整词,第一次听说有把男女之事称之为“性打斗”的。不过确实挺生动的。
开膛手不愧与杜小虫平分秋色,简单看了几分钟就表述完毕了。
忽然我意识到开膛手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回答我问的,故此,我重复的说道:“究竟可惜什么了啊?”
“这对男女是中毒而死,你觉得可惜什么了?”开膛手郁闷连连的说:“我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死者躺在身前,却不能品尝他和她的脑海印记……”
我算是彻底被他打败了,竟然还惦记死者们的脑汁呢?
过了没多久,玛丽抵达了现场,她让警员在外边等,自己上来了。徐瑞看了下时间,现在已是四点多了,加上返回去恐怕就得五点了,他吩咐道:“玛丽,我和小琛得去盯那边叶子的情况,这边就由你负责吧,把现场痕迹采集完了就将尸体送回警局给开膛手检查,有什么发现及时与我联系即可。”
“稍等。”玛丽指了指开膛手,她对我们说道:“换个法医吧,让开膛手跟你们回青市三院。”
“为什么?”我大为不解。
玛丽满眼不信任的说:“担心他到时候忍不住把中毒的死者开颅那个了……”
开膛手极为委屈道:“丽姐,放心,我不会的,上次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那好吧,别明天青市三院又躺进去一个就行。”玛丽同意了。
“今晚麻烦丽姐了。”我转身扫视了几下这空荡荡的房子,跟着徐瑞告别了钱有礼,匆匆的冲到了建筑外边,徐瑞把我塞入了驾驶位,他就去了后座补会儿觉。
我发动了车子,一边调头一边说道:“你这老司机都开不动车了……”
凌晨五点零七分,我把车子开进了青市三院,停好之后把徐瑞推醒,一块跑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前,杜小虫裹着被子在此等待多时,与阿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和徐瑞想与杜小虫说句话时,突然,她猛地站起了身子,被子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杜小虫的视线紧紧的盯向玻璃那一侧病床上的叶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