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了医院的监控室,出示完证件,就坐在了屏幕前,把住院部十二楼的影像调出来,那位大妈与女子交流时是上午十点半,虽然对方可能早已离开了医院,但看下影像记住对方的相貌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下次见了能一下子辨认出来。
杜小虫把时间拉到了十点二十五,她点了正常播放,我们静静的注视着屏幕。
十点二十七分时,大妈推开儿子病房的门,她手上还拿着卫生纸,走的也比较急,看情形是想去蹲厕所。期间也有一些男女医护人员或者病患出入洗手间的门,但唯独没有她口中描述的橘色衣物女子。很快,她走入了洗手间,剩下的我们就看不见了。
而大妈是十点三十二分时就出来了,下一刻,她走到了楼梯拐角,就上来了十三楼。接着杜小虫把影像调到了唐笑、栗娅所在病房的十三楼。那位大妈上来之后直接走向这间病房前,老黑拦住她,交流了两句,大妈故作疑惑的往里边瞟了几眼,她又抬头看了下病房号,连连赔礼表示走错了就扭头返回楼梯拐角。
杜小虫又把监控调回了十二楼,往前拉到大妈上楼之后的影像,洗手间出入的男女也同样没有符合大妈所说那几个条件的。直到大妈下来时她又去了一下洗手间,过了半分钟就出来了,返回儿子病房。
我有点儿懵了,难道大妈撒谎了?
杜小虫疑惑的看着我的脸说:“许琛,你确定没听错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转念想了半天,大妈坦白时的表情也不像隐瞒之色啊!若她有如此真的城府能瞒过我的眼睛,为何开始一下子就被我看穿了?
无论怎样,我们决定再去找大妈问个究竟。
过了五分钟,我和杜小虫出现在十二楼的那间病房前,敲动门板,很快大妈把门敞开,这次换杜小虫来问,大妈的说辞和之前的并无两致,连杜小虫也没有在大妈的神色之中挑出什么毛病。
接下来,杜小虫又试着问了大妈几个问题,她审视完对方的表情,伏在我肩膀前,香气卷入我的耳蜗,“她的确不是装的。”
“大妈你先回去吧,我们待会儿再来跟你聊几句,放心,不会难为你的。”杜小虫笑盈盈的说完,待对方转身把门关上,说道:“我们去一下洗手间。”
我们走入洗手间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洗手池,左边是男厕,右边是女厕。我站在外边等她,过了五分钟,杜小虫出来了,她摇头说:“里边和外边的下方均没有抛弃的衣物,窗台上和楼梯也没有绳索攀爬的痕迹。”
“那就怪了。”我绞尽脑汁的思索说道:“难道说指使大妈去楼上看的女子,比她进入洗手间早的多,离开的也晚的多?”
“暂时来看,只能这么解释了。”杜小虫迈动脚步,“我们再去翻监控,就不信揪不出来对方。”
我们花了一个小时,把大妈进入前后的三个小时都翻完了,仍然没有异样,不仅如此,我们还让远方查了出入的医护人员和病患以及病患家属,所以监控影像里所有出入的男女老少,没有一个是身份不透明的!
我和杜小虫无奈的离开监控室,返回栗娅唐笑的病房前,把这事和老黑以及里边早已醒来的叶迦一说,老黑抓耳挠腮的道:“这就奇了怪了,总不可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吧?就算大妈真的演技高明而说了假话,也会有谁给钱并指使她办事的,可出入洗手间的人身份来历都没有异常的。”
“不如……把大妈叫上来,再让我和黑兄一块过遍眼睛,再发现不了问题就只能说见鬼了。”叶迦一上一下的抛着石子说道。
“行!”
我扭头就跑到楼下把大妈叫到了走廊前,留下杜小虫守着病房。而叶迦和老黑问着大妈之前我们问的,过了五分钟,叶迦对着我点头悄声说:“流露出了一点不耐烦的情绪,毕竟问了三次了,所以再正常不过,这确实不是装的。”
“那你说这究竟什么情况?”我郁闷不已。
大妈疑惑的看着我们仨,“我还有哪没说清吗?”
“不……你说清楚了,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笑着让她回去,大妈转身走了三步,这时老黑忽然叫住了她,“等等!”
我和叶迦同时惊讶的看着老黑,莫非他看出什么来了?
大妈无奈道:“警官还有什么吩咐?我真的知道错了,就别折腾我这老婆子好嘛。”
老黑尴尬一笑,他清了清嗓子道:“之前,我们只问了你与对方交流时的情景,现在请你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一说,离开病房准备上厕所开始讲。”
“呃……”大妈用有病一样的眼神看向老黑,她吸了口气,想了下说道:“我感觉憋的慌,就拿纸出了病房,走入厕所时,蹲下之后好像……好像……”
竟然卡住了?这才发生了没几个小时,不可能忘掉的啊,我们盯着大妈的眼睛,“好像什么?”
大妈流露出迷茫之色,她心急如焚了半晌,也没想起蹲下之后发生了啥,她莫名其妙的说:“接着我上完大号,把厕门打开,就看见那个女的站在我前边,给我拿了钱之后让我办这事,说在厕所等我回来。”
她指着病房道:“我去了这病房之后就下去回到厕所跟她说完之后,好像……”
又是好像?
我们仨面面相觑,大妈完全想不起来了,过了两分钟她说:“之后好像有什么事情记不起来了,我就离开洗手间回了儿子的病房。”
这未免太怪异了吧!
记忆断流?
然而大妈特别的正常,她也没有什么病史,老黑特意跑到下边病房问了其儿子,他母亲以前并未出现这种情况!
我们这下子实在没辙了,就让叶迦回病房守着,把杜小虫换了出来,她听完我们的描述,又像老黑一样让大妈从头到尾的复述了一次。
杜小虫拧着秀丽的眉毛,眼色阴晴不定的没吭声,我和老黑急了,感觉杜小虫隐约看出了端倪,我忍不住问道:“杜姐,这到底怎么了?”
杜小虫先让大妈回了楼下的病房,她若有所思的道:“我知道问题出现在哪儿了。”
“哪儿?”老黑的心直痒痒。
杜小虫眸光闪烁,她语气非常确定的说:“这大妈,之前在女厕所遇见了催眠师!”
催……眠,师?
我和老黑张大了嘴巴,却听杜小虫又说道:“所以,大妈把催眠结束之前和办完事结束催眠之后对方的真实样子,给忘记了,以及被催眠的过程也同样不记得,因此记忆出现了断流,她只记住催眠师灌输在自己脑海里的形象,一个女的,长得不俊,头上扎了条马尾和橘色的衣物,不知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大妈描述对方形象的顺序非常别扭,性别、相貌、发型、衣物……”
我们心神俱惊,万没想到青市三院出现一个催眠师。
“对方的催眠能力应该不算高,否则不会让大妈出现记忆断流的情况,衔接插进的错觉会毫无纰漏。对方十有八九来自于奴之一脉,因为我好像听局头说过这条罪脉有催眠师,包括其审判者,之所以被称为魂奴,不是没有理由的。”
杜小虫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不过我们要小心了,这催眠师已经摸清了这边病房的情况,我们千万别被催眠到了。还有,许琛和老黑去监控室把大妈出入前后的十分钟之内所有进入或者离开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整理出一份详细名单,我们宁可多耗点儿精力也要逐个排除,今晚之前务必把催眠师揪住,不然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