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屋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喘气声,我知道一定是有人抬着新娘的尸体进洞房了。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了容婆姨说,‘你出去吧,我来给新娘子宽衣。’然后我就听到了里面有‘窸窸’的声响,还有容婆姨在喃喃自语,反正就是‘乖儿子,妈给你娶媳妇了’诸如此类。听酒席上的人说,这个杨家姑娘长得非常俊俏,她脱掉衣服后会什么样子呢?我忍不住就把睛眼凑到窗眼上往里看,只见容婆姨真的在给新娘脱衣服,这新娘可能是新死不久吧,身体居然还是软软的,脱衣服的时候我还可以看到她胸脯上的肉在晃动。我这辈子都还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东西,直晃得我的心都快要荡出来了。”
男人们听到这里,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偷窥裸女已经够香艳,如果是艳尸那就更刺激了。顾盼间,我却看到薛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容婆姨出去后,洞房里就只剩下躺在床上的女尸,那红蜡烛的火一跳一跳的,映得那新娘就像是活过来在动似的。我鼓起勇气撬开窗户爬了进去,走到床前,我先在心里祷告了几句,意思就是说,我并不是想冒犯你,只是不想被你压死而已。然后,我就抬脚跨到床上去。
“我从女尸身上跨过去的时候,突然动了歪心,竟想把她看得更真切一点,结果……”老焉面上露出了后悔不迭的神情,大家刚刚才放松一点的心情又被他提了起来。
“她真的很漂亮,杏子脸蛋樱桃嘴,我看得一走神,脚不小心踩到一个硬滑的事物上了,一看,竟然是容婆姨儿子的灵位。我一慌神,脚一滑就栽倒了,身体正好压在新娘的尸体上。
“我的身体压在她光脱脱的身上,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是冷凉还是火热,然后她的眼睛……竟然睁开了!”老焉的声音突然加大了两个八度,乌丽被吓得“啊”的一声轻呼,贞子的嘴里则不停地念着什么。
“这是你的错觉吧?”史丹冷冷地说。
“错觉?”老焉苦笑一声,“如果是错觉就好了,她睁开眼睛那样子总是出现在我梦里。我听别人说,人临死前眼睛是会像照相机一样,能够把最后一刹那看到的东西永远地拍下来的。我想我的模样也一定是被她拍下来了,所以她才盯着我不放。”
“然后呢?”我追问说,这个故事肯定不会就此完结的。
“然后,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手脚却像是变成了棉花球似的一点儿劲都使不出来。我看到了她的脸……她的脸扭动着,”老焉捂着自己的眼睛,仿佛那恐怖的一幕又在他眼前出现了似的,她的脸扭动着变得很难看,喉咙里还发出咯咯的声音,她的手慢慢抬起来,朝我的脸上摸去。诈尸了!我知道只要她摸到我的脖子,我就肯定会被她掐死了!情急之下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传统的驱鬼法子,连忙咬破自己的舌尖,‘噗’地喷了一口血到她脸上。
“她‘嗯嗯’地摇着头,好像真的怕了我的血,这舌头一破我的力气竟似又回来了,我慌忙逃下床拼了命地往外跑。我一出门,就和匆匆走进来的容婆姨撞了个满怀,我也顾不上解释了,一扭头就跑,只听到身后容婆姨杀猪一般的尖叫声。
“我回到家里,当天晚上就发起了冷热病,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躺了七天七夜。等我醒来后,才知道本来按冥婚的规矩,新娘是要在家里摆喜三天才会入土的,但是容婆姨第二天就把新娘入土了。而且就在我逃跑后的那个晚上,有很多人都听到了容婆姨家有尖叫声和哭声,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去看。”
“出殡时就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了吗?”一直都沉默着的高冰剑突然问。
“入土时几个抬棺的都说听到棺材里有响声,过了两天有人从她的坟前经过,竟然也听到了坟里有声音,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到那儿去了。多少年过去了,这事情已经慢慢地被人淡忘,但却始终压在我的心里,今晚把它说出来,也算是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
“讲完了?”高冰剑问。
“讲完了!”老焉长吁出一口气,脸上尽是疲惫之色,讲完这个故事就像是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似的。
“但我觉得,这个故事真正恐怖的地方你还没有说出来。”高冰剑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我和唐可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他也猜出来了。
“什么地方?”老焉笑了笑,但谁都看得出他的笑是勉强挤出来的,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那个新娘其实是活的!”高冰剑平静地说出了答案,“她应该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的假死状态,所以她的呼吸和脉搏虽然是摸不到,但是身体还是柔软的。如果真的是死人,死后十二小时身体就已经完全僵硬了。
“她在受到了你的挤压和刺激后,就苏醒过来。但那个容婆姨为了完成这门冥婚,居然把活人钉进了棺材里,把她活埋了。她是在黑暗、狭窄的棺材里挣扎了很久,才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本来你是可以救她一命的,可惜你却没有这样做。”高冰剑的声音就像是一把无情手术刀,把事情的原貌血淋淋、活生生地解剖开来。
“不是这样的,她本来就是个死人。”老焉手足无措地辩解着,但每一个人看他时的眼光都是冷的,他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地说,“我那时候只是个孩子,我懂什么?而且你也不在现场,你凭什么就那么肯定?”
“我只是根据专业来推测而已,也许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高冰剑平和地笑了笑,“我看,轮到下一位吧!”
黑色的笔记本被转到了文静女孩乌丽的手里,她应该是十个人当中最胆小的一个吧,我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冒险的聚会。
乌丽在笔记本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抬头望着自己身前的蜡烛说:“我们各自的身前都有一根蜡烛,如果有一根灭掉将会发生什么事?”
五、第二个诡故事契约仙
“能有什么事?”周子弱嗤笑着说,“灭掉了就重新点着呗。”
乌丽提的这个问题好像很多余,一共有十根蜡烛在烧,灭掉了一根,还有九根可以把它重新点着。而且这些白蜡烛的质量非常好,点了这么久,只用去很短一截,估计这样点下去,用到天亮都没问题。
但是如果十根都灭掉了呢?因为电灯已经灭掉了,而在座的人又没有携带任何火种,如果蜡烛灭掉了,我们立刻就会陷入绝对的黑暗之中。到目前为止,聚会的主人都还没有现身,我也还没搞清楚他意欲何为,所以我还是必须时刻都保持警惕。
乌丽果然反问说:“那你敢把自己的蜡烛吹灭吗?”
周子弱愣了一下,然后不屑地说:“神经病,我、我干吗要这样做?”他说得嘴硬,但是谁都看得出他就是不敢。吹蜡烛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是当别人郑重其事地提出来的时候,他又感觉到其中有阴谋了。
乌丽冷笑一声说:“有些事情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如果自己不了解的事情还硬是逞能去做,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的!”
她这句话让大家都心头一凛,感觉这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子似乎也不简单。
“我这个故事,就是有关蜡烛的。”乌丽凝视着烛光开始了她的故事。
“那是三年前,我大学还没有毕业,我和男朋友钱伟住在一起。钱伟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他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完全和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一样。我们同居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我曾经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相守到永远,但是这一切却在那天晚上被彻底改变了。”
说到这里,乌丽眼中幸福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惧和悔恨。
“那天晚上,苏青和晶晶到我们家来玩。我对他们都不熟悉,只知道苏青是钱伟足球队里的队友,而晶晶是苏青的女朋友。晶晶长得非常性感迷人,苏青把她伺侯得就像女王一样。做晚饭的时候,他宁愿自己下厨来帮我,也不愿意让晶晶动一下手。我不知道晶晶对苏青的感情怎样,但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所爱的男人下厨房的。
“吃过晚饭后,我们就打游戏、玩扑克,折腾到十一点多。然后苏青就突然说,‘玩这些没意思,不如我们玩点刺激的吧?’他拿出一卷牛皮纸,打开后看到上面画着太极图还有很多数字和文字。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钱伟告诉我,这叫‘应灵板’,是玩碟仙用的。苏青找来了我们蘸酱油用的白瓷小碟子,倒扣在应灵板上,然后告诉我,只要我们各自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碟子上,心中默念‘碟仙碟仙快出现’,就会有碟仙附在碟子上,自动回答我们的问题。
“他说的碟仙是鬼魂吧,我从小就最怕这种事情了。但钱伟却说‘你既然没玩过,就玩一次吧,我已经玩过很多次了,没什么好怕的’。因为钱伟希望我玩,我只好大胆地试一次了。大家都把手指伸到碟子上的时候,钱伟突然说‘等一下,你们身上有佛像、玉佩、护身符、红内衣什么的先统统交出来’。
“我身上本来就没有这些东西,晶晶却笑嘻嘻地伸手进衣领内,动了几下,就变魔术般拿出一个红色胸罩来,‘这样可以了吧?’钱伟的眼神有点不自然了,晶晶的胸部确实很大,她如果不戴胸罩的话,整个乳房的轮廊都凸现在背心上了。苏青的脸有点红,但也没有说什么,我们就开始请碟仙。
“请了五分钟左右,碟子真的开始动了,先是一点点移动,然后就围绕着太极图开始划圈。‘来了,’苏青兴奋地说,‘现在可以开始提问题了。碟仙、碟仙请问你是男是女啊?’碟子自动滑向了女字。
“晶晶又问,‘碟仙,请问你死的时候多少岁啊?’碟子自动滑向了1然后又滑向6。钱伟看了我一下,示意我来提问题。我从来没有玩过这类游戏,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就循着晶晶的问题问,‘你是怎么死的?’
“我的问题一出口,他们三个脸上马上都变了色,那个碟子突然疯狂地转起圈来,越转圈子越大。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却不知道该怎样补救,慌乱中想把手指从碟子上拿开。
“钱伟一把按着我的手说别拿开,然后小声地说,‘碟仙碟仙,她第一次玩,不知道规矩,请你不要见怪。’晶晶和苏青几乎也同时念了起来。碟子好几次差点就划到了应灵板的外面,幸好最后还是慢慢地划了回来,圆圈越来越小,最后在一个冤字上面停了下来。”
听到碟子终于停了下来,我才松了一口气,没有玩过碟仙的人是不会知道碟仙的危险的。
虽然心理学家认为碟仙只是一种集体性的心理暗示行为,是游戏者自己的力量在推着碟子走,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灵体来回答问题。
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却无法解释碟仙为什么能够回答出游戏者不知道的,或者是预知性的问题。而且,也有很多人因为玩碟仙而导致精神异常,那症状就和民间传说中的被鬼迷了一模一样。如果是对碟仙一无所知的人玩这个游戏,就更加危险了。
乌丽接着说下去:“钱伟瞪着我说,‘乌丽你差点吓死我了。’‘嘘,’晶晶却对他说,‘那个字可不要随便说哦!’我感到气氛立刻就冷却了下来,苏青就笑着出来打圆场,‘没事了,虚惊一场而已。怪我事先没有讲清楚。问碟仙的时候有两大禁忌,一是不问冤情,二是不问死法。我们来问一些轻松的事情好了。碟仙,请问钱伟的处男是什么时候失去的?’
“碟子滑向了1然后又滑向5,钱伟脸上微红,却又有些洋洋自得的神情,看来我都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个女友了。钱伟说,‘抄我的老底了,好啊,我也问个刺激的,碟仙,晶晶的初夜是什么时候失去的?’
“碟子滑向1又滑向4,‘我靠!’钱伟尖叫着说,‘比我还早一岁!’晶晶嗔怪着说,‘讨厌!’但是我看不出她有半点生气,她反而笑着说,‘好啊,大家都来玩大揭底,碟仙,乌丽和钱伟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是处女啊?’
“碟子慢慢地滑向否字,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没想到它快要碰到的时候突然飞快地转到了是字上。苏青笑着说,看来碟仙还爱跟你开玩笑,但我觉得他的笑容越发不自然了。
“接下来他们又提了一些其他问题,但是碟仙好像不太愿意回答了,总是在无意义地画圈。晶晶也烦了,就说没劲,不如不玩了。于是大家一起默念‘碟仙碟仙,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了,你可以下去了!’那碟子就慢慢地转着圈,回到了中心的太极图上停了下来。”
“就这样完了吗?”薛柔意犹未尽地问,这个故事的惊险程度比起老焉的相差太远了。
“如果就这样完了就好了,”乌丽叹息着说,“但晶晶觉得玩得不够过瘾,要我们继续玩笔仙。”
我看到贞子突然抬起头来,目光闪烁,我想她一定有玩灵异游戏的经验。玩请仙最怕遇到的就是灵体失控,刚才玩碟仙出错就已经是一个不祥的预兆,能够平安结束就像是走入雷区,却没有踩响地雷一般幸运了。但是她居然还敢玩笔仙,按照遇邪越邪的定律,这一次肯定要出事,而且不会是小事!
“钱伟开始的时候也是不想玩的,说玩过很多次都不准,没什么意思。苏青却说,‘我有种玩法是一定准的,就不知道你敢不敢玩。’钱伟是从来都不肯认输的,就说谁怕谁是小狗。
“‘那好,’苏青说,‘笔仙也有高级低级之分,低级的笔仙可能是一些新死不久的游魂,他们是最容易请到的,但是除了恶作剧之外,一般都解答不了高深的问题。如果想任何问题都能够得到回复,就必须请高级的契约仙。’
“所谓的‘契约仙’,就是一些修行了数百年以上的灵体。当我们和他订立契约后,他就会回答我们所有提出的问题。但作为对等交换的条件,我们每问一个问题后,也必须要回答契约仙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