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央有一个圆形水池,那只巨形章鱼半浸在水池里,腕足抓着一头虎鲸正在大口吞噬。
几乎在我们看到它的同时,唐可就把五岳真形发出,想把它封印住。我们就像是两个渔夫,一个负责撒网,另一个则负责往猎物头扎上致命的渔叉。
没想到章鱼突然转身,我们赫然发现在巨形章鱼的头部中央竟然长着一张黑色的脸。
这张脸的额头凸出,两眼间距很宽,眼睛却是全白的。鼻梁几乎没有,只有两片薄薄的肉盖住鼻孔。他的嘴巴很小,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排山倒海般的啸叫,把五岳真形震得退了回去。
我只觉得五脏六脏都像被拧在了一起般难受,竟然无法集中意念把定海神针发出去。
大堂的冰壁也被震得“噼噼啪啪”地碎裂,无数巨大的冰块像暴雨一样落下来。幸好唐可及时把五岳真形化成护罩,挡住了冰块的砸落。
那怪物的白眼唰的打开,原来那不是眼睛,而是覆盖在眼睛上的两片膜,他真正的眼睛是全黑的,黑得像是地狱的最幽深处。
这一瞬间我都快窒息了,他的一双眼睛竟然都是死神之眼!死亡之光就像是从蛇嘴喷出的毒液照射在五岳真形上,五岳真形的光芒在迅速的变得暗哑褪色。
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立刻就集中所有意念发出定海神针直刺向那张怪脸。庞天生说过,魔主在史前大战受到了“极为严重、而且无法恢复”的伤害,我估计那张怪脸就是魔主的本体,他的身体在严重受伤后,就寄生在巨型章鱼内活了下来。
所以,只要毁掉那张脸,应该就可以杀死魔主了。
那怪物体形虽大,但动作竟然快得难以想象,它把头一偏,同时用一条腕足抵挡。定海神针的光芒一闪,把它那条比水桶还粗的腕足斩断,但却也让它避开了脸部要害。
怪物再度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啸叫,然后突然消失,它竟然隐形了!
因为我们的黑暗异能是源自它的,它会隐形一点也不奇怪,但它也忽略了一点,我也有一只死神之眼,可以看到它隐形后的生命光芒。
它就鬼魅一般疾扑过来,腕足就像是巨大的皮鞭一般抽击在五岳真形上,“啪”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唐可被震得倒飞出几十米。
但我也把握时机又斩断了它一条腕足,其实我是想斩它的头的,但在实战中我才发现,自己对定海神针的运用还是很不熟练,它就像是一把威力巨大、精度极高的狙击枪,但不是随便一个人拿着它就可以击中高速移动的目标。
而且还我发现,刚才被斩断的第一条腕足竟然瞬间又长了出来,那怪物简直有传说中九头蛇一般恐怖的再生能力。
那怪物被我连斩两次之后也,不再直线进攻,而是像一根弹簧一样“嗖嗖嗖嗖”的到处乱跳,瞅准机会再给我们狠狠一击。
它这样无规则的高速移动,我想击中它就更难了,反而一不小心就被一条腕足抽中。幸好这时候我的黑暗力量也已充斥全身,黑暗力量帮我抵御掉大部分的冲击力同时,也把击中我的那部分腕足瞬间就腐蚀了。
怪物看到占不了我的便宜,立刻把攻势主要转向唐可,唐可因为看不到它,无法闪躲,只能被动防御。在腕足和死光的双重夹击下,十分吃力。
我也趁这个喘息机会看清楚,刚才被我的黑暗力量腐蚀的那条腕足竟然没有复原。
我之前就说过,当禁被黑暗力量笼罩时,我是看不到他身上的生命光芒的,而章鱼的生命光芒还在,说明魔主和章鱼之间没有真正的融合,章鱼的肉体是可以被黑暗力量伤害的。
这个发现让我心头狂跳,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对付它的办法了。
我闪身扑向大堂的另一端,这里有一道拱门通入冰下基地的深处。我站在拱门前大喝一声,定海神针疯狂乱射。
这通不求命中的乱射竟然也击中了它几下,有一针还擦到它的脑袋了,怪物“吱”的一声厉啸,显然是被激怒了。
我转身就往供拱门里逃,怪物“噼里啪啦”的在后面狂追。
和我想象的一样,拱门里是一条从冰层里凿出来的隧道,我狂奔出几十米,凭声音可以听出怪物已经追进隧道里来了。
就是现在了!我悴然转身,定海神针劲射而出,我还同时把黑暗能量裹挟在定海神针上同时射出。
怪物立刻闪避,但它忘记了这里是狭窄的隧道,以它庞大的身躯,一闪就挨到边上了。
定海神针“滋”的击中了章鱼的头部,距离那张怪脸只有一线之差。定海神针的威力把它的脑袋射出了一尺多宽的大洞,而黑暗力量则把伤口的肌肉腐蚀,让它无法再生。
怪物“嗷”的一声狂啸,把隧道的冰壁震得纷纷绽裂,在我躲闪碎冰的时候,它转身就往外逃。
它显然也知道是上当了,定海神针混合黑暗力量把它的寄体造成不可恢复的创伤,如果再中一针,章鱼的身体就得玩完。
我大叫一声:“唐可!”
唐可已及时地用五岳真形把隧道口封住了,这才是我把怪物引入隧道的真正原因,我不能让它逃回海里,否则谁也不可能再把它抓住。
怪物全身狠狠地撞击在五岳真形上,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冰窟都震动了,但这一次唐可竟然顶住了,丝毫没有退让。
我还哪容它有机会逃脱,定海神针再次射出,“滋”的一声,再次命中头部,又炸出一个对穿的大洞。
那怪物的腕足像触电一样无规则地抽动着,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停止不动了。
它死了吗?我的心跳得像脱缰的野马,根本没办法缓下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又补射了两针,大章鱼一动不动,看来真的死透了。
唐可把五岳真形收起来,他的脸色煞白,眼耳口鼻都流出了血丝,看样子也受伤不轻。
我感觉全身软得也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走到那堆烂肉旁边时犹觉得不解恨,抬脚想再踢它一下。
没想到章鱼的一条腕足突然弹起,象蟒蛇一样把我卷住,在腕足的顶端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他张开满口利齿向我的喉咙咬过来——原来魔主竟然把自己的本体转到腕足上来了。
这下变故突如其来,唐可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施救。
这时候虚空中突然响起枪声,“哒哒哒……哒哒哒”,子弹在怪脸咬到我之前准确地击中了它——是无,这个原定的“非战斗人员”在关键时刻救了我。
怪脸就像是被锤子敲击着一样,无力地摇摆着。
我乘机挥动定海神针把缠绕着自己的腕足割切,无疾冲过来,把剩下的子弹全部倾泻进怪脸里,直接把它打成一滩肉泥。
“它应该死了吧?”唐可仍小心翼翼地戒备。
我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说:“它要是还不死,我就要累死了。”
谭小泠说过,魔主从根本上不信任人类,所以他把禁的人数一直控制在最低限度,幸好也是这样才导致了他今日的孤军作战,如果魔极点里再多几个禁,我们三个想杀它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了。
地球上最后一个魔极人死了,盘桓在人类头上一万年的恶梦终于结束。我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大哭大笑,就像是疯了一样。
狂喜过后,唐可说:“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嗯,”我点点头:“捉住庞天生,救出薛柔。”
飞向月球
我们回到冰面上,等待着飞碟穿出空中通道的时刻来临。在格杀了魔主之后,我们对接下来的行动可谓信心十足。
到了预定的时刻,天空中异光一闪,飞碟真的出现了。我们看着它迅速下降,靠近冰层裂谷。只要它降到安全的高度,唐可就会马上用五岳真形把它封住。
意想不到的是,飞碟在快要降落到裂谷时却突然直线上升,瞬间就飞上了几千米的高空。
我们正目瞪口呆之际,天空中却传来了庞天生的意念波:“是不是很意外?你们能想到用经天预测我的行踪,我又怎会不知道?非常感谢你们替我除去了魔主这个心腹大患。”
我做梦也没想到庞天生居然也会背叛魔主,但我不敢回应,因为飞碟上载有很厉害的武器,一旦暴露行踪就会成被攻击的目标。
“你能够预测到魔极点,那是因为我给了你提示,哪架商务机还不错吧,也是我为你们准备的。”
“现在我拥有全人类最强大的大脑,又得到了原本天书,等我回来,这个世界将会迎来新的主人。哈哈哈……”
伴随着庞天生的笑声,飞碟消失在天空的最高处。
怎么会这样?我一拳打在冰面上,坚硬的冰层“吱”的碎裂了,我的拳头也渗出了鲜血。
唐可也哑口无言,这样的结局是我们绝对想不到的。
“这个庞天生太厉害了,我们怎么也计算不过他!”无既愤恨又无奈地说。
“不,”我摇头说:“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既然我父亲能够帮我们除去控制程序,那肯定也在庞天生身上取得了成功。庞天生一直装出畏惧魔主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他不会背叛魔主,我上了他的当!”
唐可安慰我说:“飞碟离开的时候没有进入空中通道,我们应该有办法追查到它的行踪,无论如何,我们都一定会把薛柔救回来的。”
唐可的话重新燃起了我的斗志,留在这里懊悔也没用,不如马上回去找线索。
我们回到飞机上,起飞比降落容易多了,只要往前直冲达到速度拉起就可以了。
飞机在爬升的时候,我仍在反思着整个行动的过程,我们的对手是如此厉害,只要我们有一点点漏洞就必然会被他利用,所以我必须比以前更细心,考虑更周密。
慢着,我突然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这架飞机是庞天生给我们安排的,那他为什么还让我们开着它离开?
我猛地抬起头,发现机舱分外的昏暗,这是死亡的气息在笼罩着。
“快离开飞机……”我还来不及说完,飞机就“轰”的爆炸了,幸好唐可得到我的预警,及时打开五岳真形把我们罩住。
我们连同一大堆金属碎片坠入冰冷的海里,这里的海水温度非常接近零度,泡在水里的感觉那个叫酸爽。
唐可把五岳真形化成球状,暂时充当救生船,免除了我们落汤鸡之苦。但在这茫茫的南极洋面上,恐怕一年也漂不到有人的地方。
这时候天空又飞来了一架飞机,我们同时感应到工客的意念波,尽管迟到,但他们还是到了。
十五天后,我和唐可出现在西部那个著名的太空发射基地。
楚佳音把我是卧底的事实告诉了他们,我从特安总部下面救出的两名工客增加楚佳音口供的可信性,而他们在魔极点里目睹魔主的尸体后已经完全相信了我们的清白。
根据工会得到的情报,在庞天生离开南极的时候,有一个不明飞行器,以极高的速度离开地球,飞向月球。这个飞行器被多国的防空雷达网监测到,已经引起各国军事部门的重视。
曾有传闻,纳粹计划在月球建立秘密基地,现在看来这个传闻又是真的。
庞天生说过,等他回来就会是地球的新主人,我们当然不会坐在这里等他回来。
在我们身下,是最新型号的大推力运载火箭,它能够把一艘载人飞船送往月球。这艘飞船对外宣称是无人的试验飞船,它还真是一艘试验飞船,因为中国人从来没有试过把人送往月球。
“……五、四、三、二、一,点火!”
随着总指挥的一声令下,飞船在震天动地的声响中腾空而起。
12分钟后,飞船和三级火箭分离,我隔着舷窗遥望银灰色的月球。
“薛柔,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