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沉,半山腰的马路上,三个光溜溜的小脑袋一晃一荡,摇摆着爬上了山间小庙。明空,明然与明尘三个小和尚放学回家,一见庙堂前的张晴,便纷纷朝她跑了过来。
“晴姐,今儿你怎么记得自己回来了?”明空把书包放到石桌上,瞅着张晴,像看稀奇一样的看着她。
“你讨打是吧,敢这样说你晴姐...”
张晴伸手摸着明空光滑的脑袋,黝黑的眼珠子越睁越大,特别耀亮,哈哈…和尚头啊…师傅,你看你徒弟我现在多厉害,连和尚的光脑袋都能随便摸。
最小的明然见她不承认,嘟着嘴辨白:“明空说的本来就是嘛,晴姐哪次不是让我们去找的...”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懂…去去,去做作业。”张晴敲了敲明然的小脑袋,作势瞪了他一眼。
“哎呀,你又敲我…”明然嘴巴一憋,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眨巴了两下。那小模样,看得明空与明尘不自觉得笑了起来。
三个孩子里,明空最大,今年十五岁,明尘比明空小了半岁,两人都在镇上读初三,明然最小,只有十二岁,用张晴的话来说,就是还在读起蒙幼学,咳!小学六年级。
庙里原本有五个孩子,除去明尘是被家里送来庙里调养身体的,其他四个都是孤儿,听说是老和尚从别的地方捡来的。明缘与明悟在县城里读高中,一周才能回庙里一次。
张晴觉得老和尚根本就没把这几个孩子当和尚养,除了让他们信佛,不能吃荤以外,别的东西都与其他孩子一样。连早上的早诵,老和尚都没让几个孩子念...至于已经读高中的明缘两人,早在两三年前就正试还俗,成了这和尚庙的俗家弟子。
“哟,又是ABC,你们老师都教了你们些什么!好的不教,尽教些异族的东西。”张晴瞅着石桌上做作业的三个孩子,看见他们的英语课本,她抽搐着眉头又开始唠叨起来。
别看张晴现在说得一副大义凛然,其实她心底羡慕,妒忌,恨着呢...这年头,毛都没长齐的孩子都比她有文化,她能不恨吗?
五年,足足五年,她就学会了这年代的加减乘除,还有简化汉语,除了能写会算,别的她一窍不通...到现在都还用不习惯这里的笔。
在庙里吃过晚饭,张晴告别一老三少,挥挥手,就往自己的那几间土坯房走了去。夜已深,平时这个时间,她一般都在打坐练功,可今日,她却早早的爬上了床。空气间暴戾的力量依旧存在,比起白天时,又浓烈了几分。
翌日,天微微发亮张晴就准时爬起了床。穿戴整齐,深深吸了一口晨间清凉的空气,挂着淡笑,就随着公路往镇上跑了去。
张晴感概啊!现代社会就是好,看看,连晨练跑步的道路都是柏石大道。想当初在清风观时,想要晨练,行!自己去山里的小路上练吧,每次练完,练功服总会被早间的露水打湿。
别问一个大唐时期的老古懂为什么会和现在的人一样晨跑!在山上耍耍剑,飞岩走壁跑两圈不就得了…那也叫练功不是。
自从看了这个年代的电视剧后,张晴就开始吐槽…尼玛…你以为你是三清祖师,得道高僧啊…现在的小说真是害死人,不知道误导了多少有为少年…飞岩走壁?你以为你是鸟!
想她雷打不动练了将近二十年,内功她有,轻功她会,剑她能舞…可她到现在还只能内劲外放,打碎小庙前的那蹲大石头。轻功,那不过就是比别人跳的高,蹦得远…一跨五米远,一蹦三米高!
谁他妈说轻功可以飞岩走壁…张晴倒真想会会那个人…大唐时高手无数,她见过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她家老师傅,那老头练了一百多年的功也不能平步飞行…只能借力,一越十来米就必须停下再借力,就算是蹦,也只能蹦到现今的两层楼高!
所以说,晨练是必须的,别的不说练练耐力还是不错的,耐力越好,收起鬼来的时候,体力也就越好。十几公里路,她不用内劲依然能心不跳气不喘的跑完,就是去参加奥运长跑,她也准能拿冠军。
张晴从小庙跑到镇上,又从镇上跑回小庙,这时,天际已被朝霞染红,一看就又是一个艳阳天。跑了一趟,如住常般,提着早点跨进了庙堂。
走进寺庙大堂,张晴讶异的扫了一圈,咦!都这个点了,老和尚怎么还没开始早念…往常她一跑回来,总能听见和尚的念经声,今天却静悄悄地,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她十分惊讶的当下,明然带着哭泣的声音从大堂后方响起:“…师傅…师傅…”
哭声里,带着绝望,带着悲伤,带着不可思义的茫然。
张晴一听,笑眯眯的黑眸突然一顿,瞬间变得肃沉,提脚就朝着后堂跑了去。不用去猜测原因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她在这儿生活了五年,从来没见几个孩子哭过。
“怎么了?”进了后堂禅房,见到三个红着眼框的小和尚,张晴出声询问。
听见张晴的声音,三人同时望向她,像似找到依靠般,明尘与明空压抑的抽搐突然变大,嚎哭起来。张晴走上前,目光如炬地盯着盘坐在床上的老和尚,不用试探,她知道老和尚圆寂了。
看着老和尚紧闭地双睛,慈祥地面容,低低垂落的脑袋,莫名地,张晴眼眶发酸,胸口仿佛被电击般,压抑着难言地抽痛。
怎么会这样?昨天傍晚时和尚还和她斗嘴,还做了白面馒头给她吃,只隔了一晚,怎得就见佛祖了呢?张晴眼帘微垂,把眼底的悲伤掩盖,胸口狠狠起伏了一下,深深吐气。沉默许久,她放下悲哀,望着几个半大不小,哭不成声的孩子,无奈的叹息。
“行了,别哭了,缘起缘灭,你师傅他只是去见他供奉一辈子的祖佛,没什么好伤心的。”张晴的声音有些嘶哑,她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几个孩子,老和尚这一走,他们可真的成了孤儿了。
难不成老和尚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昨天才和她说那些话?
三个孩子红着眼,抽搐着紧巴巴的盯着张晴,特别是明空与明然,眼底迷茫与不知所措,赤/裸/裸的剌激着张晴的神精。
张晴叹息,和尚啊和尚,你昨天才脱孤于我,今天就撒手尘寰。你是不是知道我慈悲心肠,不会撒手不管,所以才走的这么安祥。
走出禅房,站在庙宇前的大坝上,张晴眺望天际,心绪翻滚,一站就是一上午。半天的时间足够她控制心绪,沉淀悲哀。她师傅离逝时,她也只用了一天时间来安慰自己。
不是她凉薄,而是作为道士,对生死本来就看得很淡然,有死才有生…人死,不过脱离肉身,再度轮回,换个皮囊继续存在于世间。
生老病死,缘起缘灭,不过是人生一个毕备过程而已,有缘,哪怕是轮回,也会在再相见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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