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也是欧风街啊,和那个死去的店老板季红军住一个街面上。
是啊,雌雄人住的是临街的门面房。那房子的前面开了一个美甲店,是他转租给一个女人用的,女人三十多,风韵无比,很美艳,呵呵。他自己住在后面。他一个人生活。半年前来江南市的,这厮写作为生。靠稿费度日。对了,拿着这个,别忘了!刘局递过那本杂志,即出现在咖啡店老板死亡现场的杂志。
我说你给我这个干吗呢,我这人喜欢文学你看出来了?我揶揄道。
你拿着它吧,晚上没事的时候,睡不着了想女人了什么的,就看看他写的小说吧:寻仇。
我冷笑起来了,呵呵,刘局啊,你的意思是叫我晚上挑灯看这种****的几把小说?!
不看你小子怎么破案呢,我都看了好几遍了,看出来的意思就是这个作家“雌雄人”在告诉我们警察:人就是他杀的,他投的毒,投了一种神秘的毒,那毒本质上是一种古老的云南苗族的盅,一个杀人的咒语,很管用啊!你们找老子吧!猫抓老鼠游戏开始了……
啊?我傻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局。心想,这是一个高智商的犯罪者,在等着哥们儿来挑战呢。一个作家,他叫雌雄人?!
刘局叫我彻查嫌疑人作家“雌雄人”,是因为欧风街咖啡店店老板季红军中毒致死案情陷入了僵局。他们调查了各种……但是各种都停止了,没有丝毫证据证明季红军是被杀,被投毒,案情陷入了神秘。神秘源自那本杂志的小说:寻仇。因为神秘,刘局才想到了我,毕竟我还是公安局内部秘密的武器:特种调查组组长。
目前我的这个身份没有变。再者,金骏眉案我又发挥了特别的作用:遽然找到了一条杀人的鱼!
前不久,我本人因为鲜花帝国的芬芳之城的事情,出现了意外,由一名年近五十的大叔变成了二十五岁的小伙子,这个奇葩情况本身就是无法解释的,更何况,我那次一去遽然就是两年时间。当我回来的时候,黄小雅没有回来,按理,我应该是一个被怀疑的对象,理由是:黄小雅哪里去了?她可是和我在一起的人啊。
顾八一的案子破了之后,神秘的昆吾虫的发现,恰好说明我和黄小雅并没有掉进什么黑暗的深不可测的洞穴中,那么,那个让刘局想不通的问题继续存在于他的怀疑里:我出现了,黄小雅呢?
是不是有一种可能,黄小雅被我害了呢?作为一个刑警,刘局不得不多想。或者,黄小雅被我控制起来了呢?这也是一个可能。这刘局一直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对他而言,黄小雅是一个女刑警,他曾经的得力手下,一个懂心理战术,会催眠,射击,搏击,也会一些神秘的手段的特殊女刑警,这么好的女刑警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谁心里受的了呢?刘局心里确实很难受的,多次他都想对我采取必要的手段了,但是老侯制止了他!
老侯的意思是刘心雄没有问题,他可以为我担保。
老侯对刘局道,刘心雄那家伙本来就是一个神叨叨的人,街道的民宗小科长,街道的小干部,他有理想,有激情,有正义,一个曾经当过兵的人,他不是坏人!也许这世界确实很特么的怪异!要不然,他自己的复杂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呢?两年后他出现了,而且返老还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自己也说不清,所以那个什么鲜花帝国芬芳之城的事情也许就是真的,是真有其事,而不是一个人发高烧时说的胡话、呓语。至于黄小雅失踪是怎么一回事,老侯的意思是我们耐心等待吧,刘科刘心雄总会有办法的,给他时间,相信他!他也一定在想办法寻找黄小雅,他不会放弃的,这一点我看出来了,老侯道,而且刘科这小子喜欢黄小雅。
刘局冷哼一声,道句,得了吧,他是有妇之夫,一个****的大叔,遽然喜欢人家小姑娘?要不要脸?
老侯回击道,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啊,刘局道,但是我是叔叔对小侄女喜欢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欲。
喔,你高雅,老侯道,人家刘科也是叔叔对小侄女的喜欢,但是……
但是什么啊,刘局问。
刘科现在已经变成了小伙子,而且他的老婆王红也改嫁了,那么事情……就难说了啊!呵呵。
晚上,我,刘心雄,出现在欧风街18号,那刘局刘斌给了我一把“雌雄人”家的钥匙,我猜测警察怎么有“雌雄人”家的钥匙呢?喔,那个美甲店美少妇给的吧,我猜到了。
因为进“雌雄人”家得从美甲店的店门进去,雌雄人和美少妇用的是同一种钥匙。
我还注意到美甲店里没有厕所。
美甲店美少妇平常上厕所什么的显然要到后面来……
后面就是雌雄人住的地方,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个小卫生间,还有一个小厨房。
雌雄人的家没有客厅。
喔,客厅有的,其实就是变成了美甲店的客厅,所谓的门面房。对外营业,都是小姑娘进来,翘着腿做美甲呢。
店外,就是热闹异常的欧风街,200多米的欧风街。这欧风街最著名的实际上是江南市的各种小吃,其赫赫大名和大成巷美食街几乎有一拼。
欧风街有一家很有风情的咖啡店,店主季红军,一个矮个子的胖子,一个礼拜前这胖子因中毒死于非命。
毒的成分很怪异,含有一种什么什么碱。那碱有毒。剧毒。
一本杂志在他的尸体上,这个前文说了,杂志被掀开,故意露出了那篇小说:寻仇。
刘局的意思叫我阅读那篇小说,小说的作者就是作家雌雄人。
我把杂志扔在雌雄人平常写作的桌上。
桌上很空,没有什么东西,我知道这不太可能,因为一个作家的桌上怎么会没有东西?比如书,电脑什么的,理由很简单,那些都被刘局拿走了,拿回刑警队研究去了。
作家的桌上应该还有一个留声机。留声机现在就在刘局的办公桌上。
刘局说是雌雄人杀了咖啡店店主季红军,雌雄人是犯罪嫌疑人,原因是,那本杂志上的指纹和留声机上的指纹都是属于同一个人——雌雄人。而这就意味着雌雄人出现在季红军死亡的现场。要不然,杂志哪里来的?谁把杂志放在了死者季红军的身体上呢?而且那篇小说:寻仇!这标题什么意思呢,这标题分明在暗示什么,看来还是要仔细阅读那篇小说:寻仇!
夜阑人静了,我在作家雌雄人的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里转了大半天了,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新鲜有趣的东西,就兀自坐下,随手拿起了那本杂志。我眼睛瞅着那个小说的标题:寻仇。我注意到雌雄人的书柜上有一大叠这样的杂志,都是这一期的,其中有一篇小说叫寻仇。
我开始一个一个字的看了下去……
我看了很长的时间,不得不感叹,这本小说,蛮有意思的!怪不得编辑说雌雄人很著名,在他们的圈内。他们的圈是文学圈,文学这玩意确实……文学。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文学了。文学是人的学,这是我知道的,表达的是人的内心,是这个意思吧?
雌雄人用第一人称的手法说了一个人的故事,那人是一个音乐家,姓柴。时代什么的他也没说,他说这人原本是一个女人,一个很美丽的女人,青春时期和一个男人相爱了,很快的就坠入爱河什么的,并且在一个野地里,风景如画的野地里,他们快乐地把什么都干了,而且据说干的很不错的,滋味很好,用文学的词汇来形容就是琴瑟和鸣。说起来这里面有一大段很那个什么的文字描写,真是情景交融,意犹未尽,正所谓作家就是作家,让读者在享受美景的同时,貌似亲临其境地感受到创造生命的快乐,你懂的,一个美丽的女人怀孕了,珠胎暗结,于是,众所周知的故事场景接着展开,女子十月怀胎,等待分娩,某一天到了医院,因为生理的原因,每个女人的情况都不同,对吧?比如很多女人是剖腹产,这女人也是属于这种情况,她不能顺产,于是剖腹产,孩子平安地生了,是一个男孩,胖小子,恭喜啊,可是故事到了这里来了一个突变,医生在产妇的身体里惊讶地发现:这女人不是女人!是男人!喔,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这女人有男人的一套生殖系统,就藏在她的肚子里,而女人的那个生殖系统呢,孩子安全的生下后,它的使命就完成了,那个女人的生殖系统就没用了,什么意思,成了一个累赘,没有用的累赘,必须要割除掉,不仅如此,如果不割除掉还会危及生命,而男人的生殖系统经过简单的手术,就会展现出来,医生检查后发现,男性的功能很好,很雄伟,什么意思,就是这女人,不,已经是男人了,他出院后几乎就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并且男人的功能很优秀,他完全可以继续结婚,娶妻,生子。
医院的医生没有征求女人的意见,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是麻醉的,怎么征求意见呢?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为了挽救女人的生命,医生当机立断做了手术,切除了女性生殖系统,恢复了男性生殖系统,女人醒来后才知道,她生了一个孩子,男孩,这是好事啊,喜事啊,但是还有一件大事,医生不得不告诉他……是的,是告诉他!你是男人了啊,你已经变成了男人了!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啊,女人吓傻了,哭泣起来了,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哭泣没有用的!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女人不得不接受自己生了孩子之后变成了一个男人的事实。
小说写到这里,作者雌雄人突然话锋一转,说自己就是那个女人,而当她变成他,即自己变成一个男人之后,他不得不把自己作为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也就是儿子,无奈地抛弃了……为何,自己的身体没有奶水了,一个男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有奶水?孩子被自己送到了福利院,自己本来一直在等一个男人,众所周知的,也即孩子的爸爸,生父,可那个快乐地享受了“我”的身体的男人自始至终就没有在医院出现,他逃了!他回避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他在电话里和“我”说他在上学,在这个城市的大学读书,临近考试季,等他考完试就来医院看孩子,我信了,可是我等啊等啊,我始终没有等到他,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他只是说而已,他一直没有出现,而且……后来我也知道一件事,他其实不在什么大学读书,他对我叙述的一切其实都是一个骗局,当初的爱情实际上都是为了占有我的身体的借口。他对我做的一切都是男人的身体之欲而已,他实现了目标之后,眼神——贪欲的眼神又瞄准了下一个美丽的姑娘了,他甚至忘记了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我们走在路上他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的。我把孩子送到了福利院,之后我发疯似地找他,我怎么能找到他呢,他连自己的手机号码也换了。这是明显的不想见我,不想我找到他,这个城市太大了,大的就像是大海一样,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条小鱼,大海的鱼也太多了,再说,我即便找到了他我又能怎么办呢?他不会承认自己做的事情的,再说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我是一个男人,甚至,我出院之后,我的下巴颏上就开始长胡须了,而且是浓密的胡须,我的喉结也出来了,我的胸毛也像茂盛的植物一样长出来了,而且是疯长。我的外表特征,雄性特征已经超越了大多数的男人!我能说我就是那个女人吗?一个曾经的貌美如花的女人?
我站在大街上,很多次想对着飞驰的的汽车冲过去,结束一切,结束我的红尘生活,但是,每一次冲动的时候,身体里都有另一种声音告诉我,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我身体的灵魂被仇恨的阳光包裹着,压迫着,我清晰地知道自己,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