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炀没有再带着梵雪回到山里去,他领着她,一个城镇接一个城镇的走着。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而每到月初,他就会带着梵雪与幽冥见上一面,让他高价买他的一样毒药,并让幽冥与梵雪见上一面。
每一次见面,梵雪都会毫不例外的必定毒发,看到梵雪痛不欲生的模样,幽冥的心肺也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的痛苦不堪。几次冲动的想要带走梵雪,可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
自从与梵雪重遇后,幽冥很少再回焰狱谷。他沿途跟踪着冕炀与梵雪,生怕会突然失去了他们的踪影。若是有事情一定要回焰狱谷,他总会在离开前,叮嘱好几个人,一齐看着冕炀和梵雪,绝不能跟丢了。
偶尔难耐相思,幽冥会在深夜潜入梵雪的房间,但,必须是在她睡着后。他不敢在她清醒的时候过来,他不想看到她毒发的模样,那会将他的心折磨的死去活来。
梵雪越来越沉默,她不能思念,她不能思考,她什么都不能做。这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刚摔下断崖时的状态,每天都安安静静的,就像一块死木。
对此,冕炀即心痛又愤怒,却无能为力。他倒要看看,幽冥和梵雪,能够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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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你这几个月是怎么了?”
夜里睡不着,跑到屋外吹风的风影,竟不期然的看到幽冥身披夜色,匆匆回还的身影。他立刻就追了上去,把幽冥挡在了大殿门外。他可算是逮着他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这几个月在忙些什么,一两个月一两个月的不回谷,他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安了窝。
“有事?”
幽冥冷冷的反问道,脸上,挂着一丝说不出的疲倦。焰狱谷,梵雪,再加上别的事情,让他几乎分身乏术。但他又不能放下梵雪,于是,他只能一直硬撑着。
“是你有事。”
风影不爽的回驳,他实在是很讨厌幽冥的这种性格。什么也不和他说清楚,总让他自己胡思乱想,东猜西猜。
幽冥不语,梵雪的这件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风影说起。从前,是没有时间,现在,他是不想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让风影跟着一起担心吗?即使风影只是出于好心,他也不愿意。梵雪,只能让他来担心,他不喜欢别的男人也为梵雪担心。
“出什么事了?”
风影捶了幽冥一拳,今天他要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就不叫风影了。有本事这家伙就一直瞒着他,他就天天跟着他缠着他,直到他受不了为止。
“她还活着。”
深吸一口气,幽冥缓缓的开了口。也罢,风影知道了就知道吧,反正梵雪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而风影自有分寸。
“梵雪?!”
闻言,风影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梵雪没有死的?他确定那个人是梵雪吗?难怪他这段时间总是不回谷,原来,是因为梵雪还活着。
幽冥点了点头,没有多言。风影那震惊的表情,还是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那你为什么不带她回来?”
风影忽然想起了什么,既然幽冥确定梵雪还活着,为什么不把她带回焰狱谷来?就这样把她独自留在谷外,他怎么就能放得下心?而他总不能一直在谷外守着吧。
“她中毒了。”
幽冥抬头看向黑暗的山谷,语气中透露着心疼与疲惫。他真希望,能够代替梵雪受罪。每次看到她毒发,他都恨不能将冕炀碎尸万段。他从不曾如此被动过,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吗?惩罚他伤了梵雪。
“你不把她带回来,我怎么给她解毒?”
幽冥的回答,让风影差点没背过气去。梵雪中毒了他还把她扔在谷外,他当他这个神医是死的吗?
“她中的是雪衣毒君的毒。”
幽冥叹了一口气,如果风影能解梵雪身上的毒,他早就杀了冕炀,把她带回焰狱谷了。不可能会任由梵雪一直被冕炀折磨,并威胁着他。
风影一下子就被噎住了,雪衣毒君,这个,他还真没什么信心能解得了。除非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去研究,倘若时间紧迫,他的确没有太大的把握解毒。
见风影不再说话,幽冥抬腿就要走。他真的累了,他要尽快把谷中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次赶回梵雪的身边去。
“她,还好吗?”
风影再次拦住了幽冥,呆呆的吐出一句询问。尽管他问的这个问题很蠢,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要问。他真的很想知道梵雪现在过的到底好不好,毕竟,她现在所受的一切苦,皆是因幽冥而起的。
“不好。”
干脆的吐出两个字,幽冥抬腿离开。他不敢去回想,每次一回想起梵雪地苍白的小脸,他的心就会痛不欲生。他现在只盼着,当冕炀闹够了,就会把梵雪完整无缺的还给他。
风影在大殿门外愣了半天,才怔怔的回到了他的竹园。看着被黑暗笼罩的焰狱谷,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幽冥所说的不好,那会是怎样的严重。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梵雪这女人到底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怎么她才刚离开幽冥,接着就遇到了雪衣毒君,她能不能别这么倒霉?为什么不好的全都让她撞上了?
“风神医,你怎么了?”
绿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风影的身后,听到他的卧房门开时,她也跟着起来了。
“啊?没什么。”
回头见是绿萦,风影有些不太自在。自从绿萦那天莫明其妙的向他表白后,他面对她时,始终不太自在。
绿萦没有追问,静静的在一旁陪着风影。她觉得,这样,真的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