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贯宁坐高铁从夜大回到市中,又打车来到医院,结果推开病房门,屋中空空如也,纪贯新……不见了。
她打电话给他,电话里面传来‘嘟嘟’的连接声,她听着有些近,将手机拿远一点儿,发现被子中有手机在响。她走过去掀开被子一看,果然,他连手机都没带走。
既然是没带手机,估计也走不远,纪贯宁没想太多,更想不到纪贯新会去找徐应嘉。
他按下徐家门铃,前来看门的是徐母,见到纪贯新,她一时间没有马上认出来,只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长的好看,而且还有些眼熟。
直到纪贯新说:“阿姨,你好,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我是来找路瑶的。”
他这么一说,徐母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眼熟呢,这不是电视上头经常出现的,新锐老板纪贯新,路瑶前阵子交往的男朋友嘛。
怎么他会找到这里来?
着实愣了一会儿,徐母几秒之后才尴尬的回道:“瑶瑶刚走。”
纪贯新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都变了,“她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能有差不多……”
“妈。”徐母的话还没等说完,身后忽然传来徐应嘉的声音,故意将她打断。
徐应嘉在卧室里面听到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竟真的是纪贯新。
她走到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对徐母说:“妈,我们下去聊,我不带钥匙了,马上上来。”
徐母打量着纪贯新和徐应嘉的脸色,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
房门关上,徐应嘉跟纪贯新下了楼。纪贯新迫不及待的问:“她去哪儿了?”
徐应嘉看到纪贯新就一肚子的恶气,所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敢对纪贯新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知道啊。”
她回的理所当然,再配上那副故作的迷茫,简直就俩字形容:欠揍。
纪贯新都急疯了,他当即撂下脸,冷眼看着徐应嘉,开口道:“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
徐应嘉微笑,“那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纪贯新心脏直突突,他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忍住,忍住,这是路瑶的朋友。
徐应嘉清楚看到纪贯新眼底一闪而逝的愠怒,她都以为他要发飙了,结果他却软下口吻,沉声道:“我跟路瑶之间的事儿,我想亲自跟她说明白,你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徐应嘉眼睛还是红的,明显就是刚哭过。只是她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所以淡淡回道:“我是跟她一起从学校回来的,她也是从我家走的,但是她要去哪儿,没跟我说,我是真不知道。”
纪贯新强忍着翻脸的冲动,徐应嘉心里也不免害怕,可是一想到路瑶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她就忍不住替路瑶打抱不平,开口说:“纪先生,我知道有些话,不应该我来说,有些事儿,也不是我这种人可以管的。但做人不能太过,更不能看着谁老实,就可着谁欺负。”
越想越激动,徐应嘉也是个没心眼儿的,她不管纪贯新知道真相会对她怎么样,她只知道有些话不讲明白,她憋在心里会疯掉。
“我也不怕实话跟你说,之前瑶瑶去参加简程励的生日宴,是简程励的朋友半夜突然来学校里面接的她,她想不去也不行。后来你给我打电话,是我自作主张说她在睡觉,等瑶瑶回来之后,也是我告诉她,别把谎给撒露了。我不知道你们后期具体因为什么原因吵架,但绝对跟撒谎这事儿有关。虽然你们现在已经分手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瑶瑶是个好女孩儿,她从来没想过主动去骗谁,你要怪就怪我,别总欺负她!”
徐应嘉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她立马伸手擦掉,不给自己丢脸的机会,兀自说:“纪先生,我希望你别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你们两个不合适。还有,她已经把辞职信给我了,我明天会去新锐帮她办理辞职手续。”
说完,徐应嘉掉头就走。
纪贯新叫她这一番又快又密的话给说的愣住,顿了两秒,这才下意识的跨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徐应嘉一抽手,纪贯新马上松开。他看着她问:“路瑶去哪儿了?”
徐应嘉都让他给烦到了,忍不住蹙眉说:“你都有女朋友了,干嘛还要回头扯着瑶瑶不放?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她也受不了别人脚踩几条船,你就当行行好,放了她行不行?”
纪贯新看不见路瑶,情急之下直接跟徐应嘉解释:“我没跟那个女公关怎么样,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路瑶到底去哪儿了?你快点儿跟我说!”
啊?他说什么呢?
连手都没碰过?徐应嘉红着眼睛看着纪贯新,要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儿。
纪贯新火急火燎,又不能跟徐应嘉发脾气,他的耐心已经升至最高,蹙眉道:“我没工夫跟你细解释什么,你只要知道,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路瑶的事儿就行。你赶紧说她去哪儿了?”
这还真是一波三折,到底新闻跟纪贯新,谁说的是真的?
可是看纪贯新这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他也没必要特地跑过来跟她开玩笑。
动了动唇瓣,徐应嘉迟疑片刻,轻声回道:“瑶瑶被他哥给接走了。”
纪贯新立马变了脸色,火药味十足的问:“被简程励给接走了?”
徐应嘉差点被他的样子给吓着,忙摇头说:“不是简程励,是她亲哥,路迟。”
虽然路迟跟路瑶也并非同父同母,可路瑶把路迟当亲哥,所以徐应嘉也这么说。
路迟,纪贯新没见过,只是最初调查路瑶的时候,资料上提过。
顿了一顿,他出声问:“她回冬城了?”
徐应嘉轻轻点头。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坐飞机还是坐动车?”
“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开车走的。”
纪贯新眼中满是急色,鼻子中喘着粗气,他问徐应嘉:“他们走的哪条道?车牌号是多少?”
徐应嘉哪里知道这个,她真诚的摇摇头,出声回道:“我真不知道,瑶瑶她哥跟朋友一块儿开车来的,我没记车牌号,也没问他们从哪条道走。”
她是真话还是假话,纪贯新一眼就看出来了。从夜城回冬城,高速都不止一条,更别说还不知道车牌号,这个没法儿找。
他忽然就泄了气,只差一步,一个多小时而已,他就这样错过了她。
徐应嘉见纪贯新脸色煞白,刚刚下楼进电梯,他背对她的时候,她还见他后脑处有些鼓,不知道是不是肿了。只听说他把简程励给打了,难不成他也受伤了?
不过就看他今天这副表现,也不是对路瑶始乱终弃的样子。
她大着胆子问了句:“就因为瑶瑶撒谎说没去简程励的生日宴,你就要跟她分手?”
纪贯新正懊悔无法在道上截住路瑶,这功夫听见徐应嘉的话,他看了她一眼,沉默数秒,忽然不答反问:“你知道路瑶跟简程励的事儿吧?”
徐应嘉心底一颤,表情却是丁点儿都没变,她故作坦然的说:“他们两个怎么了?我不知道。”
纪贯新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直把她看得头皮发麻,“他们两个没怎么,路瑶去参加简程励的生日宴,你为什么要撒谎骗我?“
徐应嘉闻言,全身绷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路瑶喜欢简程励,你跟她这么好,不可能不知道。一次撒谎,我当你是为她好,两次,三次,你的话以后在我这儿就没有用了。”
纪贯新声音不大,却像是敲钟的铁棒,一下一下,直击徐应嘉的心口。
她到底还是抗压能力不强,更何况都是她的错,如今被人堵到家门口,她也没什么好辩白的。
“是,瑶瑶是喜欢简程励,因为她打从十二岁进简家家门开始,那个说过会像爸爸一样对她好的男人,没多久就开始一个月两个月的不回家;瑶瑶她妈成天跟简贝贝吵架,还神经敏感,只能用花钱和玩儿乐来消磨时光缓和情绪;简贝贝就更不用说了,她诬赖瑶瑶偷钱,跟她打架,骂她妈是小三儿,说她是拖油瓶,成天让她滚出简家。整个家里面只有简程励对瑶瑶好,只有她会在简宏峰喝醉酒打杜慧的时候,替他们母女出头,也只有他会压着简贝贝,叫她对瑶瑶好一点儿。“
“瑶瑶说过,如果没有简程励,她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他们认识十年了,瑶瑶喜欢了简程励八年,可她从来没有说出口,更别说跟简程励之间有什么暧昧可言。直到你出现,我知道你跟瑶瑶是先发生的关系,后确定的情侣身份,我也不否认,瑶瑶起初并不喜欢你,可她从来没想过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她也想跟你好好的。”
“打从你把她从酒店救出来,又接她回家去住,送宠物给她,来学校看她,你的每一个举动都渐渐让她觉得被爱是什么滋味儿。我也发现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不再去想简程励,甚至简程励跟她表白,她也都立马拒绝了。你觉得她这样还是喜欢简程励的吗?她只是想要一个安稳的人,想要一个无论开心还是难过时,都可以栖身的家,可她那天灰溜溜的从市中回来,一个人干了七八个小时的活儿,累到腰都直不起来,只能瘫在床上,她哭着跟我说,可能她这辈子,都没那么幸运,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