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面只准备了两套浴袍,一套今早纪贯新裹着路瑶出去,现在还留在沙发上;另一套刚刚被路瑶自己穿出去,所以纪贯新洗完澡之后才发现里面没有浴袍了。
站在门口,他朝着外面喊了声:“瑶瑶,把浴袍给我拿过来。”
他抓过一旁的大毛巾擦着头发,等了一会儿,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纪贯新走到门边,将浴室房门拉开,又喊了声:“瑶瑶,浴袍拿来。”
房间中有人和没人根本就是两个感觉,纪贯新又是敏感的人,所以几乎是第一时间,他便迈步跨出了浴室。
主卧里面哪里还有路瑶的人影,床尾处的黑色小裙子也不见了。
她这是趁他洗澡的时候偷着跑了?
得知这样的结果,纪贯新当即被气笑了。
他早该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也怪他一时大意,竟然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
走到床边去找衣服,裤子在,可衬衫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了。纪贯新连被子都抖开了,忍不住‘咦’了一声,纳了闷了,他衣服去哪儿了?
实在是找不到,又不可能在这儿干耗着,纪贯新只得打电话去前台,叫他们先拿一件衣服上来,他先对付着离开酒店再说。
谁能想到酒店住一晚,衣服会丢的,更何况来醉春风的人,皆是非富即贵,也没人敢偷他们的东西。纪贯新一个电话打到前台,前台不能拒绝,只得叫人送了一套崭新的白衬衫上来。
这衬衫是会所侍应生的工作打底服,没什么款式可言,更谬论牌子。纪贯新也没得挑,反正是新的,他随便往身上一套。
要不怎么说颜值和气质最重要,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纪贯新穿在身上,立马变高档货。没人会质疑他身上的东西是不是来路不明。
人往楼下走,何昌林在会所一楼等着他。见他出来,笑着迎过去,出声说:“纪先生,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昨晚是纪贯新这几年来,过得最畅快的一晚,如果有可能的话,他都希望天不要亮。
心情好,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多了几分,纪贯新出声回道:“还要多谢何先生热情招待,我睡得挺好的。”
何昌林笑着道:“听前台说,刚刚乔先生和路小姐一块儿下的楼,我还想请你们吃顿饭呢。”
纪贯新微笑:“改天的,我请你。”
两人客气了一会儿,纪贯新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衣服回头我叫人送过来。”
何昌林忙道:“嗐,一件衣服而已,前台说看到路小姐身上穿着你的衣服,可能是外面有点凉,早上下了场雨。”
纪贯新可算是破了案了,原来是那丫头把她衣服给顺走了。
心中如此想着,纪贯新面儿上表情不变,淡笑着道:“我让她穿走的,怕她着凉。”
何昌林道:“你对路小姐可真好。”
纪贯新说:“女人嘛,得宠着。”
又说了几句,纪贯新离开醉春风,想起之前梁子衿给他打的那个电话,他拿出手机给她回了一个。
梁子衿那边很快就接了,纪贯新道:“喂,你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找你。”
梁子衿笑着问:“你们醒了?”
纪贯新勾起唇角,出声回道:“醒了,你想说什么?”
梁子衿笑的鸡贼,控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提高声音道:“之前我就跟向东说,你俩之间准有事儿,怎么样,被我猜着了吧?”
纪贯新走到车边,一边伸手拉开车门,一边道:“你们夫妻俩这么鸡婆,干嘛背后讨论我?”
梁子衿笑道:“谁让你跟路瑶在一起了,你说得是多大的缘分,才能让你们两个凑一块儿?”
纪贯新坐在驾驶席,拉上车门,闻言,他出声道:“我俩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
梁子衿道:“你知不知道我送你的那条石子手链,是路瑶做的?”
纪贯新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愣,本来已经要发动车子了,闻言,他动作停下,顿了几秒才道:“她做的?“
梁子衿说:“是啊,之前你在日本做手术,我跟向东去东京看你,无意中发现一家饰品店,我觉得那串石子手链很漂亮,据说石头还是东大寺开过光的,所以就买了,后来才知道这手链是路瑶亲手做的。”
“她当时在日本留学,我们说好回国后联系的,后来我回来就给忘了,你也知道我这记性,一孕傻三年,我俩正好三年没联系。要不是上次她突然打给我,说是让我帮着找你,我都要忘了这茬了。”
梁子衿的话让纪贯新觉得匪夷所思,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
这世界怎么会这么小?
他戴着梁子衿送的石子手链,一戴就是整三年,因为他妈和他妹都说他戴上这手链之后不久就醒了,所以这是条幸运手链,不让他摘。他也觉得这手链是个念想,所以就一直戴着,戴着戴着成了习惯,便再也没有摘。
数月前在日本夜店中初见路瑶,混乱中她一把将他的手链给拽断了,他找到了所有珠子,却没有再找人串好,也没有再戴。
张耽青说:“别戴了,你好都好了,再戴梁子衿送你的东西,时不时的想起她,还怎么再找其他女人?”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梁子衿送他的手链,是路瑶亲手做的,后来也是她亲手扯断的。
这其中的缘分,简直妙不可言。
有长达五秒以上的时间,纪贯新脸上都维持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过了会儿,他终于开口回道:“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
梁子衿道:“谁知道你认识路瑶啊?对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她人呢?你带她一起过来呗。”
纪贯新道:“她有事儿先走了,我过去找你。”
纪贯新开车往约定地点去,路上经过BURBERRY,他停车进去换了件白底浅灰色条纹的格子衬衫。
等到了约定的地方,纪贯新推门进来,只见梁子衿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处玩手机,身边坐了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儿,浅色牛仔裤和白色T恤,精雕玉琢的小脸上肉嘟嘟,却因为面无表情而莫名的让人觉着有点酷。
“干爹!”
纪贯新人才出现一半,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右侧沙发上传来,同样是穿着浅色的牛仔裤,可上身的T恤却是黑色的。他人不大,咕噜一下从沙发上爬下来,小腿儿快速倒腾着往纪贯新身边跑。
纪贯新一把将他抱起来,笑道:“想干爹了吗?”
“想。”漂亮的小人儿伸出肉嘟嘟的手臂,主动去抱纪贯新的脖颈。
梁子衿侧头道:“来了。”
纪贯新抱着小人儿往窗边走,看着梁子衿身边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他挑眉道:“佑宸,没看见干爹吗?”
小人儿抬眼看向纪贯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叫了声:“干爹。”
如果不是他说话奶声奶气,纪贯新真的要把他当成大人来看了。
饶是如此,纪贯新仍旧忍不住向梁子衿抱怨:“怎么他跟骆向东一个德行?”
梁子衿一脸坦然的表情,出声回道:“他儿子嘛,不像他像谁?”
纪贯新将双胞胎弟弟骆佑廷放在自己大腿上,再次老调重弹:“我都怀疑你跟骆向东是一人养一个孩子,你看看佑廷,看见我多亲。”
说罢,他还炫耀似的对身上的骆佑廷道:“来,亲干爹一下。”
骆佑廷立马抬起头亲了下纪贯新的脸,纪贯新笑着说:“乖,回头干爹给买玩具车。”
“什么时候买?”骆佑廷天真的看着纪贯新。
纪贯新道:“随时买,待会儿咱们就去逛玩具店。”
骆佑廷高兴地直拍手,梁子衿说:“诶诶诶,没你这么偏心眼子的,当我身边这个是空气啊?”
纪贯新闻言,看向梁子衿身边的骆佑宸,出声问:“佑宸,想没想干爹?”
骆佑宸在看梵高的画册,听到纪贯新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粉嘟嘟的唇瓣开启,出声回道:“没想。”
这样的答案纪贯新心中早有预感,可饶是如此还是被戳的够呛。翻了个白眼,他对梁子衿说:“怪我偏心眼儿吗?”
梁子衿伸手摸了摸骆佑宸的头发,眼中也带着几抹无可奈何,浅笑着道:“他们两个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岁半之前全家人都会把他们弄混,可现在不会了。”
纪贯新道:“本来就长一样的脸,再一样的性格,回头找个女朋友还不得认错老公?”
提起女朋友,梁子衿立马眼睛一亮,她看着纪贯新道:“欸,快点跟我说说你和路瑶,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找了女朋友还跟我这儿瞒着。”
纪贯新说:“我之前还纳闷你俩怎么认识的,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你,早前谁知道你会认识她?”
梁子衿说:“我也是越想越觉得惊讶,世界这么大,你们两个还能走到一块儿。”
纪贯新也有些感慨,不免道:“缘分呗。”
梁子衿勾起唇角,看着纪贯新说:“你也单了好长时间了,我觉得路瑶这姑娘不错,你是不是认真对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