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救
星期天，假日舰艇上。
这是一艘挺华美的舰艇，现在正出发向附近的一个小岛屿航去。船上，甄圣美显得有点精神萎靡。这几天来她都是这样，每次举目四顾都好像看见深田纪子的影子一般，然后就想到不知她下一步进行什么计划，便吓得浑身冷汗。这些天深田纪子确实时不时跟在她身边，但是有时她并没有出现，而她却产生好像看见她的错觉。甄圣美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想长此下去自己一定得疯掉。
“潋艳，我们进去吃些东西吧。”这时圣美说。
因为她眼睛闪晃之际好像又看到深田纪子，可是刚刚她特意去机房查了登船的游客，并没有看见有深田纪子这个名字。她琢磨着也许真如韩晨曦所说的，她神经绷得太紧了，又产生了幻觉。所以她想做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刚好她的肚子饿了，想到吃东西。
“好！我们去吃东西。”张潋艳有些闷闷不乐地道。因为狄宁泉答应她今天陪她好好玩一天的。可是上船之后，他遇见与珑木来往甚密的那些经理们了，所以他和韩晨曦便与那些经理们聊起公事来。
甄圣美看出了张潋艳的不快，便说：“别气啦，他们很快就会谈完的。”
“才不呢。”张潋艳撇嘴说，“这个狄宁泉，一谈起公事来就没完没了，十足的工作狂。今天是星期天耶，又不是在公司里面，他谈什么公事。”
“如果宁泉不是这么敬业的话，那他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便当上经理了呀。”
说话之间，她们已经来到船上的小餐厅了。她们点了些各自喜欢吃的东西。用餐的时候她们只是漫无边际地聊着一些比较无聊的话题。一会儿，有两个淑女向这儿走来用餐，但厅内已经没有位置了。于是张潋艳便招呼她们坐下，然后便和她们聊起来了。甄圣美呢，她没有那个心情跟她们聊天，因为她又看见深田纪子了。这一次肯定不是幻觉，因为深田纪子就站在那边向她招手。她起身，向深田纪子站的地方走去。这里位于船一边的栏杆处。
“今天玩得开心吗？”深田纪子先说。
“有你在，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圣美道。
“是啊！”说着，深田纪子的目光缓缓移向前面无边无际的海面。“你喜欢大海吗？”她问，挺诡魅的声音，“你喜欢大海成为你的家吗？”
“家？”甄圣美的声音战栗着。如果她猜得没错，她要对她不利。“你想怎么样？”她一边一步步退后，又四顾着，看看附近有没有人。
“你说呢？”深田纪子邪魅一笑，然后不假思索地把甄圣美腾出栏杆，丢进海里。她虽然身材娇小，看起来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但他们日本人一向重视强身健体，从小她就涉足武艺。所以对付甄圣美是绰绰有余。而在餐厅里面的张潋艳呢，她好像听见甄圣美一声惨叫。于是她霎时跑了出来，周围没有人影，只有甄圣美的一只鞋。她倚着栏杆往下望，只见海面上海水荡漾。
“救命呀——救命——”她扯开喉咙喊，“救命啊！有人掉进海里啦。”一时之间众多救生员都来了，韩晨曦和狄宁泉也来了。“晨曦，圣美也许是掉进海里了。她的鞋。”张潋艳瘫软地对韩晨曦说。韩晨曦呢，他听了这个消息顿时脑中一片空白，然后不假思索地跳下去。海底很深，不见底。幸好这一带的海水挺清澈的，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海下面的景象。他和潜下水的救生人员一起搜索。终于，让他看到她了，但糟糕！她的身子一直往下沉。
他要向她游去，但一个潜水人员抓住了他，他对他打着手势，似乎在告诉他那儿有危险。是的，他看见了，那儿旁边是一座暗礁。而暗礁周围一般有许多海怪缠绕。但是甄圣美，他心爱的女人正走向危险或是死亡中。他管不了许多，甩开那个潜水员便向她游去。而潜水员呢，保障顾客的安全是他们的第一任务，所以他也跟着游去。最后他们两个把她抓起，向海面游上。但是倏地出现一条不知名的海怪，海怪张开了大口似在要将他们吞噬。
韩晨曦拽住那条海怪的尾巴，示意潜水员带甄圣美先浮上去。因为她长时间不吸呼会有生命危险的。潜水员很明显也意识到这点，所以他浮上去了。之后他告诉正在海面上搜索的潜水员，让他们去支援韩晨曦。船上的人抛下一个大钩，把潜水员和甄圣美钩上去。
在众人的协力抢救之下，甄圣美终于醒了。她四顾，想起了所有的事，一边嘴里喃着韩晨曦的名字，四顾。张潋艳垂了垂头，她不忍心告诉她韩晨曦还在海底下面生死未卜呢。他下水的时候没有带氧气瓶，挺危险的。“晨曦呢？”甄圣美一直这样问众人。
“听我说——”狄宁泉抓抓甄圣美的肩，让甄圣美的情绪平复下来，“晨曦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调在颤抖着，可见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而甄圣美呢，当她得知韩晨曦是为了救她，竟然连氧气瓶也顾不及戴便跳下海里，她心情的激动和彷徨便可想而知了。要不是张潋艳牢牢地抱着、钳制着她，恐怕她已经一头跳进海里，找韩晨曦去了。
“深田纪子！”此时甄圣美在船上像个疯子似的大吼，她走到船长那儿，说：“船长！是一个叫深田纪子的日本女人把我推下去的，请你把她捉起来。她是个杀人犯！虽然在上船记录上查不到她的名字，可我敢保证她一定在船上。船长，求求你把她捉起来。”
“圣美！你冷静点！”张潋艳以为她又发疯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是说自己看见深田纪子，半夜也是惊叫着深田纪子的名字蜇醒。
“你以为我疯了吗？”圣美望着好友说，“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相信我。但是的的确确是深田纪子推我下海的，我绝对没有说谎。那个女人还没有回日本，她一直在中国。她在伺机报复我和晨曦。”
“圣美！你神经绷得太紧啦！也许是你总是害怕晨曦会回到深田纪子身边，所以你的脑中经常出现一个假想敌，所以你会有这种幻觉——”狄宁泉试着劝慰甄圣美说，但甄圣美掩着耳朵拒绝接听。
“你们想想，难道是我自己跳到海里去的吗？”甄圣美说。
这个时候，韩晨曦被众潜水员营救上来了。但他已经昏迷不醒了。左手有一道挺深的伤口，沥沥流着血，潜水员说那是被海怪咬伤的。海怪的唾液有血，所以韩晨曦中毒了，必须马上送到医院去。所以舰艇便及时掉头，回市区去，结束了原本预定的愉快舰行。而船长呢，他听取甄圣美的话，在船上展开搜查，但找不到深田纪子。所以他和张潋艳他们一样，认为圣美神经有些失常。之后圣美一再重申说，她真的看见深田纪子在船上，但是没有人相信。船客们还推测，是甄圣美自己不小心才掉进海里。
医院里，三天之后，韩晨曦醒了。
“晨曦，你感觉如何？”甄圣美此时挂着一对熊猫眼。在他昏迷不醒的这三天里，她没有睡过一刻。此刻看见他醒来她激动得哭了。
“哭什么呢。傻瓜。”他伸手，轻轻地拭擦着她的眼泪。现在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因为中毒太深，他的左手甚至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知觉。又也许是被一圈一圈的纱布缠着不能活动，所以感觉有点麻木了。
“你为什么会掉进海里？”他问。
她吸了吸鼻子，“如果我说真话，你一定不会相信的。”她抬头望向他，“即使你不相信，但我还是要说真话。是深田纪子把我推下海的。”果然，她看见他失笑的神情，“我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我善妒得发疯了。他们都说，是我把深田纪子当成假想敌了。时刻防范着，老是出现她要陷害我的幻觉。可是我真的没有说谎。”
“纪子她在日本，我一直有跟她通电话。”韩晨曦说。
“那不代表她一定在日本呀？”
“我是打到她日本的家里的。”韩晨曦说。
“怎么会这样？”她喃着，倏然想到，“电信公司不是有推出这样一种功能吗？比如说，你打电话到她家，可是接通之后她不在家，那么信号自然就会转到她的手机上。所以说，她不一定要在日本。她在中国，我发誓，我真的有看到她，并且她要害死我们。”
韩晨曦深思起来了。但在一切还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会下任何定论。
几天之后，他便出院了。
现在，他在他的单身公寓里，盯着那台电话机。终于他拨了深田纪子家里的电话。一会儿之后，她就接了。“我现在在大街上呢——”她说，“信号转到我手机上啦。有事吗？如果没事我要挂了，因为我正在和山本旭日逛街呢。和你聊得太久他会吃醋的。”
“哦！没什么事！你们逛街吧。”
“对了，纪子！”他又说，“你回去日本之后，我们都没有见过面了。待会儿你回家之后我们上视频好吗？这样我们可以聊天，顺便见见面。”这会儿，他从电话里听到一首音乐，那是东京大街上经常播的。于是他有点疚意了，他不该怀疑深田纪子的。可是甄圣美又没有骗他的必要啊？整件事到底是怎样的呢？还有他要求上视频，其实是想看看深田纪子是不是在日本她的家中。
“哦？你想我了？”深田纪子在电话那边笑，“好呀。我马上回家上视频。”
“那山本旭日呢？他怎么办？”
“不理他了，你比较重要嘛。”
二十分钟之后，深田纪子准时上了视频。从摄像头中韩晨曦看得清清楚楚。深田纪子的确在日本，她的家中。于是他开始怀疑甄圣美是不是因为神经劳累以致失常了？“纪子，圣美老是说她看见你，你说奇怪不？”他用语音说，同时注意着深田纪子的反应。
“是吗？”只见深田纪子非常平和地挑了挑眉，“她一定是对我在机场里跟她说的那番话耿耿于怀。我那样说只是希望她能珍惜你，并没有给她压力的意思。想不到我弄巧成拙了，真的很抱歉。”
“我不会怪你！我开导开导她，她就会明白了。”
“但愿！”她冥思了一下，说：“我提议你还是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比较保险。你知道，这种病可大可小。如果到时候她的病情更恶化了，或许会被强制性送进精神病院的。这是我不乐于见到的。”
“谢谢你的提议。”
于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在办公室里，韩晨曦跟甄圣美说了。“我昨天和纪子在视频聊天——”他说，“纪子她真的在日本她的家中。”
“她完全有可能在中国布置一个与她日本的家一模一样的装潢。”圣美说。
“不可能。”他坚信，“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和山本旭日一起在东京大街上散步。我听到一首音乐《铁达尼号》那是东京大街的某个咖啡馆里经常播的歌。那时候，他们俩肯定就在那儿附近。而且二十分钟后，她和我上视频了。她事前毫不知晓我会约她上视频。试问在二十分钟之内怎么布置一个和她家一样的装潢？”
“那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话了？你以为我疯了？”
“圣美，我已经帮你约了心理医生。下班之后我陪你一起去看。还有，鉴于你的情况我决定放你几天假。让你的身心彻底放松一下。你的精神太紧绷了！”说着，他走过去捧起她的脸：“圣美，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吗？我是爱你的，你不必要担心我什么时候会离开你。你不要胡思乱想。或许我真的让你很没有安全感。但是我会努力改变我自己，我会努力给你一种安全感的。”
“不是！不是！”圣美推开他，“根本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撒谎，没有出现幻觉，没有假想敌！真的没有！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
“我也很想相信你！”他握起她的手，“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就不会去试探纪子了。可是结果出来了，纪子她真的在日本她的家中。是，我曾经卑劣地认为纪子肯定会耍尽一切手段报复我们。如果是我灌输你这种思想，使你精神紧绷，那我告诉你我错了。我们都不太了解纪子，她不是这种人，她心机并不怎么深沉。”
“反正！”圣美慌乱地抱着头，“你不要再说啦！”她禁不住对他大吼，“反正我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我就对了。你们通通都不相信我。潋艳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你们怎么样才肯相信我的话呢？”
“圣美，我们只相信事实。是你想太多了——”
“事实是你们被深田纪子蒙骗了。噢！我好累！我不想跟你们多说了，反正你们不会相信我。你们都把我当疯子，以为我真的疯了。”
“不是！”他抱着她，“圣美！我没有以为你疯了。只是让你去看一看心理医生。现代人中很多人都去看心理医生的，这样只是让他们舒解一下生活的压力。并不代表他们疯了。这点你要明白。”
“总之你们是当我精神失常了。”她说，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甩开他，跑了出去。她走进洗手间里洗把脸，好让自己的头脑好好冷静一下。是，她知道，非常清楚，因为他们没有亲眼看见深田纪子，所以他们不相信她的话，全当她是病态。她为此感到沮丧。倏地，她又看到深田纪子出现在镜子里，她穿着妖艳的日本和服。
“被别人当成是精神病，是不是感到好痛苦？”深田纪子笑吟吟地问她。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时刻缠绕在我身边，却可以不被人发觉。”圣美说。
“如果我说，我是一个鬼魂，你相信吗？”深田纪子睨了睨她，阴着嗓子说。
“如果我相信这个世间上有鬼，那我就真的精神病了。”
“我真的是鬼！”深田纪子肆笑说：“真的是！不信？”她挑了挑眉，“你可以叫韩晨曦来。我可以在你们面前隐身，然后你会相信的。”
圣美笑了笑，“你会让我把晨曦叫来？他看到你之后你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我会在你们面前隐身！我是鬼！”深田纪子邪魅地说，真的好像一个女鬼。
甄圣美现在只想让韩晨曦相信深田纪子真的在中国，所以她打了电话。她没有告诉他深田纪子在这儿，因为她知道他肯定不会相信。她只是告诉他，她现在在洗手间里，脚扭伤了不能动。让他赶快背她出去。她还告诉他说女洗手间里没有没有其他人。三十秒之后，他来了。而在他来之前，她一直盯着深田纪子不让她逃跑。可是就在她转身望向韩晨曦，然后回头想告诉韩晨曦深田纪子在这儿的一刹，她便不见了。天！深田纪子诡异地消失。
“你的脚不是完好无事吗？”韩晨曦问。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甄圣美狂乱地捉捉自己的头发，“我刚才看见深田纪子了，所以才叫你来的——”她像疯子一般搜索着每个角落。但就是找不到深田纪了本人，她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不是精神失常了。是不是精神紧绷，所以产生了幻觉？
“圣美！你不要这样！走！我们马上去看医生！”韩晨曦抱紧她，阻止她继续搜寻。因为他知道深田纪子不可能在，一定是她又出现幻觉了。
“不！”甄圣美知道只要韩晨曦一离开，深田纪子说不定就会出现的，“你先出去吧！我需要静一静。我答应你，我下班之后跟你去看医生。”她很肯定自己没有病。但是这种肯定现在不免有些动摇了。这世间上没有鬼的，而深田纪子真的不在洗手间里，她会去了哪里？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产生幻觉了，她真的精神错乱了。
“那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嗯？好好洗把脸，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下。”韩晨曦道。然后他便很不放心地出去了，他已经确信她精神确实有点问题。恐怕她这是爱情恐惧症。唉！这都怪他，是他让她没有安全感，所以让她患得患失，还将深田纪子假想成敌手。
果然，当韩晨曦走之后，深田纪子便出现了。甄圣美看到她从天花板中跳下来。原来在镶嵌的瓷块上层，有铁条交错构成的一个格一个格，每个格的体积足以容得下一个人，深田纪子就躲在这格层。
“深田纪子！你为什么要让晨曦以为我神经病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甄圣美狂怒道，现在她已经忍无可忍，彻彻底底崩溃了。
“如果你疯了！你想韩晨曦还会爱你吗？没有人会爱一个疯子的，除非他也是个疯子。”这就是深田纪子的一部分计划，她要让韩晨曦觉得甄圣美疯了。要让他知道，他爱着的纯情女孩原来也只不过是个善妒的女人。她没有什么比她强，她甚至是个神经病，疯子。
“深田纪子，你太可怕了！不过你以为你这样做，晨曦就会重新回到你身边吗？就算我疯了！但是假如他不爱你，他还是不会爱你的。你以为阻止你和他复合的是我吗？不是！是你们缘分已尽。”
“我不相信什么缘分！”深田纪子疾疾地说，“我只知道假若不是你横刀夺爱的话，我和晨曦早就复合了。退一步说，就算晨曦最终不会回到我身边。但我也不要你得到幸福，我不要看到你幸福。”
下班之后，圣美被晨曦和张潋艳架着去看心理医生。
“我没有病！没有！”在心理医生说要对她催眠之时，她反复对医生强调说，“我真的没有病。医生，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病呀。”
“好好！”医生安抚她说，“你没有病。我现在呢，不是把你当成一个病人。我现在用催眠术，我会让你的思想回到最初的纯净境界。如果你没有病，我是知道的。OK？相信我。请相信医生吧。”然后那位心理医生便对甄圣美催眠了，使她陷入昏睡状态。
“现在，告诉我——”医生说：“你叫什么名字？”
“甄圣美。”
“你今年几岁？”
“二十四。”
“你最爱的人是谁？”
“爸爸、妈妈，还有晨曦、潋艳。”
“你真的见过一个叫深田纪子的人吗？不要撒谎。”
“见过。我真的见过。我第一次见她是在自助餐厅，然后便发觉她监视我。把我推进海中的人也是她。然后在公司洗手间里我也看见了她。”
问到这里，医生便暂时停住了，转问韩晨曦：“那位深田纪子小姐你确定她在日本吗？你必确很肯定那个答案，因为这对下甄小姐的病症有着决定性的关键。甄小姐刚才的回答你们也听到了。她的思想处于纯净中，没有外界的干扰，但她很肯定她看到深田纪子。这样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确确实实看到深田纪子了。二，是她患上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因为她处于纯净状态仍然不能忘记深田纪子，这说明深田纪子的影子已像魔鬼一般缠在她心中。”
“韩晨曦，你确定深田纪子真的在日本？”张潋艳问。
韩晨曦想了想，说：“是的。我确定。”
“那医生！这么说，圣美的情况属于第二种喽？”张潋艳倏地紧张起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医生，求你一定要治好她。拜托了。”
“现在最好是找一个安静的环境让她静静心。”医生说。
“至于她的病情，我会尽快拟好一个治疗计划，然后我会通知你们的。两位请放心吧。”医生又道。接着医生便转向甄圣美，说了一声“醒”！甄圣美便缓缓张开眼睛了。在炫目的白光灯下，她感到张眼有些困难。但一会她便适应了，记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怎么样？”她问医生：“我没病是吧？我都说了，我没病。现在你们该相信我没撒谎，我是真的见到深田纪子了。”
其他三个对看了一眼，然后医生说：“甄小姐！你现在需要放轻松心情。”
“放轻松心情？”随着医生这句话，甄圣美的情绪倏地被调动了起来。她很想大吼或者大叫来反驳医生的话，但她知道这样做什么用处都没有。他们只会更把她当疯子看待。所以她干脆不说话了。
离开那个心理医生的诊所之后，韩晨曦一直握着甄圣美的手，但她没有哼声，过分的安静使他倏地担忧起来。而她抓着他的手，却一刹一刹地加重力道。“你怎么啦？圣美。”韩晨曦停下脚步问她。
“我问你！”甄圣美说，看着他，“你现在是不是把我当精神病或者疯子啦。”
“甄美！我——”
“好！你不要说了。”她甩开他的手，“你走吧。”接着她又看向张潋艳，“潋艳！你也走吧。你们都走吧——我这样说并不是在生你的气，正如刚才医生交代的话，现在的我确实需要好好静一静。再这么下去相信我没病都变有病了。真的，我会崩溃的。”
韩晨曦与张潋艳像一樽木头一样站在那儿，甄圣美看了看他们，便径自离开了。两人看着甄圣美走远他们的视线。韩晨曦对张潋艳说：“你说圣美真的看见纪子了吗？虽然，她看起来真的有点神经紧绷。让我们以为她产生幻象。但是，假如她真的看见深田纪子，而我们，没有一个相信她？你说她是不是很痛苦呢？”
“那就要问你了。”张潋艳说：“你刚才不是对心理医生说你肯定深田纪子在日本的么。”
韩晨曦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也许在圣美未疯之前我就先疯了。”他说，“我——我脑子很乱！心底里一直有两种声音交战。一个声音说，相信圣美吧，相信她，她没有疯，没有产生幻觉，没有骗你。另一个声音说，纪子明明就在日本，她在日本，难道你也以为她还在中国吗？你也精神错乱了吗？她为什么还在中国？她在中国有什么企图？为了你吗？你以为你是谁？有多大价值？值得集地位权力金钱于一身的深田纪子这样为你吗？”
“好了！”张潋艳安慰他说，“别这样了！别想太多。圣美现在很需要你。在她未曾康复之前，你自己不要先倒了。你是圣美的支柱。”
“可是她现在在避开我。现在，我可以为她做什么呢？”
圣美和韩晨曦及张潋艳挥别之后，她就在大马路上郁闷地溜达着。自从遇上韩晨曦之后，她的生活就开始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以前，她甚少牵挂别人，不相信爱情。可是自从认识他之后，他就常常活在她的思念中。她开始相信爱情，虽然有时听到他的爱情论调也不免有些失望、惆怅，担心不知什么时候他便不再爱她啦。要是与他带给她的欢乐和期待相比，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她从来没有这么沮丧，消极过。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精神错乱了，但她深知自己很清醒。
走着走着，她又碰见深田纪子了。像以前一样，深田纪子的出现毫无预兆。直到现在，当她看到她站在她面前时，她仍然觉得好像发梦一样。深田纪子讲得没错，她是个鬼，来无影去无影的鬼。她无处不在。而她这个凡人，斗不过她这个鬼魅，只能任她愚弄。
“你想要怎么样？”甄圣美无精打采地抬了抬眼，现在她觉得很累很累。
“心理治症愉快吗？”深田纪子的口吻倒是挺欢快。
“如果你要挖苦我——”她说：“——或是，你想看看我痛苦的表情是怎样的话，那你已经办到了。”她已经没有心力跟她周旋下去了。
“你想不想摆脱这种痛苦？”她笑了笑，好像她是无所不能的神一样，只她愿意，她便能帮她脱离苦海。“如果你求我，我会帮你的。”
“我求一只乌龟也不会求你。”她说，越过她，便走了。
“你一定会后悔的！”她站在那儿歇斯底里地冲她吼，“你等着吧。不用多久，韩晨曦就会厌倦你的。因为没有人会喜欢和疯子谈恋爱。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负担。晨曦，他是一个最最谙懂世事的都市男生，他不会爱你多久的。迟早你会为你的横刀夺爱付出代价。”
[如果老天爷要惩罚我，要我付出代价，那我正在接受着……]
甄美在心里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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