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琳冲着路随讽刺地笑了笑,从手包里拿出鎏金烟盒,取了一支出来点上,雪白的烟纸配着猩红的丹蔻,红唇微张,冷艳地突出一口白雾,“怎么,害怕我对她做什么?”
路随道:“你打不赢她。”
路琳差点儿没被路随噎死,冷冷地哼了一声。
“上次你央我办的事儿……”路随的话果断掐在路琳的七寸上,她不得不配合,原来这位友爱的弟弟还真有话对自己说。
而雾茫茫呢,偷偷摸摸地坐在马桶盖上玩了一会儿手机,但即便是五星级卫生间,她也不可能蹲这儿就不出去吧?
所以只好整理一下衣服,洗手时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今天唇色有点儿偏淡,但是早晨走得太急,连补妆的工具都没有。
雾茫茫正叹息着走出卫生间,抬头就看到对面的沈庭。
“沈先生。”
“茫茫。”
雾茫茫和沈庭同时出声,不过两个人对熟识度的定义显然不在一个程度上。
“叫我沈庭就行了。”
沈庭今日意外地和蔼,雾茫茫想着他和路随的关系,自己叫他一声沈庭也是应该的。
所以很顺从地又喊了一声“沈庭。”
“我有点儿事情想请你帮一下忙,可否?”沈庭道。
雾茫茫有点儿迟疑,不确定自己可以帮上他什么忙,而且沈庭明显是临时起意。
但是友爱互助什么的,一向是雾茫茫的美德,于是她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往另一头的西餐厅去。
餐厅里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坐了几桌,其中一个穿红色毛呢裙的美女就格外显眼了。
雾茫茫多敏感的人啊,立即发现自己要糟糕,果然耳边传来一阵热息,是沈庭故作亲密地在她耳边道:“她实在太聒噪。”
雾茫茫觉得沈庭这就是赶鸭子上架了,不过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儿,正愁没地方施展。
瞬间雾茫茫就判断了一下形势,红衣美女颜值高、气势足,而她自己今天没化妆,脚上还踏着雪地靴,实在演不出冷艳高贵的本宫范儿,只能退而求其次。
“沈庭,这位是……”兰珊看到沈庭和雾茫茫并肩走过来,不由危机感顿生。
雾茫茫的眼睛已然是一出情深深雨蒙蒙的戏了,她一把拉住沈庭的手,颤抖着手指指着兰珊,要哭不哭地问:“她是谁?”
沈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雾茫茫再次抢戏,“你说今天出来见客户,就是见这个女人吗?怪不得前几天哄着我去把孩子打了,原来你……”
雾茫茫皮肤本来就白,今天唇色浅淡,众人回头一看,都是一个“哦”的嘴型,这女人还真就像刚做过流产的。
其实不过是联想太丰富罢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啪”。
沈庭偏了偏头。
餐厅里的服务生瞬间石化,都不想动了,专心看戏。
这时候绝不能让当事人回过神来。
所以雾茫茫赶紧换成双手握住沈庭的手,“你是嫌弃我了吗?嫌弃我的出身?可是我跟你在夜总会认识的时候才十六岁,我的第一次也是你的,你不能这样狠心!”
雾茫茫唱作俱佳,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一般,又转过头去求兰珊,“这位小姐,求求你不要抢走他,我只有他了,好不好?你什么都有,什么都比我好,求你不要跟我抢他好不好?”
雾茫茫的演技向来是走浮夸路线,这会儿紫薇君上身,让跟她配戏的人都觉得丢脸,兰珊不得不落荒而逃。
“雾茫茫,你吃错药了啊?!”沈庭抓住雾茫茫的手,总算是逮着机会掐断雾茫茫的年度悲情大戏了。
长这么大,沈庭大约从没像今天这般丢脸过。
但是雾茫茫还处在余韵的眩晕中,泪汪汪地道:“我疼,你别这样,我从今往后好好过行不行?我这都打了五胎了。”
“你神经病啊?!”沈庭简直无语了。
雾茫茫此刻也彻底回过了神,被人当面骂神经病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
她没再开口,但是眼泪却止不住,无声地往下面落。
可是女人流泪的时候,并不是单纯的为某件事流泪,一时想起最近的遭遇或者人生的悲欢,既然已经哭了,就干脆索性一次哭个够。
雾茫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只不停用手背擦着泛滥成灾的眼泪。
沈庭这辈子大概是拿话少的女人没辙了,雾茫茫这种默默的委屈和悲伤刚好击中他的同情点,语气不得不放缓,“对不起,我不该骂你。”
雾茫茫正忙着哭呢,没工夫理会沈庭的道歉。
沈庭从桌上拿起餐巾纸递给雾茫茫,雾茫茫根本就不接,撇开头继续哭。
沈庭不得已,只能自己拿着餐巾纸给雾茫茫擦眼泪。
雾茫茫抬起头握住沈庭的手,果然是鲁男子,这种餐巾纸擦得她脸很疼好么,不过气氛这么好,绝不可以说那种破坏氛围的话,雾茫茫执手相看泪眼地望着沈庭,“你不要嫌弃我的出身好不好?”
这简直就是没完了,沈庭真是无法理解现在年轻女孩儿的作风。
“茫茫。”
有一种声音一听就是来自雪域高原。
雾茫茫身体一僵,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衰,她这会儿手里还抓着沈庭的手呢,她赶紧慌忙地放开。
放开之后又想,她这动作也太做贼心虚了一点儿,怎么怎么做都是错。
“路随。”沈庭出声招呼路随。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路随居然第一个喊的是雾茫茫而不是自己。
雾茫茫早就习惯了路随的冷处理,没指望他能上来指着她鼻子骂她红杏出墙。
雾茫茫乖乖地走到路随身后,对着沈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示自己被他害死了。
“你们……”沈庭迟疑地问出。
路随还没开口,雾茫茫就赶紧挽住了他的手臂,刚才围观的群众还没结账走人呢,戏总不能唱了一半就换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