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程越离开的时候,我恨死了他,发誓再也不要理他。可是现在想起来,他又有什么错?他是爱我的,甚至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一个男人没有他自己的理想,一辈子只懂沉溺于****又怎么立得起来,怎么对得起老天赐给他的天赋。我从来没能理解过他,只是一味的索取,他为我付出良多,受过很多的苦,我现在只觉得愧疚。”
“茫茫,不要把一切的错归咎在自己身上。”吴用道。
“我没有。只是以前我只能看到他人的坏,现在我可以看到他们的好了。”雾茫茫笑了笑,“谢谢你,吴医生,这么多年都陪我走了过来。我想现在是我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我觉得时光真是很神奇的东西,曾经觉得为之天都塌下来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居然会有荒唐可笑的感觉。”
“那路随呢?你谈了你的妈妈、爸爸,还有程越,但是没有谈起他。”吴用问。
雾茫茫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是正在进行时呢,也许十年后我就能对你开口谈他了。当然也许用不了十年,感情现在不是我生活的重点了。”
雾茫茫站起身朝吴用伸了伸手,“我能不能抱抱你?”
吴用迟疑了一秒。
“像一个朋友那样,我今后可能不会再来找你了。”雾茫茫道。
心病最好的医生只有自己,别人的开导、开解当然具有巨大的帮助,可是最后能不能走出那个怪圈,靠的还是只有自己。
吴用笑了笑,像雾茫茫伸了伸后。
雾茫茫轻轻地抱着吴用,然后道:“吴医生,你知道战胜恐惧焦虑症的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吴用不语。
“那就是让自己无所恐惧。”雾茫茫轻声道,然后缓缓退出吴用的怀抱。
走到门口时,还俏皮地对吴用眨了眨眼睛,“不要太想我哟,我知道你研究我很多年了。”
“茫茫。”吴用在门口喊住她,“爱,从来都是人生的重点,并不是年纪大了,爱就不重要了。人只有在求而不得的时候,才会退而求其次。当然,爱也不是人生的唯一重点就是了。”
“谢谢。”雾茫茫淡淡地笑了笑。
雾茫茫随后去了医院。
程越还在住院观察,他只是有些皮外伤,最大的伤就是左手手腕骨折了,这是他慌忙间撑地造成的,他的脑袋在地上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撞击,因为大脑是个精密物件,所以要留院观察。
雾茫茫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病床旁边,给程越削了一个苹果。
程越接过苹果笑了笑,“你还记不记得,读初中那会儿,你每天都要带个苹果到学校,还是进口苹果,又红又大,国内少有超市有卖,即使有,也要10几元钱一个。你自己每天都吃不完,非要分一半给我,逼着我吃,说不能浪费粮食。”
雾茫茫张了张嘴,想起这事儿来了。
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是好笑,那时候她是真的单蠢,从来都没考虑过家境不好的程越心里会不会有其他想法,难怪以她的条件,追了程越三年都没追上,直到高中才算拿下他。
“那时候我的行为一定让你很头痛吧?”雾茫茫道。
的确曾经令人无比烦躁,可现在回忆起来,那种甜蜜却像******一样让人戒不掉,程越心想。
其实还有一个细节程越并没有提到。那时候雾茫茫给他削苹果,从来都是一刀从头削到尾的,大小姐在家里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苹果才练出来的绝技。
中间皮削断掉的苹果,雾大小姐总是会很大方地分给她那些小随从们吃。
只有最完整的那个,才送给他——程越。
而今天,雾茫茫削的苹果,皮断了很多次,她也没放在心上,不知道是技术生疏了,还是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心境。
“哦,忘了跟你说了,那个司机,我和阿姨商量了没让他赔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的医药费我会……”
雾茫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越打断了。
“这点儿医药费我还能出得起。”程越道。
雾茫茫不说话了,她只是在陈述事实,但无疑这样的话的确会刺激到程越的自尊心。
“别担心,现在我的自尊没那么脆弱。”程越苦笑道。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当初自尊却是差点儿逼疯了我。我曾经恨你父母的铜臭,憎恨金钱,可是一定的财富基础的确能让人获得尊严。当时如果我不走,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怎样,我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但是现在,茫茫,我或许没有你的男朋友有钱,但是我不会再因为你给我买我买不起的苹果,请我吃我吃不起的西餐就觉得自尊受损了。这样的我,才敢重新爱你,你再也不必顾虑我那该死的自尊了。”程越道。
雾茫茫“噗嗤”笑了出声。
当初一心想将自己的爱情捧到程越的面前,却从没在意过他需不需要,他想不想要。
真是年轻妄为的青春啊。
“这么说,我现在请你吃饭的话,可以去高级餐厅了对吗?”雾茫茫玩笑道。
程越也笑了起来,“其实,那次你请我吃西餐的时候,我是有钱付账的。我暑假打了两个月的工,但是你坚决不给我机会。”
雾茫茫皱了皱眉头道:“我当时到底得有多蠢啊?”以为只要不花程越的钱,就不会给他造成负担。
“蠢得很可爱的。”程越笑。
“后来,在我的心里,我就想,我这辈子一定要请你再去那里吃一次西餐,这一次要我来付账。”程越道。
雾茫茫看着程越,她才意识到自己在程越的生命里留下过多少的遗憾。
他回来寻梦了。
而她的梦却已经早早就破碎了,滚烫的心因为落在了地板上,沾染了无数尘埃,现在已经凉得没有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