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京城热闹非凡,正是春光烂漫时节,很多纨绔子弟都纷纷走出家门,身穿绫罗绸缎摇着折扇出入烟花场所。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最繁华的街道传来,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今天哪家姑娘出嫁?”
“你不知道吗?今天可是馨香姑娘接客的日子,听说是****初夜呢,只要馨香姑娘看上了,嘿嘿,一夜风流快活神仙也妒忌呢!”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小声地说。
“馨香姑娘?可是醉红楼夺花魁的馨香?”
“不是她,谁还有这么大的排场呢?”
“走,快去看看去。”
两个公子边说边跑向燃放鞭炮的街道。
街道上熙熙攘攘,男人从四面八方涌来,都想一睹花魁芳容,幻想着得到美人青睐。
街道中段位置耸立着一座极有排场的大楼,楼上楼下粉饰一新,张灯结彩,四处挂满彩绸灯笼,装扮得极其华丽鲜艳,门前挂着巨大的红木牌匾,上面写着黑漆大字“醉红楼”。
楼前有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甩着红稠手绢,对着路人娇笑:“哎吆,公子,进来坐呀,保让公子********……”她身后还有几个容貌俊俏浓妆艳抹的姑娘,也是骚首弄姿,不停娇声揽客。
好色的男人听到她们娇媚的嗓音和玲珑的曲线,早就酥了身子,拽着姑娘便摸抱起来。场面热闹而混乱。
旁边有穷酸书生羡慕不已,摸摸干瘪的荷包,议论着说:“唉,这些门口揽客的三等姑娘都如此绝色,那夺了花魁的馨香姑娘岂不是天仙下凡?要是能进去看看馨香姑娘的背影也好啊!”
“老子要是有钱了,一定来快活一番!”
正在路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街头出现两个青年男子。一个身穿黑衣,双手负在身后,威仪凌人气宇轩昂,五官如石雕般深刻。另一位身穿白衣,面若银盘,眉目含笑,显得亲切随和却又不是贵族气质。
“大哥,你看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瞧瞧吧?”白衣男子跳跳脚,朝醉红楼的方向望去。
“傲祥,父王让我们办正经事,办完先回宫复命吧”黑衣男子剑眉紧蹙,低声说。
“大哥!”傲翔拉拉黑衣男子的手,讨好般看着他,固执地说:“那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傲鹰皱皱眉头,看着这个小自己几岁,却深受父王宠爱的弟弟,有些无可奈何,毕竟二十上下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叹口气,只好跟上去。
“大哥,听说是花魁姑娘挑选意中人……我们等着看看这位名满天下的美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傲祥兴奋地说。
黑衣人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环顾四周。大厅里早挤满了人,有的搂着姑娘,有的喝着花酒,一片莺莺燕燕奢靡景象。
“醉红楼?”黑衣人轻轻自语,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如果不是为了宝贝弟弟,他才不会踏入这种地方,宫中佳丽无数,又怎会瞧上这里的姑娘?
正在他有些不耐烦,准备催促傲祥离开的时候,门口又燃起一串鞭炮,红红的纸屑漫天飘舞。
接着又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众人知道花魁姑娘要现身,都屏气凝神等待着,锣鼓声后,大厅恢复瞬间的宁静。忽然,一阵美妙悦耳的“叮咚”琴声飘入众人耳中,犹如天籁,缭绕盘旋在空中,久久不散。
在宫中长大听过无数美妙丝竹乐器的傲祥和傲鹰,一时间竟也听痴了。
伴随着琴声,大厅正中的紫檀木雕栏上,忽然缓缓落下一张铺满鲜花的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她怀中抱着古琴,十指纤纤,轻抚琴弦,美妙的乐符从她指下跳跃而出。
众人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位姑娘,发出一片“啧啧”赞叹声。
“好美啊!”
“果真是仙女下凡!”
傲祥也拍掌惊叹,“美,美若天仙,就是后宫佳丽也逊色三分啊!”
傲鹰眼睛骤然深沉,抿紧唇,不发一语,因为他看见姑娘虽然美艳,但是脸色略显苍白,眸中泪光闪闪,似乎有什么难言的委屈。
馨香终于落地,她一身白衣,愈发显得明眸皓齿,玉骨珊珊。一双三寸莲足轻移,放下古琴,以手绢半遮面,绕人群一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泓秋水,秋波一转,勾魂摄魄,直把一群男人弄得心猿意马神魂颠倒。
女子走到傲鹰面前,忽然驻足,盈盈一拜。
傲鹰只觉一颗水珠落到他手上,水珠晶莹剔透如山涧清泉。他心中一动,她为何落泪?难道被人强迫卖身于此?抬头凝视,女子正睁着双眸轻睇,嘴唇无力颤抖,用唇语说:“公子,救我!”
“这姑娘,我要了!”心念所动,脱口而出,自己不能见死不救。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所有男人都盯向这位一语惊人的黑衣男子。
“大哥?”傲祥吓了一跳,急忙拉拉大哥的袖口。
“哎吆,公子,我们这里的规矩……”老鸨子话还没说完。
傲鹰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在老鸨子眼前亮开,“这是一万两银票!够了吗?”他脸上毫无表情,没有丝毫得意之色,语气平淡,似乎是买一杯茶水那么简单。
“够了……够了……”老鸨两眼放光,急忙把银票搂在怀里,把馨香姑娘推到傲鹰面前。
白衣姑娘对着傲鹰又是一拜,抬头看见瞠目结舌的傲祥,便礼节性冲他嫣然一笑。这一笑,便让情窦初开的少年丢了魂魄,从此惹出无数事端。
老鸨谄媚地笑着,带领兄弟二人走入一间上等花房,“公子,你可真有眼光,馨香姑娘可还是处子之身。”说着,已经把房门打开,向着那垂挂白色纱帐的软床使个眼色,笑道:“公子,你好好享受,春宵一刻值千金,老身先告退了,对了,这位白衣公子留在这里不太方便吧,不如我再另外给找个姑娘?”
“不用了。”傲鹰摆手,眉毛一挑,对絮叨的老鸨有些厌烦。
“这……那你们商量着来吧……”老鸨还以为他们兄弟一起,反正给钱了,也不好多言,识趣地退出房门。
“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白衣女子福了一福说道。
“你有什么委屈?”傲鹰抿口茶,缓缓开口。
“小女子,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哪知和丫鬟去庙中还愿时候,被歹徒跟踪,丫鬟被杀,自己则和同乡周彩芸一起被人掳卖到此处,如果不是公子搭救,只怕……”说着,已经泪盈于眶,****了浓密纤长的睫毛,增添几分楚楚可怜动人之色。
“大哥,我们帮她赎身吧?太可怜了!”旁边的傲祥拍案而起。那些歹徒真是丧尽天良,可怜这么娇弱貌美的姑娘被卖到异乡,孤苦伶仃。这么想着,心中又多了几分怜花惜玉之情。
“恩,我去给老鸨银票。傲祥,你留在此处。”傲鹰淡淡说着,抬脚就要出门。
“公子!”馨香有些失望。
“大哥!”傲祥白皙的脸上浮现红色,毕竟未近过女色,还是处男之身。
“你喜欢她,不是吗?”傲鹰淡淡一笑,不再多说,转身出门。
从此,馨香便不用继续接客,恢复本名江馨儿,只是暂时居住在醉红楼,有时候,傲鹰也会来看望她,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傲祥过来。
傲鹰不是不喜欢她,但仅限于喜欢而已,每次来都送些物品,稍坐片刻就走。毕竟,美丽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动心呢?
不久,傲祥被派带兵打仗,紫烟的老王比较宠溺这个会撒娇的小儿子,对冰冷淡漠的大儿子虽然也很欣赏,却担心他身上戾气太重,将来会是一个暴君,所以有意传位给小儿子。这次派小儿子出兵,也是为了让他有所建树,堵住大臣悠悠之口,以后传位才理所当然。
“大哥,替我照顾好馨儿!”
“恩。”
为了一个女人,两兄弟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却同样为了这个女人,日后,手足反目成仇。
傲祥出征期间,皇后为保亲生儿子即位,设计陷害傲祥生母静妃,把她作为人质送往临国冷月,同时派高手去战场刺杀傲祥,不久误传来噩耗,二王子被战身亡。紫烟的王闻讯后,气血上涌,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从此一病不起,临终前,握着傲鹰的手,“儿子,以后你便是紫烟的鹰王,但是,你切记要善代百姓……能驯服鹰儿者……为妻……”话音刚落,便驾鹤归西了。
翌日,龙傲鹰即位,即紫烟鹰王。
为了履行诺言,他将江馨儿接入宫,妥当安置,一同入宫的,还有周彩芸。
江馨儿是位奇异的女子,她美丽却屏弃妖娆,聪颖而博学强记,对如山的诗词歌赋和纷繁复杂的宫廷生活,了解透彻,如俯视自己手心的纹路般熟稔于心。
鹰王事务繁忙,经常没有胃口进食,馨儿便别出心裁,用薯药切片,莲粉拌匀,加用五味,清香扑鼻,看起来洁白如银,吃起来酥脆爽口。
馨儿善解人意,每当鹰王思念父王、傲祥之际,她都吟诗哼曲,逗他开心。一次,鹰王不满母后所作所为,母子大吵一架,不欢而散,鹰王心中苦闷以酒浇愁,。馨儿扶他回寝室休息,此时倚阁星回,玉绳低转,鹰王与馨儿并肩坐在一起,凉风升起,那岸旁的柳丝花影,映在湖水中,清波荡漾着,忽而横斜,忽而摇曳。
鹰王回头看江馨儿,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蝉翼纱衫,里面隐约地围着盘金绣花抹胸,乳峰突起,映在纱衫里面,风情无限。
在酒精的催情作用下,他蓦然拥她入怀。
“王,如此良夜,风景宜人,臣妾和王依偎相坐,今生死而无憾了。第一眼看见王的时候,臣妾便已经暗付终生……”江馨儿低着云鬟,微微含笑,粉面樱唇,格外娇艳动人。
鹰王心中一动,后宫妃嫔争权夺势,只有江馨儿是真心爱他,想到这里,心中感动,横空抱起江馨儿走进寝宫,炽热的唇覆上她的樱桃小口……不久,江馨儿被封为贵妃,鹰王每日退朝必到她那里,饮酒听曲。
奇怪的是,鹰儿并不喜欢江馨儿,见了她,便扑上去龇牙咧嘴,经常把江馨儿吓得花容失色。所以鹰王一直不封她为后,准备等鹰儿和馨儿相处融洽后再做打算。
“王。”激情之后的馨儿双颊绯红,趴在鹰王胸口娇喘连连。
“恩?”鹰王抚摩着她婴儿般光滑的后背,答应一声。
“臣妾做了一只荷包,送给王……”江馨儿从枕下摸出一只做工精美的鸳鸯荷包,羞答答塞到鹰王手中。
“恩,我会收好。该早朝了,你再睡会吧。”鹰王穿好衣服,把荷包揣进怀里。
鹰王忙起国事,往往废寝忘食,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夜晚。
江馨儿在寝宫弹琴,静静等着鹰王。
“娘娘,周姑娘说,王有事情找您,在御花园等您呢”一个宫娥匆匆跑来对江馨儿说。
“彩芸怎么会和王在一起呢?”江馨儿娥眉微蹙,可也没有多想,换好衣衫便随宫娥赶向御花园一个僻静的角落。
“王在哪里?”江馨儿话还未说完,便觉后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大约两三个时辰之后,水音儿用易容术装扮成江馨儿的样子重新回到寝宫。
半夜时分回到寝宫的鹰王,不时用余光瞧瞧江馨儿,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不对。
第二天,傲祥突然回宫,鹰王惊喜交加,遵从父王的遗命,封他为宣王。
“龙傲鹰,你……禽兽不如……你害我母子分离……你夺我心上人……我和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宣王回宫后,成熟了许多,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欣喜,反而带兵冲进王宫,咄咄逼人指责鹰王。
鹰王一忍再忍,不停地解释,“傲祥,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可是宣王根本就听不进去。
出征一年,他失去了母亲,同胞兄弟又生死不明,让他如何不恨?
“王……宣王……他。”鹰王忙得焦头烂额,刚回到寝宫,冒牌的江馨儿就扑进他的怀里,哭得天昏地暗。
“怎么了?”鹰王皱眉,深邃的黑眸闪过一抹疑问,馨儿一向端庄文静,怎会哭成这副模样?
“宣王……他要强行带走臣妾……呜呜……臣妾哪里都不去……就陪在王身边……”
“什么?”鹰王心中顿时窜起三尺怒火,误传他战死沙场,自己才好心接江馨儿入宫,如今日久生情,怎能拱手相让,可是转念一想,毕竟是手足兄弟。
水音儿见鹰王面有为难之色,眼珠一转,又哭起来,“王……臣妾宁愿一死……”说着就朝床柱上撞去。
“你放心,本王决不允许任何人带走你!”鹰王眉头拧在一起,拉她入怀,黑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然。
第二天晚上。
“王……不好了……”周彩芸气喘吁吁跑入大殿。
“什么事,如此慌张!”鹰王放下奏章,不悦的皱起眉头,看向妖艳的周彩芸,说实话,他自从喜欢上馨儿,便对周彩芸也好了几分,虽不怎么宠幸她,可是比起一般妃嫔也算宽容了百倍。
“王……宣王把娘娘掳到花园,说要带走她……”周彩芸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喘着气说,如丝的媚眼却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鹰王一听,急忙放下奏折,大步走向花园,果然,远远地,看见宣王和馨儿抱在一起……“放开她!”鹰王大怒,厉声吼着,纵身跃到两人身旁,一掌劈向宣王。
“你……”宣王回头瞥了一眼江馨儿,目光中有震惊有不相信,然后纵身跃到宫墙,匆匆离去。
兄弟二人误会与仇恨越来越深。
第二天,江馨儿离奇失踪。宫中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鹰王坚信馨儿是被宣王掳走,派人包围宣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于是下令终生监禁宣王自由。
兄弟彻底反目。
“龙傲鹰,从此,你我再无瓜葛!”宣王望着凌乱的府邸,咬牙切齿地说,虎目中充满仇恨的血丝。
“哼,好!”鹰王冷哼一声,甩袖愤然而去。从此,他以面具遮面,弥补母后所做的错事,也昭示他对馨儿的怀念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鹰王性子越来越暴躁,宫中人人如履薄冰,他频频宠幸妖媚的周彩芸,并且不断纳入妃嫔。四处征战扩大领土,虽然牢记父王的话,善待百姓,但是,连连的战争,让临国不堪其扰,百姓流离失所,叫苦连天。
“哼,哪天把旭日的领土攻打下来……”鹰王扣指敲打着桌子,盯着地图,暗暗思忖。
“王……旭日……齐浩天……来信了……”小柱子捧着信跑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