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急在这一时,等雪后放晴吧,不然山路难走。”聂风听他们谈论走的事情,流露出不舍神情。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唉”馨儿叹息一声。
小雨眼珠一转,“不如我们来个约定吧?如果你肚子里是女儿……”她话还没说完,馨儿抢着回答:“就让他们结为夫妻,如果是男孩,就让他们结为兄弟?”
小雨摇摇头,“我主张婚姻自由,我儿子才两岁,怎么能给他订婚呢?嘿嘿,如果是女儿,就认我做干娘吧。”
“哪有婚姻自由这一说?不都是由爹娘做主吗?你这个小脑袋瓜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鹰王宠溺地说,嘴上虽然说着不赞同,语气里却是自豪无比。
鹰王转眼瞧见数十枝红梅如胭脂般鲜艳,衬着白雪更是妖娆,心里一动,随手折下一枝含苞欲放的梅花,对江馨儿和聂风诚挚地说:“你我也算是有缘之人,多次出手相助,无以为报,他日,如果有事相托,只要凭此梅枝,赴汤蹈火也为你夫妻二人做到。”鹰王说毕,屏气凝神,运功于指尖,刻上“龙”字,郑重交给江馨儿。
当天晚上,鹰王和小雨收拾妥当,就等第二天一放晴,就起程回紫烟。当初离开是形单影只,现在却是夫妻双双把家还,他们是归心如箭,只盼望全家团圆的幸福时刻可以快些来临。
第二天,阳光普照。
小雨一出门,就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浩浩荡荡一大群人,一夜之间怎么冒出这么多东西?小雨和鹰王面面相觑。
聂风这次也太大方了,竟然要送他们一支庞大的随从队伍,有宽大舒适的马车,每匹马都是精心挑选,还有随从丫鬟一应俱全。还有给他们置办了足够的食物,装满了一个马车。
“哈哈……怎么样?这次不说我小气了吧,我和如烟商量了,她说要去我家拜见公婆,另外还要见见我的大夫人,不如和你们一道上路,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聂风得意地拍拍鹰王肩膀,挤眉弄眼地说。
“不行,一路颠簸,如烟身怀有孕,怎么能忍受呢?”小雨第一个反对。自己来自未来,办事不合常理还情有可原,这个聂风怎么也不按常理出牌呢?
“妹妹,你就别推辞了,我们今日一别,还不知道何日相聚,况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我也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你就依了我吧?”江馨儿拉着小雨的手,情真意切地说。
“你们放心,我家离这里不过几里地,馨儿还可以忍受住,只要把你们送到紫烟境内,我们才能放心。”聂风又加上一句。
盛情难却,小雨和鹰王看他们执意如此,只好勉强接受。
就这样,四个人两对情侣踏上旅程,昨天的大雪给赶路增加不少难度,好在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辛苦。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小雨掀开马车帘子,朝外望去,感慨地随口说道。
“咦,你还会吟诗?”鹰王捧起她的小脸蛋,惊异地望着她。
“切,吟诗有什么难的?”小雨又开始自吹自擂,大不了把唐诗宋词都背一遍。
“忽如一夜春风来,恩,不错”鹰王笑着重复一次,爱怜地将她的身子搂紧,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发丝,柔亮光滑的黑丝厮磨着他的鼻翼,带着阵阵发香,嗅在鼻中,有着说不出的舒畅,令他陶醉其间。
甜蜜和幸福缠绕在两人身旁。
鹰王温热的鼻息吹入小雨耳朵,“你说在马车里,会是什么感觉?”他忽然坏坏地咬了咬她的小耳垂,吃吃低笑着问道。
“啊?”小雨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转头,明眸看入他眼底,才发现那里蕴藏着浓浓的****,“你……真是没正经……”小雨脸一红,啐了他一口,转过头看着窗外不再理他。
“我要亲你了……”鹰王把脸埋在小雨脖颈里,闷声说。
“咯咯……好痒……”小雨扭着身体躲避。
突然,马儿嘶鸣一声,前踢腾空,接着马车“哐啷”一声停了下来。
鹰王俊脸一寒,打开马车门质问:“怎么回事?”
驾车的随从支支吾吾地回答:“有一个男人挡在前面,马受惊吓,停住不肯走了。”
“该死!”鹰王低声咒骂一句,随即弯腰飞身跃出马车,向前探个究竟。小雨紧跟着走下来,后面马车上的聂风扶着江馨儿下车,也来到前面看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聂风大声问。
“没什么,你们快回马车坐着,风大,小心如烟着了凉”小雨朝他们摆摆手。
前面一个男人背对车队站立,“这位兄台,麻烦让路,行个方便。”鹰王客气地说。哪知道那个男人既不回答也不回头更不让路。
鹰王无奈,只好绕到男人前面,“是你?”鹰王惊讶地说道,但是男人仍然呆立着,不作任何回应。
小雨看鹰王的表情怪异,心中生疑,也绕到前面,只见拦路的这个男人头发杂乱,前面垂下几缕白发,头顶上还沾着几根稻草,冰天雪地中,他只着一件单衣,还破烂不堪,怀里紧紧搂着一个画轴。
小雨心脏一阵猛烈跳动,挪动双脚向前,把他的乱发拢到一旁,一张肮脏的脸庞呈现在面前,“楚枫?”小雨惊叫,“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楚枫目光呆滞,只是紧紧搂着画轴,脸上一片茫然失措,嘴里不停念叨着“我杀了小雨……”
“楚枫,你醒醒,我没死……上次我是迫不得已才骗你,你不要吓唬我……你快醒醒。”小雨心里一酸,眼眶里涌满了泪水,她拍拍楚枫冰冷的脸颊大喊着,希望可以唤醒他的意志。
“小雨,不要管他了,把他赶到路边,我们走吧?”鹰王不悦地皱紧眉头,拉拉小雨。楚枫作恶多端,有此下场,是他的报应。
“不行,他为我变成这样,我为了救你,骗了他一次又一次,才让他精神错乱,这次我一定要帮他。”小雨坚决地回答鹰王,话语笃定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明亮的眸子清澈见底,一丝决然若隐若现。
“把他治好了,岂不是又惹上麻烦?”聂风对疯疯癫癫的楚枫嗤之以鼻,不愿意救他,看看鹰王的脸色,提出心中的顾虑。
“你们如果不帮他,你们……自己走吧……我自己想办法。”小雨赌气地擦擦眼泪,护着楚枫。
“你……那也要把他弄到马车里,到前面的小镇才能找大夫呀……”纵是沙场英雄,铁石心肠的鹰王,在生死无惧,爱恨分明的小雨面前也无可耐何。
因为她的感情毫不搀假,哪怕是楚枫这等凶险狡诈之人,因为他对她好,所以她便要帮他,什么人人得而诛,什么死有余辜,在她这里,一概行不通,她是感性而善良的小女人。
小雨擦擦眼泪,去搀扶楚枫,她刚碰到画轴,楚枫忽然甩开她的手,“嘘”他手指放在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小雨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好,我不碰她,她在外面睡觉会受风寒,会死掉,你随我去马车里,给她盖上被子,好不好?”小雨忍住悲伤,指指马车,哄劝着楚枫。
“啊,不要,我不要小雨死……”楚枫喃喃地说,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只要你上了马车,她就不会死了。”小雨好说歹说总算把他劝上马车。
江馨儿挺着大肚子走过来,“我有句话想单独对王说,不知道小雨妹妹可愿意?”她娇笑着摇摇小雨的手,温柔地问。
小雨点点头,江馨儿和鹰王走到路边,风有点大,冷飕飕地吹拂着江馨儿的云鬓与衫裙,鹰王眯着眼睛,心中一阵唏嘘,曾经的美好已经不再,他为人夫她为人妇,可是他们却都是幸福的。
“有事么?”鹰王先开口,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尴尬。
江馨儿想起以往,好久好久以前,他曾经是她的天,一场噩梦却让一切改写,而制造噩梦的人此刻就在马车里,只是她已经沉醉在聂风的温柔里,几乎快忘记了那段仇恨与痛苦,“是呀,有事。”她微微一笑,接着说:“你爱她吗?”
鹰王盯着馨儿的笑容许久,然后把视线投到远处小雨身上,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睛闪现出幸福的神采,嘴角不自觉滑过笑意,他用力点点头,坚定地说:“爱”。
“那么,就信任她,完完全全信任他。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难题,都不要忘记信任她。曾经,因为怀疑,我们失去彼此,不要再让悲剧重演,世上,配得上你的女子,只有小雨。”她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却让人沉思。
鹰王一楞,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用力点点头,“谢谢你的忠告。”,然后大步朝小雨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膀坚定地说:“我会和你一起帮助楚枫。”
一行人继续赶路,这次不用翻过罗汉山,聂风带他们走了一条大路,绕过了崎岖难行的山路,虽然远一点,但能保证安全。
宣王府书房内,通宵达旦亮着灯,宣王正在伏案批阅奏章,鹰王不在的这段日子,他又要照顾百姓饥暖又要照顾宫中大小琐事,成日忙得焦头烂额,终于明白了鹰王的不易与辛苦。
静王妃和孙三前段时间刚回宫,让宣王欣喜若狂,但是半个多月过去了,派出去的人都说没有鹰王和小雨的消息,这又让宣王心急如焚。
“来人”宣王停住笔,唤来侍卫,“有消息了吗?”
“回王爷,冷月太子即位,据说刚登基不久的楚王楚枫不知所踪,也没有王的下落……”属下恭敬地禀报。
“多派人手,继续打探,一定要确保王的安全”宣王叹息一声,厉声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救回王兄还有……小雨。挥挥手摒退手下,疲惫地闭上眼睛。
“叔叔”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一个小小的孩童迈着小腿甩着小胳膊,跌跌撞撞朝书房跑来。
听到这个声音,宣王严肃的俊脸上立刻堆满笑容,睁开眼睛,张开臂膀蹲在地上朝小娃娃拍拍手:“过来……”
那孩子粉雕玉啄,漂亮之极,像是粉团捏出的娃娃,白白嫩嫩的小手挥舞着,明亮有神的圆圆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他衣着华贵,身上穿着玉色狐皮袄,外罩一件海龙皮小小鹰膀马甲,小脚上套着狐裘毛窝窝。
小脸红扑扑,可爱得让人有种扑上去啃一口的冲动。
小娃娃一头扎进悬王怀抱里,张开小嘴在宣王白玉般的脸上亲了一口。
宣王屈起手指,温柔地刮着念英粉嫩柔软的面颊,念英咯咯笑着,任由宣王轻抚。
宣王抱起念英,由着他小手紧纂自己的头发玩耍着。“小雨,王兄,这是你们的孩子,很可爱呢,我宠他爱他,可是他更需要父母的爱呀,你们快回来抱抱他,亲亲他,我还想讲很多他的趣事给你们听呢……哎吆……”宣王头发被念英小手用力扯着,旁边奶娘一看慌了神,急忙上去劝调皮的小娃娃。
“咯咯……”念英用力纂着,就是不松手,高兴地裂着嘴冲着宣王乐。宣王心中一凛,这熟悉的恶搞表情,这个孩子还真是继承了……呃……继承了小雨的顽皮呢。
这个时候,正在打瞌睡的小雨忽然狠狠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嘀咕:“谁说我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