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那个晚上。
昀礼说了天帝十六公主刚刚开始学礼仪，行礼的时候却踩到了裙衫，笑着跌倒的事情，籍墨则絮絮叨叨地说起了《癸术》孤本，只有小丫头说的有趣些，是今日练剑的感受体会。
说起心得她的眼睛亮亮的，眸子像是覆盖了一层水膜，在幽幽灯火下映着两团火苗跳动，长长的睫毛上下煽动，像是从心尖上扫过轻轻撩拨着什么，看得他心里有些痒。
偏偏她还不自知，自顾说得开心，嘴角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
或许第一眼是惊讶，但到最后，除了外貌她的身上无半分她的影子，却总是惹得他，喜欢得紧。
他轻咳一声，说道：“手。”
我“啊”了一声，把右手伸出来。
他按住我握剑的手，指间划过虎口，手掌和指腹上的薄茧，清凉的指尖划得我手心痒痒的，忍不住动了一小下。
他却凭我的薄茧便看出了我的握剑姿势，并且矫正了几处。
我满脸感激之色，他看着我的表情，没有说什么，嘴角稍微一勾。
这个小丫头，对他信任得要命。
“我赢了。”
霆斥转过身来，冲我抱拳：“然。”
我嘴角扯起，回他以微笑，说道：“承让，神君不妨关注一下步法，莫要再因为攻势被对手牵引……且，吾亦收获良多，出剑式若再强硬些方好。承教。”
他怔了一下，显然是在回想，过了一会才说：“霆斥受益颇多，承教。”
刚刚走下擂台，释乐便缠着我要看一念，我只得解下剑来给他看个够，可是一念却不配合，释乐捧着一把乌沉沉的剑独自纳闷。
呈坎朝我抱拳：“抱歉。”
我又软乎乎地笑了。
牧至笑着说道：“你们看看小慈刚才凶得和什么似的，现在又软乎乎的，真是……”
呈坎乜斜了他一眼。
牧至就像没看见：“真是可爱啊……”
释乐“噗嗤”一声笑了。
呈坎搭着我的肩调侃：“小友……多多关照。”
我小小地呼了一口气，原来，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一个小孩子……
但今天他们开始认同我的实力。
在神殿，才不配位就是原罪。
好吧虽然我看起来只有十二三的样子。
回浣晨的路上，我照例被仙子神女拦住，可是今天她们都犹犹豫豫的，一派纠结之色。
有三个纠结了好久红着脸把桃花笺递给我，还有两个看着我，看了好久后冲我笑了笑，把信笺塞进我手里，一步三回头跑开。
我回去后把这个事情说给尊上和昀礼籍墨听，他们还笑我。
我不知道他们笑什么。
前几天在我的好奇攻势下，尊上已经做到了有信必看，他抽出一张信笺，是用苏木染的茜红色，簪花小字工工整整。
紧接着是荷叶染的青色柳叶笺，芦木染的浅黄……
尊上又抽出一封，这次看完了却是嗤笑一声，把信放在几上推给我。
他洁白修长的手指搭在桃红信笺上，染上一点美色，乌木几案的沉重与桃花笺的清俏衬在一双手上，让我羡慕不已。
他垂眼看我，大概是看到了我的情绪，眼梢带着点笑意。
“这……”我迟疑了一下：“不合适罢。”
他又往前推了推，示意我看。
我拿起信纸准备慢慢读，却在看到称呼时就爆红了脸。
慈怜神君：
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