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花婆婆的红衣银发虽然格外抢眼,可奇怪的是,却从未有人投过去什么怪异的目光。
仿佛,她本就该这个样子。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婆婆朝我挥挥手,远远看去,一副娇俏模样。
我又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用“娇俏”二字来形容眼前的婆婆。
三步并作两步,我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也不说话。
她迎着笑脸接过,咬了一口,然后满足地说道:“免贵,名花。”
“花婆婆。”我含笑一揖,恭敬地执晚辈礼。
花婆婆摆摆手,大大方方受过了礼,然后便专心致志地研究手上的糖葫芦。
看着花婆婆开怀的笑容,我心间不由地又多了几个来回。
花婆婆一看便不像是凡人,而且如此执着地跟着我,不知所求为何。
若是求财,这个根本不需要想,若是所求为他,那么……对上那清澈见底的眼睛……也不太可能。
关键的问题是,清至镇还是妖毒肆虐,虽然花婆婆可能是世外高人,但也不能平白冒这个险。所以婆婆不管为何,都不应和我一起趟这趟浑水。
肯定了心中想法之后,我刚要开口,花婆婆便伸手阻止了我,仿佛是格外施恩般手一挥,带着点狡黠地半通知半威胁道:“休想把我丢下。”
一句话噎在嘴里不上不下,我只好顺势坐下,然后有些哄骗有带着点谄媚地开口,“花婆婆……”
为什么会有种谄媚的感觉呢?明明云紫微笑从来都是温润如玉。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缓缓勾起嘴角,眸子也越来越幽深,也不说一句话,只是单单看着我。
我愚蠢地点了点头,此行虽危险,但花婆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更何况,世外高人,说不定这次也是一个机缘。嗯,没错,带上花婆婆才是万全之策。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往我眼前推了推小二刚刚端上来的馄饨。
我腼腆一笑,执箸开始吃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一碗馄饨下肚,我才愣过神来,缓缓笑了笑。
收拾完毕又匆匆赶路。
青冥山不愧名山之名,单是父母神埋骨之所,就何等气派。
青树翠蔓,龙盘虎踞。
绕山赶路,到了傍晚才堪堪赶到清至边缘。
斜阳渐下,远山都镀上一层金光,在缥缈的山岚中树影摇曳,安静详宁。
暮色温柔,将群山环抱,仅剩的一点点微光穿过树影婆娑,和枝丫做着最后的缠绵,撩起新芽,化作万千呢喃细语,无声诉说。
让人想起了,家的感觉。
自幼为孤,被捡进云紫时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娃娃,,这十几年的生活里也是备受关怀,被整个山门捧在手心。
可是每每被触动的,都不过是薄暮中被拉长的一道身影,亦或夜色初至时一盏昏黄的烛火。
看惯了云紫乘落峰上乘着落日相对而坐静心读书的三个人,这个傍晚,也格外让人心软呢。
余晖将暮光染成浓紫,任由傍晚稀释,慢慢晕染为青蓝色,然后逐渐加深,直到被夜色吞没。
而最后一丝暮紫消失之际,花婆婆和我也到达了这个充满未知的小镇——清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