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而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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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花季女孩的三个爸爸

最近,广东珠海出了一桩奇事,一个20刚出头的广西妹和一个年近50的本地男人长期生活在一起,她不上班,天天呆在家里,很少出门。人们议论纷纷,那个广西妹是不是男人包养的情妇?为了弄清事情真相,笔者找到了那个广西妹。出人意料的是,笔者没有从她那里找到任何伤风败俗的风流韵事,却了解到了一个让人感动不已的真情故事。

爸爸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慧英上大学

她叫徐慧英,广西平南县大岭乡人,今年21岁。她的家乡很穷,父亲只读过几年小学,母亲是个文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他们只生了她一个女儿,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女儿身上。父亲觉得自己一世受穷受苦是吃了没有文化没有知识的亏,发誓要把女儿培养成有文化的人,要让她读大学,读研究生……徐慧英自小聪明伶俐,在家里是爸爸的掌上明珠,在学校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2001年,徐慧英读到高三,以她的学习成绩,考上大学不成问题,她父亲在附近的一个矿上做工,有足够的经济来源供她完成大学的学业。正当花季年华的徐慧英脸上总是挂着幸福的笑容,她似乎看到了,一条通往美好明天的金光大道,已经在她脚下铺开。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然降临的灾难改变了她的人生。

那一年的秋天,她父亲所在的矿上发生井下塌方,死了好几个人。父亲也在井下,他被工友抬出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被送到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不治身亡。那个矿井是个外地老板承包的,事故发生后,老板丢下死伤的工人逃跑了,徐慧英家里没得到老板一分钱补偿,还欠下医院2000多元医疗费。

2001年10月9日对于徐慧英来说是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黑色日子,那天,正当盛年的父亲丢下她和母亲走了,父亲在弥留之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慧英上大学……

继父要把她卖给鳏夫

父亲去世后,徐慧英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为了供女儿继续上学,2002年的春天,经人说合,母亲带着她改嫁给了附近镇上的李某。继父本来是答应供徐慧英上大学的,但没过多久,就把她介绍给另一个40多岁的鳏夫刘某为妻。这是一桩典型的买卖婚姻,说是嫁人,其实是卖身。继父让她母亲收下了刘某两万元聘金,不管徐慧英同不同意,硬是三天二头逼着她成亲。徐慧英不从,继父就说:“两条路由你选:要么答应嫁给他,你就可以去考大学上大学,要么你自己去找份工做,自己养活自己。”

徐慧英选择了后者,2002年夏天,她高中毕业后没有去参加高考,含着眼泪告别了生她养她的家乡,带着母亲给她的1000元盘缠,只身来到了珠海,她决心靠自己打工来养活自己,靠打工挣钱上大学!

现实和人们的想象常常有很大的距离,徐慧英在珠海市的劳务市场和各种大大小小的职介所奔跑了一个多星期,连工作的影子也没有。在这个大学生找工作都难的珠三角中心城市里,高中毕业的文凭根本就算不得是什么文凭。你要是长得漂亮可以去酒楼餐馆当服务小姐,可是她长得并不漂亮。你要是有一门技术可以去工厂当技工,可是她什么技术也没有。找工作还要靠关系,她在这里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哪里有她的立足之地呢?

后来,她来到了斗门区(那时叫斗门县)的一家职介所,接待她的黄阿姨对她说:“你想在这里一下子找到适合的工作是很难的,不如先找一份保姆工作做吧!”她说在这里做保姆的年纪都偏大又没有文化,像你这样年轻又有文化的女孩比较容易找到雇主。她开始不愿意当保姆,但后来想想,在这里当保姆也总比回去受继父的白眼好过。在黄阿姨的介绍下,徐慧英来到了斗门区五山乡的陈建仁家里当保姆。

“让我来做你的女儿吧!”

陈建仁是本地人,今年48岁,在斗门区的一家工厂上班。他母亲70多岁了,卧病在床,他自己独身,没有子女。

徐慧英到了陈建仁的家里,立刻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是一个在富裕地区少见的贫寒家庭,房子是旧的,到处黑漆漆的,找不到一块亮堂的地方。家具是旧的,箱子缺了角,桌子掉了漆……整个屋里找不出一件值钱的东西来。陈建仁苦着脸对她说:“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以前请了几个保姆,都不愿意做,做不久就走,你要是愿意就在这里做,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怪你。”

当保姆要挑好的人家,徐慧英是知道的,在这样的人家当保姆,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她想走,但一看陈建仁的母亲病恹恹躺在床上没人照顾的可怜样子,她心软了,留了下来。

陈建仁所在工厂效益不好,他连工资带奖金还不到1500元,要负担母亲的生活费和医疗费已经不宽裕了,还要增加保姆的开支,日子就过得更加紧巴。他不抽烟不喝酒,连男人最基本的嗜好都戒绝了,每天粗茶淡饭度日,他没有一件好衣服,穿的全是工厂发的工作服,但他对母亲却照顾得十分周到,有好吃的一定给母亲送去,家里要添置东西,他首先想到母亲,母亲需要什么,无论花多少钱他都舍得,这里夏天天气炎热,他给母亲的房里装了空调,自己的房里还是一把用了十几年的旧风扇。

有一天,徐慧英和老人聊天,老人说:“我还能动动,不请保姆也能过,我不让建仁请,他硬是要请!”陈建仁下班回来了,徐慧英问他:“你妈妈不让你请保姆,你怎么还请?”陈建仁说:“不请怎么行?我上班的地方很远,中午不能回来,母亲做不了饭,天天吃饼干,吃冷饭冷菜,她有病,怎么受得了?她整天一个人躺在床上,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很苦闷很难捱的。母亲为我操劳了一辈子,老了还过得这么苦,我这个做儿子的心里不安呀!”原来他请保姆完全是为母亲着想的。

和他相处久了,徐慧英就发现他是个很富有爱心的人,他不但对母亲好,对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来妹也很好。有一天,她去街上买菜被摩托车撞了,肇事车手见撞的是个外来打工妹,油门一踩,转眼跑得无影无踪了。徐慧英回到家里,陈建仁知道了,马上向工厂请了假回来,送她去医院检查上药。她的腿上被撞出了一个很大的肿块,行动不便,后来有一个多星期躺在家里不能出门,陈建仁每天回来给她换药,烧了温水给她受伤的地方热消肿,陈建仁对她细微周到的关心和照顾使她想起了自己去世的父亲。徐慧英很过意不去,到了月底开工钱的时候,她对陈建仁说:“我少做了很多事,还耽误你很多事,看病花了你不少钱,你家里困难,我这个月的工钱就不要了。”陈建仁说:“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在我家做事,受了伤,吃了苦,我应该好好补偿你才是,我没什么补偿你,已经说不过去了,怎么还能扣你的工钱呢?”一分不少地把工钱给了她。这件事让徐慧英很感动,她开始慢慢地喜欢上了陈建仁,她觉得陈建仁是个好人,和这样的好人生活在一起,心里踏实。

陈建仁结过婚,后来离婚了,离婚是女方提出来的,原因是经过医院检查,他被确定为没有生育能力。他们离得很平静,女方要带走结婚时添置的全部新家具,他同意了,女方要带走婚后两人积蓄的全部存款,他也同意了。别人说他傻,他说:“没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跟我这么多年,就算是我报答她吧!”这件事是徐慧英从邻居的嘴里知道的,她的心里又一次被激起了深深的涟漪:在这个人人都为一个“利”字争得不可开交,甚至打得头破血流的年代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重情义的人,实在难得!

2003年冬天,陈建仁的母亲去世了,在料理完老人的丧事之后,陈建仁对徐慧英说:“谢谢你这两年照顾我母亲,现在这里用不着你了,你可以出去另外找一份工作。”

这时候的徐慧英已经舍不得离开这个家了,她感到这是一个能使她获得温暖和安宁的地方。她对陈建仁说:“我出去没有地方住,我先住在这里,等我找到工作再搬出去行不行?”陈建仁答应了。后来徐慧英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一直住在陈慧仁家里。

2004年春节前夕,陈建仁通过熟人关系,帮她联系好了一家超市的工作,让她搬到那家超市的员工宿舍去住。她说:“马上就要过年了,让我在这里过完年再搬出去,好不好?”陈建仁又说:“好”。

除夕之夜,徐慧英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和陈建仁共庆新年。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很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父女,但是,两个人的心头都是一样地笼罩着阴云,陈建仁为自己膝下无儿无女而忧伤苦闷,老婆走了,母亲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独对孤灯了!徐慧英想起自己惨死的父亲更是伤心落泪,如今自己一个人漂泊异乡举目无亲,除了陈建仁,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对她知冷知热的人了。午夜,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春节晚会的电视节目主持人满怀真情地向大家祝福: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家庭幸福,生活美满!看到这里,徐慧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两眼痴痴地望着陈建仁,说:“让我来做你的女儿吧!”

陈建仁被徐慧英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震晕了,就在他几乎要对前面的人生道路绝望的时候,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如此乖巧可爱的女儿,他能不感到幸福得眩晕?他一开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等他确认这是真的时候,他说:“我当然很想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不过我怕当不好你的爸,你看我什么也没有,我怎么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呢?”徐慧英说:“你有一颗慈爱的心,这就够了,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爸!”

从那以后,一个不幸的花季女孩和一个不幸的孤独男人走到了一起,他们成了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开始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跟天底下一切幸福家庭的父女一样,他们的生活因爱而撒满了阳光。

“爸爸要我考大学”

“情妇”之谜解开了,原来是一场误会。但是无风不起浪,一定是人们看到他们亲亲热热,才往那方面想的吧?笔者问他:“你和他之间,除了这层关系之外,就再没有一点别的什么了吗?”

徐慧英很直率,听笔者这么说之后,马上就笑了:“你是说夫妻?情人?没错,我是喜欢他,如果他愿意娶我,我会嫁给他的。真的,我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他不愿意,他只要我做他女儿。为什么?他说我应该有个比他更好的老公,而且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了。”

听完了徐慧英的诉说,笔者觉得有些不可理解:她当初就是因为不肯嫁给一个可以做她爸爸的人,才离乡背井出来打工的,今天却心甘情愿地想嫁给“爸爸”,这是怎么回事呢?

徐慧英说:“这是不同的两回事,前面那个人是想用钱来买卖我,我不卖。今天是爸爸的爱心感动了我,爱心会唤醒爱心,我爱我爸爸,只要爸爸能幸福,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爸爸现在让你做什么呢?”

“爸爸要我考大学。”说这话的时候,徐慧英的脸上又是一脸幸福的笑容,“爸爸说,生你的爸爸没有做完的这件事,让我来接着做完吧!——你不是说,别人说我天天呆在家里不上班,像他的情妇吗?是爸爸不让我上班的,他让我辞去了工作,天天在家里温习功课。”

望着徐慧英一脸幸福的笑容,笔者也顿时觉得心里在甜得流蜜,耳边响起来一句曾经很熟悉的歌词:“好人一生平安!”愿这一对非同寻常的父女,愿天底下一切充满爱心的人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