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枭那接近死灰的脸和紧绷的唇,我心如刀割,我想不到自己残忍起来会这么狠,把这疼我到骨子里的男人伤成了这样。如果可以,我宁愿用到戳自己几下,也不想给他一点点伤害。
可我不能……
“我没疯,我只是做了一个女人该有的选择。”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又道,“在你身边的两年,我就像活在地狱,你时刻都提醒我记着自己小三的身份,不要逾越。我为了给你报仇一直忍气吞声,没想到你还活着,挺好,我终于解脱了。”
“诺诺,是谁逼你这样说的?”凌枭说着冷冷瞥了眼不远处的杜菲儿,眸色有些怀疑。
我凉凉笑了笑,又道,“谁逼我?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在你身边是幸福的吧?我说了,只是因为愧疚,我才一直记着你,如今你还活着,并且骗我那么久,这点愧疚早在我知道你身份时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你早就想离开了?”
“我似乎提前跟你说过这事吧?人这一辈子很短,我不能都浪费在你身上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况且我身边有人追求我,我需要新的生活。”
“难道我对你不够好?”他眼神更凌厉了些。
“凌枭,女人都是贪婪的,你把我养在那么一个小三云集的地方,就应该知道近墨者黑的道理。我跟她们没什么不同,不过就是我做得比较隐晦而已。”
“那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能满足?”他手撑着桌子霍然起身,瞬间多了些霸气。而我发现,他的手在微颤,他是强撑着的。
“你什么都不能满足我,不光是钱,还有……”我故意在他下腹一扫,轻呲了一声,“性!”
“秦诺!”
提到“性”字时,他彻底怒了,一把揪住了我的手。他的脸色铁青,眼神更是寒到了极致,一身戾气源源不断地涌出,我吓得腿无法控制地发软。
可我没有停止对他的伤害,我还残忍地笑着,狂妄地与他对视。
“你和他……在一起了?”
凌枭指的“他”我知道,是苏峰。因为他是最近一段时间出现频率最高的男人,也是最具有危险性的。若不然他也不会去跟他拼酒,伤了身体。
我莞尔一笑,点了点头,“良禽择木而栖,我是女人,我需要。如果你愿意给我一声祝福,我会更开心的。”
“你……”
他眉峰一紧,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他唇间飘出。我看他死死咬着唇吞咽了一下,但嘴角还是不小心溢出了一丝血迹。
这一刻,我仿佛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他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而我却不能去扶。我冷笑着转身,快步流星地离开了餐厅。
“砰!”
我听到了重物坠地的声音,听到了周遭一片惊呼声。我没有停留,依然昂首阔步地走了,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凌枭,对不起,你恨我吧,越恨越好。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活着,只要我能悄悄陪你到老。
离开餐厅过后,我疯了似得冲到海边,对着大海咆哮着,嘶喊着,泪如雨下。
大雨滂沱,正好把我悲凉的声音覆盖。我可以放肆地哭喊,谁都听不到。
“杜菲儿,你这混账女人,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让你下地狱的,一定!”
我好恨自己,我怎么会残忍到这种地步,活生生把自己所爱的男人气得吐血,气得晕倒。我就是个愚蠢的傻子。
我不知道原来心还会疼成这样,仿佛被人用刀一点点剜割似得。这一刻我真的想死去,就这样倒在沙滩上慢慢死去。
我听到了救护车呼啸着来,又呼啸着离去,那里面躺着的肯定是凌枭,我宝宝的爸爸。他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吗?他会好好的吗?
我好害怕,如果有一天宝宝长大了,在问及爸爸的时候,我该如何去告诉他这些事?他肯定会恨我,恨我这么残忍。
风好大,卷起海浪不断地拍向岸边,又迅速退下,一次次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孜孜不倦。
我蜷缩在海滩边,一身衣服被浪打得潮湿。冰凉的海水侵蚀着我,心头那股无法承受的痛好像稍微缓和了一些,或者是麻木了。
蓦然,头顶的雨忽然停了,但四周还在下。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一顶黑漆漆的伞罩在我头顶,还有一脸漠然的黛芬。她垂眸看着我,像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似得。
我受不了她那冷漠的样子,爬起来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你们满意这个结果吗?是不是非常开心?看到凌枭被伤得体无完肤很过瘾是吗?”
“是你自愿的,没有人用枪逼你啊。”她淡淡道,很不以为然。
“你混蛋,你竟然还敢说风凉话。”
她们是没有用枪指着我,而是直接用凌枭的命来威胁我。看她们这群一丘之貉,怎么个个那么残忍,那么黑心肠。
“秦小姐,事已至此,你是先回国呢还是继续在这里度假?你放心,一切费用杜小姐都会承担,你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愣下,松开了手,我怎么能跟这种无情无义的人理论呢,“我能去看看凌枭做手术吗?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安全的。”
“杜老先生的医术非常高明,一定会医好他的。再说,以凌先生的为人,他不至于因为你这点打击就要死要活的。在男人眼里,女人就跟衣服一样,随时可以换。”
“如此更好了。”
当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也挺好的。等某一天他又叱咤风云的时候,我还是可以远远地看着,或者,去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人不能永远在一个地方停留,当不得已要离开的时候,就必须朝前看。
……
凌枭的手术时间在五月中旬,离现在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我没有立即回去,我想等他手术过后才走。
杜菲儿也没有强制性命我离开,她非常满意我在度假村里的表现,说我不愧是天生的演技派,能把凌枭气得吐血。
其实她不知道,凌枭身上唯一的软肋就是我了。他爱我,用生命在爱我。
我相信他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选择和别人结婚,心里一直都爱着我的。所以我才能把他伤得那么狠,那么淋漓尽致。
只是,从此以后,他恐怕不会再爱我了。
杜菲儿可能也想到这一点,答应等他手术的时候让我去看,或者是想在我离开的时候给我重重一击,让我明白她是何等不可或缺地存在。
当然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再看看凌枭,因为下次能不能遇上都是未知数。即便遇上,可能都是狭路相逢那种。
我还是住在杜菲儿那栋不起眼的小别墅里,由那个菲佣照顾起居。
黛芬留在别墅里陪我,或者说是监视我。她还好心地给我一种除疤痕的药膏,我脸上这爪印也在慢慢消失。
我大多时候都坐在门前的小花园里发呆,因为别墅里那些恐怖的壁画我非常不喜欢。这两天身体很疲惫,妊娠反应也没那么大了,所以黛芬和那个菲佣一直没怀疑我。
越临近凌枭的手术日期,我的心里就越慌张。我就怕他出意外,那么我一定是那个导致他意外的刽子手。
还有三天,我每过一分钟都是煎熬。
下午的时候,天色有些阴霾,感觉要下雨的样子。
我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后,准备回屋歇息一下。刚起身,就瞧着黛芬开着车过来了。我蹙了蹙眉,没有立即进屋。
“秦诺,晚上有空吗?”她把车停在我面前,探头问道。
“怎么了?”
“我晚上有一场拳击赛,看你在这里挺无聊的,要不要去看看?”
说实在的,我从小到大还从没看过女人打黑拳,尤其是东方女人。想着在这里呆着心里也烦闷,就点了点头。
“好啊。”
“上来吧,先去吃个饭。”
“……好!”
我对黛芬没有像杜菲儿那般厌恶,只是忌惮。因为她拳脚功夫厉害,我不敢惹。再说,她也不是那么没底线,每次我说她和杜菲儿是一路货色,她都会强调是奉命行事。
上车后,她径直朝纽约的方向开了去。
“你们拳击场是在纽约市吗?”
“当然了,等会还有两个人也要来,是杜小姐的密友。听说我打拳击,一定要跟过去。你要是不喜欢她们,就可以少讲话。”
“噢。”
我没想到黛芬还跟我这么说,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起码没勉强我。
我们到时代广场的一家西餐厅里时,杜菲儿的两个密友早已经到了,竟然是那天在餐厅跟她们一起吃饭的女生,我忽然有些尴尬了。
她们俩淡淡瞄我一眼,冲我点了点头,“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秦诺,这是苏菲亚,室内设计师。这是赛琳娜,也是广告明星。她们俩中文都不错,你可以不用英文。”
黛芬跟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就拿着菜谱点菜了。苏菲亚对我似乎很有兴趣,一直在我脸上看来看去。
“秦小姐,听说你是东方之星的设计师?”
“是!”我有点纳闷,她是怎么知道东方之星这个项目的?
“呵呵,那么我们可以成为合作伙伴了,希望能合作愉快!”
苏菲亚笑道,令我一头雾水,她要跟我成为合作伙伴了?难道张赫的室内设计项目也已经招标成功了?
“你负责这个项目的室内设计?”
“不光是我,是我们整个施工团队。”
“施工团队?”
难道她是连金胜的人?我一下子就戒备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凌先生已经承包了东方之星的承建?”
苏菲亚的话令我愣在当场,我一直以为凌枭是不具备争夺承建项目的,谁料想他一直运筹帷幄,他哪来那么庞大的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