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我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参加,但为了不让阿普扎拉生气,我硬让凌枭代表我去参加了。地点在帆船酒店,据说比上一次更加的隆重。
乔恩是必须出席的,他是承接这个项目的老板,又是总设计师,举足轻重。
两人走后,我就在书房里上网,随意浏览着有关于子宫破裂对胎儿造成的影响,无一不骇人。我轻轻地抚着小腹,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我该怎么办呢?
思及之前凌枭所说的话,我更加的惶恐。他如果都崩溃了,那凌家岂不是分分钟被人摧毁吗?他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完全没有退路了。
“叮铃!”
手机的忽然响起吓了我一跳,我连忙抓起一看,竟是艾丽打过来的,我很意外。
“喂?艾丽什么事?”
“方便聊聊吗?”
我瞥了眼时间,估计宴会也刚开始没多久,凌枭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就答应她了。
“行,我去楼下等你。”
“我五分钟后到。”
挂掉电话后,我也没又刻意打扮,穿了凌枭带来的孕妇裙就下去了。我到咖啡厅时,艾丽也进来了,穿得是一套高端大气的晚礼服,感觉她是从宴会上溜出来的。
坐定后,我依然要了柠檬水,汲了一口问她,“你是从宴会上溜出来的吗?找我什么事?”
“是啊,听浩说起你身体不舒服就想过来看看,反正我也不喜欢那样的应酬,有我哥在呢。”
“我不是真的不舒服,是找了个借口而已。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怕阿普扎拉生气才这样说。”
自从上次艾丽逼问我事情真相过后,我们俩的友情似乎更近了一些。她还跟我提了和凌枭一起读书时候的故事,我看得出她是真爱他的,因为她说这些故事的时候眉飞色舞。
她沉默许久,才迟疑地看着我,“你想好什么时候去美国治疗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不知道找个什么借口去,凌枭那么聪明,肯定会有所怀疑的。”
“没有别的办法吗?”
“亨利是业界的权威才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所以我也不敢去找别的医生,万一孩子没保住……”我鼻子一酸,有些说不下去了。
艾丽轻轻握住了我的手,道,“别难过了,既然亨利说了有一半的把握,就去试试。如果结果实在太残忍,浩也不会责怪你的,他那么爱你。”
“可是他会方寸大乱,你明白他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是危机四伏。”
“他那么强,不会有事的。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我在美国有一套公寓,那里没有人居住,你需要的话可以去住。”
“不用了,亨利说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可能都得卧床,哪里都不能去。”
“……”
艾丽无言了,看她满眼同情的样子,我心里头更加酸楚了。我即使得到了凌枭的独爱又怎样呢?老天爷始终不愿意放过我,哪怕我是如此与世无争。
当初不知道尘儿还活着的时候,我是何等的撕心裂肺。所以我能想象如果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这会给我,给凌家带来怎样的伤害。
每个人都在期待孩子的降落,包括乔恩都很期待,可偏偏我的肚子如此不争气。在目前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孩子的事情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怕苏峰的反击,还有连家,杜家,以及那个该死的惠美子。
人一旦被逼上绝路,就有可能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苏峰眼下的处境就是这么艰难,一想起他离开招标会场的时候那一身煞气,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惶恐。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反击的!
“艾丽,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恩?”
“如果我离开了,你帮我看着一下凌枭,别让他来找我,撒一个谎骗骗他好吗?”
“……好!”
我和艾丽聊到近午夜才分开,说了很多的话。所以回到客房时,我心情越发的压抑,我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凌枭了,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惶恐。
我无法入睡,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凌枭。他现在已经成了我的牵挂,没看到他就心里不踏实。
大约十一点多的时候,凌枭回来了,身上飘着一丝淡淡的酒气,一脸喜色。他一进来就抱住了我,特别用力地吻住了我。
“怎么了?这么开心?”
“我们成功了小诺,我们成功了!”
“……你是说,大哥找到了杜家来历不明的毒资了?”
“没错,他刚打电话给我,三个账户都追查到了资金来源,这是杜承霖专门用来转账的账号,资金来往很密切。他已经派人封锁了杜家宅院,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即抓人。”
“可是杜修贤这边?”
“他通知了迪拜警方监控交通要道,肯定逃不了的。等合约一事搞定过后,我们就马上回国好吗?”
“恩!”
“唔,想起你大腹便便的模样,我牵着你手在花园里漫步,尘儿在我们身边像蝴蝶一般跑来跑去,那画面真美。”
是啊,画面真的好美,可我却不能让你如愿以偿。
我在心里暗忖着,看到凌枭星眸里的期待,我是那么无言以对。
……
早间,我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的,拿起一看竟然是杜修贤打来的,我愣了一下接通了。
“秦诺,你什么意思?”电话里,他的声音阴戾无比。
我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怎么了杜老先生?”
“我现在在阿普扎拉的公司前,你自己来说明一下情况吧。”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我迟疑了一下后掀开被子下床了。凌枭出去了,我打了个电话给他,却发现他的手机竟然在床头柜上响起。
于是我洗漱好什么都没拿地出门了,到乔恩门口敲了敲门,他好像也不在。
我还是硬着头皮出门了,直接打车来到了阿普扎拉的公司楼下。却发现这里围聚了好几个保镖,如众星捧月般护着杜修贤和杜菲儿。
他正在跟阿普扎拉的秘书争执什么,看到我出现立即就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
“秦诺,你总算来了,你去把阿普扎拉叫下来,******什么意思?”
“杜老先生为何这么气势汹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瞧着杜修贤是有备而来,心里有些担忧。这家伙吃了闭门羹,估计是东窗事发了。凌枭一定是第一时间把他资金有问题的事告诉给了阿普扎拉,于是他谄媚没成迁怒于我。
阿普扎拉这一招来得真任性,直接就不理睬了,连个理由都不说。他的秘书身后也站着几个保镖,正阴森森地看着杜修贤,双方剑拔弩张。
“我自然是来问定标的事,可阿普扎拉本人不见我,派了这么个小秘书来跟我说这次中标的是威廉。这他妈什么意思?秦诺,你不是说已经铁板钉钉了吗?”
“贱人,你不是在耍我们吧?”杜菲儿怒急地道,脸都扭曲了。
这阿普扎拉真是的,说好的演一场戏,他就这么快撤了!好在事情已成定局,我也不担心什么了。
于是我走上前问了那秘书一句,“你好,阿普扎拉先生有没有说理由呢?”
“中成集团的资金已经被银行全部冻结,并且被查出了不少来历不明的巨款。董事长绝不会跟这样的公司合作,所以请你们回去吧。”
“不可能,不可能被冻结!”杜修贤怒道,但脸色却变了。
我顿了顿道,“杜老先生,要不然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公司财务,这事到底是空穴来风还是真的。”
“哼!”
杜修贤冷喝一声,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我心里疑惑得紧,难不成他还不晓得A市的情况?是不是陆震还没有把此事公开呢?
他讲话越来越小声,到最后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了。杜菲儿冲了过去扶住了他,两人在一起叽叽咕咕很久才转过身来,那脸白得毫无血色。
杜菲儿阴森森地看着我,那眼神凌厉且充满杀气,“贱货,这是你干的是么?故意以工程保证金来诱使我爷爷,然后给我们来个釜底抽薪?”
“杜小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秦诺,我没想到你是如此可怕,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来骗我们。居然连我都中招了,是你还是凌晟浩要害我们?”
杜修贤走过来极其沮丧地怒视着我,原本挺拔的背脊忽然间像被击断了一样。
事已至此,我想大势已去,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杜老先生,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杜家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都不晓得么?人在做,天在看,估计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们杜家令人发指的手段了。”
“哼,你以为这样就把我们杜家踩到脚下了么?”
“不,我从未想把你踩到脚下,而是要灭了你们!当初你们如何害死我父母,如今我就如何让你们下地狱。杜修贤,我说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呵呵呵,你真是把老夫给小看了。”
杜修贤阴阴一笑,朝那几个保镖使了使眼色,几人顿时飞身朝我扑了过来。但与此同时,阿普扎拉那几个保镖也飞身而出,挡住了袭击我的保镖。
阿普扎拉的保镖身手极为厉害,三两下击退了杜修贤的人。我看他和杜菲儿那阴戾扭曲的脸,这一刻我相信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了。
“杜老先生,你已经是七八十岁的人了,如果我是你一定会颐养天年,不再参与你无法掌控的局面。人都说人老心善,不过你却是个反面典型。看来,你们杜家绝后也不是偶然,是天意。”
“绝你妈的后,贱货我要杀了你!”
我语音未落,一旁的杜菲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冲过来,她没有攻击我别的地方,而是狠狠撞向了我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