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把阿木的婚宴安排在了世贸大楼的酒店里,这里面虽然没有兰若那般高档,但在A市也是数一数二了。婚宴是按照最高级别操办的,跟兰若的布置一样,温馨而喜庆。
宾客们在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历险过后,竟然津津乐道地开始讨论起这这事了。有些人揣测是歹匪出没无意中撞上这婚礼,有些人揣测是恩怨仇杀,甚至还有人揣测是第三者感情纠纷。
隐隐约约,我感觉很多人在有意无意的打量我,可能是因为当时那些人把我单独叫出去了。
“喂,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人好像是专门针对秦诺的呢。”
“秦诺就是那大牌建筑设计师对吧?媒体上时不时会提到她,‘东方之星’就是她设计的呢。”
“可不是嘛,人越有名是非就越多。”
“好啦你们,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废话。人秦诺是阿木最好的朋友,感情不一般的,就别背着人家议论了,影响不好。”
“是啊是啊,事不关己,咱们吃饭吧,这可是空运过来的海鲜呢。”
左邻右舍坐的都是我不怎么认识的人,所以我也没搭讪。
我坐在桌前一声不吭,听着他们的讨论心里百感交集。我觉得很对不起阿木,因为那些人的确是冲我们来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陆震和凌枭早就知道这事!
我很生气,不管这事有没有造成实际上的伤害,我都非常的生气。
警察为民除害是理所应当,可如果这种行为是建立在他人的安全之上,那这就不是除害了,是陷害。
陆震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这是阿木的婚礼啊,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婚礼是圆满的?可他偏偏要在别人的婚礼上制造这么一起混乱,那还是与他正常交往过的女人,他怎么忍心呢?
我不懂,非常的不懂!
阿木和陈越穿梭在宴席间敬酒,但我看得出,他们俩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聪明如阿木,一定是猜到了什么。而陈越也不笨,多少能猜到这其中是有猫腻的。
我是和杜伯伯与杜伯母一起坐的,两位老人都是实在的农村人,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所以此刻还在一个劲地跟身边的人说陆震的好,没有让他们杜家丢人。
我默默地夹了很多好吃的菜在他们餐盘里,总想着要弥补点什么。我特别的愧疚,所以更埋怨陆震和凌枭了。
但凡这两人有点良知,都不会让阿木的婚礼变成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尘儿拿着个勺子在吃蛋糕,一不小心弄了一脸,偶尔抬头冲我笑笑,模样儿特别喜感。看着她聪明可人的样子,我实在不敢想象有一天我和凌枭分道扬镳,她该怎么办。
没错,凌枭的行为已经触到我的底线了,我纵然爱他再深,也都无法释怀他们利用阿木的婚礼来做什么。
不管有多少理由,这都不应该。
我很无奈,是万念俱灰那种无奈。我幻想过很多次跟他安安心心的生活,我可以跟他过任何日子。贫穷的,富贵的,甚至于闲云野鹤那样的。
只是……这个婚礼,让我再次看清了他的嘴脸。
散席的时候,我在休息间里看到阿木,她正对着镜子默默地补妆。我走上前想跟她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的脸色如此受伤,肯定也明白些什么了。
“木木,生宝宝,生妹妹!”
尘儿冷不丁开了口,令她脸上的受伤瞬间散去。她抱起她狠狠亲了口,道,“小****,你喜欢妹妹还是弟弟呢?”
“宝宝都喜欢!”
“那木木要生什么好呢?”
“嗯……”尘儿拧起了小眉峰,看了看我的肚皮,又看了看阿木,一脸纠结,“妈妈生弟弟,木木生妹妹,妈妈生妹妹,木木就生弟弟。”
阿木怔了下,回头瞥了眼我,目光慢慢移到了我肚子上,“又有了?”
“……恩!”
我难为情地点点头,有些脸热。我就要为凌枭生第二个孩子了,可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冷漠。这不是我希望的,可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
阿木轻叹一声,又道,“那你和他……”
“我也不知道。”我耸耸肩,苦涩地笑了笑,“阿木,这次的婚礼,我……”
“什么都别说,我都懂。诺诺,如果和他能结婚就快点结,如果不能结,就别错过你身边的好男人。这世上,有些缘分注定是有缘无分的。”
“我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呢?
风风雨雨那么些年,孩子都快一岁了,我们的感情没有越来越浓,而是越来越淡,淡得我觉得都可以放下了。
我们在聊天的时候,陆震找来了。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抱着尘儿先离开了。无论如何,他应该给阿木一个解释,不管这解释有没有用。
我抱着尘儿跟陈越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下楼时,看到了广场上停着的一辆风骚的柯尼塞格。
凌枭靠在车头埋头吸烟的,拧着眉一脸沉重。我想装着没有看到他地走过去,但尘儿却脆生生喊了起来。
“爸爸,爸爸!”
凌枭抬头看到了我们,连忙捻息烟头丢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才扬起笑脸急匆匆走了过来。
“这么快吃好了?哎哟小胖猪,你怎么吃得一脸都是。”
他接过尘儿,随手拉起了我。我故作不经意地抽回手捋了捋头发,朝着车子走了过去。他怔了下,迅速跟了过来。
“小诺,这件事……”
“凌枭,你和尘儿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拉开车门,把婴儿椅扣上后,抱过尘儿放在了上面,“尘儿,乖乖跟爸爸先回去好吗,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嗯嘛!”
“去哪里?我送你?”凌枭自告奋勇道。
“不用了,开车小心些。”
我挥别了他们俩,头也不回地朝着广场外的出租车候客区走了去,凌枭没再来烦我,他可能也看出我情绪不太对了。
上了出租车后,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苏峰的电话,他很快接通了。
“苏峰,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有啊,你在哪里?”
“我在河滨公园的石亭里等你!”
我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河滨公园,这地方清净,适合聊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没错,我要问清楚苏峰,不想他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他曾经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照顾过我,我不忍心他如此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
河滨公园就是上次连少卿出事的地方,这些日子他销声匿迹,连金胜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看样子连家也快没落了。
我坐在石亭里遥望着波涛滚滚的河面,想起凌枭心里头又沉甸甸的。
我想,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像我这样傻,这样蠢。明知道与狼共舞,却依然一次又一次沉沦,我都快迷失自己了。
就连阿木都暗示我等不到的人就不要等了,别把身边的好男人错过了。
唉!
“诺诺,找我什么事?怎么不找个好点的地方聊呢?”
背后传来苏峰低沉的声音,我回头瞥了他一眼,他面色很从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实说,他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商人,甚至于比连金胜都要狡猾。
“坐吧,在这里聊天还能看看风景呢。”我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石凳。
他走过来靠着我走下,转头斜睨我,“阿木的婚礼结束了吗?你怎么有空约我出来呢?”
“你怎么不问问在你走后她的婚礼出现了什么突发事件呢?”我睨着苏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峰,我只找你聊这一次,以后就再不会了。”
如果他要执迷不悟,那么我说再多也是徒劳,所以他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我最起码尽责了。如果某一天我听到他不好的消息,至少不会后悔。
他愣了下,随即讪笑道,“诺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呵呵,你怎么会听不懂呢?找你来这里,是因为我们的谈话内容可能会不怎么和谐,我不想更多的人听到而已。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自掘坟墓。”
我凉凉地看着苏峰,用词很尖锐。他根本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说明他心里的确有鬼。确切的说,他们苏家可能就是我们一直揣测的那个幕后黑手。
“诺诺,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他还在装傻,我心头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出来,“苏峰,你真不懂吗?阿木的婚礼上,你让苏伯伯离开去找惠美子,然后你和苏伯母借口离开了,随之我们被人挟持了。”
“什么?怎么会被人挟持呢?”他一脸惊愕的样子,令我越发气愤。
“对啊,怎么会被人挟持呢?他们要针对的不过是我和凌枭,为什么要连累别人呢?苏峰,我看到了,我在窗边看到了苏伯伯上了惠美子的车,我知道她是什么人。”
“诺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峰,你别急着否认,让我把话说完。”
我顿了顿,把初见惠美子过后的事情和被忍者围堵的事情都告诉给了他,他听得脸色阴霾得跟末日一样。
我没让他有反驳的余地,因为我不想听借口。
“自古以来就是‘邪不胜正’,我不能笃定你和苏伯伯是邪,但知道你们绝不是正。我把你当做好朋友,所以才想来劝你一次,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不想在有生之年听到你陨落的消息,好自为之吧。”
我说完就准备离开,苏峰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诺诺,你是不是已经认定我是通敌卖国贼了?”
“我没有这样说过,我现在还把你当朋友,但将来就不一定了。”
“诺诺,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凌晟浩从中作梗呢?”
“我有眼睛,我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