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誓旦旦地说要熬到乔恩醒过来才睡,谁知道没扛住,当我被一阵细微的声音惊醒时,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枕着乔恩搭在床沿边的胳膊。他已经醒来,正虚弱憔悴地看着我,目光灼灼。
我慌忙支起了身子,看到他的袖子上有一片水渍,我竟然睡得流口水了?
阿莎正在换点滴瓶,看到我一脸懵呆的样子笑了笑,“乔恩先生在三小时前就醒了,但看你睡得香,让我不要打扰你。”
“乔恩,我……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就睡着了。”我尴尬极了,明明都说了不睡的,要看到他醒来。
“宝贝!”
听着这低沉嘶哑的声音,我顿时就泪眼婆娑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哭,哭得跟小孩儿似得。
“傻瓜,别哭!”他伸出手给我抹了抹眼泪,却惹得我更是泪如雨下。
“阿莎,乔恩他是不是没事了?”我一边抽噎一边问阿莎。
“穆汉德医生也来过了,说心脏反应良好,功能恢复很快。他现在还不能进食,如果口渴了,用棉签沾水打湿一下嘴唇就好了。”
“恩恩,我知道了!”
我忙不迭地点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瞬间就落了下来。等阿莎离开过后,我连忙倒了半杯水,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湿润乔恩的唇。
他浅浅笑了笑,道,“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怎么会呢,你在我心里永远都很好看。”
我想,这世上没有哪个铁杆粉丝会因为偶像生病了就觉得他不偶像了吧?再说他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单纯的偶像了。
我接着又打了半盆水,拧着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总算看起来养眼了。
收拾好了过后,我连忙给陈欧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乔恩已经醒来,他顿时就欣喜若狂了,说马上就过来。
我又给EKO工作室的所有人都群发了短信,跟他们说乔恩的手术目前很顺利,他已经醒过来了。
于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祝贺就来了,差点把我手机都打爆了。我一一回了过后才看向乔恩,他正看着我,眸色温柔宠溺,我忽然就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乔恩,我太开心了,就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没事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可能身体太虚了。
我给他掖了下被子,又坐在了床边陪他,“乔恩,你再休息一下吧,等会陈欧肯定要过来,说不定苏峰和凯奇他们也要来,你就没得睡了。”
“没事,我还不困,就是有点虚脱。”
“刚做了手术,肯定虚脱嘛,你眯一下,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敢跟乔恩说太多的话了,他刚醒,身体肯定还承受不了太多的热情。我现在已经放松了,心头再无那种沉甸甸的感觉。等会穆汉德医生还会给他做全面检查,看那颗心脏是否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乔恩也听话地小憩了下,不一会陈欧他们就到了,有苏峰、凯奇和凯瑞、阿普扎拉和威廉都来,甚至于凌枭也来了,这次是堂而皇之的来的,不像上次偷偷摸摸来讨伐我。
我看到他很是尴尬,毕竟前两天我还跟他翻云覆雨来着,实在……
“你们都别讲话,他现在还很虚脱,肯定没办法聊很久的。”
我怕他们一聊就刹不住车,提前打了预防针,于是我又收到了凌枭冷冽且充满妒意的眼神。还有苏峰,他很怪异地看我一眼,才跟着进了病房。
乔恩又醒过来了,这次比上次的精神好了些,他还跟阿普扎拉开玩笑。“看我在二期工程的规划中倒下,你心里阴影面积多大?”
“你还敢取笑我,赶快好起来,否则这进度被你拉下了。”阿普扎拉淡笑道。
“二期工程我已经全权交给宝贝,我做最后的提审就好。”乔恩说着笑睨我一眼,眸光温柔极了。
我点点头,道,“阿普扎拉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二期工程如期招标的。”
“秦小姐在乔恩身边混得可是风生水起啊,马上就会成为乔恩第二,或者超越他!”威廉打趣道。
“哪有,乔恩是我的偶像,我永远不会替代他的。”我讪笑道,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乔恩,他却很不以为然。
“宝贝超越我是迟早的事情,你们没见过她设计的概念性建筑,已经可以在月球上完美扎根了。”
大家伙都谈笑风生,唯有凌枭冷冷站在一旁,活像谁欠他二五八万似得。我一直忍着没去理会他,其实心里也很感慨,说到底我是那么爱他,怎么忍心他生气?
他当年的手术比乔恩要严重得多,那时候他已经粉身碎骨了,这要是一般的人谁还能活下来,但他却活了。
方筝曾告诉我,他活着只是为了保护我,不想我被人欺负。不过我思来想去,最欺负我的就是他自己了!
别人欺负我还能想办法还回去,可他呢?
大家没有逗留多久就离开了,是被阿莎赶走的,说乔恩还不能进行高强度的对话。陈欧留了下来,要替我看护一下乔恩,让我回家去睡个好觉。
我也确实要睡个好觉了,还得洗澡,这两三天衣服都没换,都有些汗味了。
我下楼时正遇上凌枭,他仿佛知道我要下楼似得,已经开着车在这里等候了。我其实很想矫情地越开他去打车的,但也没有,尴尬地上车了。
他油门一轰就冲了出去,一路上也不讲话,板着脸绷着唇,很是不开心。
我偷偷地看他好几眼,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脸滞了一下,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方向盘一转弯就朝着帆船酒店而去,并且开得飞快!
“喂,我要回酒店换衣服,我还要去医院看护乔恩。”
“有陈欧在你瞎操什么心。”他愤愤道,把车开得更快了。
“那你载我来这边干嘛?”
“培养感情!”
“……”
半小时后,沙发上……地板上……大床上!
我竟不知道凌枭所谓的培养感情就是这样疯狂的人体运动,并且一直运动了两三个小时,房间的每个地方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我也真是没羞没躁到没边了,不但傻乎乎地配合,甚至还觉得很欢愉。
当我们俩都精疲力尽躺在床上休息时,我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竟缠着一卷纱布,就是被蛇咬过的地方。
“这里怎么了?”我忍不住去碰,他忽然把手别开了,还起身套上了睡衣。
“你是不是中了杜承霖养殖失败的那批蛇的蛇毒?是不是无可救药了?”我惊恐道。
“谁告诉你的?”他霍然转头,很诡异地看着我。
“是方可,我找阿塔洛医生给方可催眠,他说了不少关于杜家的事情,其中就有毒蛇。”
“我没事!”
凌枭的脸沉了下来,转身离开了卧室。看到他忽然间戒备的样子,我的心莫名又慌了。他说没事就肯定有事,说明他真的被那干预过基因的毒蛇咬了。
方可说,那是无药可救的!
我也连忙套了个浴袍追出去,看到他正在客厅的阳台边吸烟,烟雾缭绕下,他显得特别缥缈,黑白分明的眼眸令人捉摸不透。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淡淡瞄了我一眼,把手里的香烟捻息了。
“凌枭,你会死吗?”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看他面色平静地提到那个“死”字,一点恐惧都没有。也是,他死了那么多次,早已经麻木了。可我很怕,我心没来由地颤了一下,很痛。
他死了我会干嘛?
我想了想才道,“你死了过后我就嫁给别人,给尘儿找个好爸爸。钱多钱少无所谓,只要对我和尘儿好就可以了。”
他顿时眸色一沉,揽过我狠狠一口咬在了我唇上,“你敢!”
“你既然敢死,我为什么不敢找别的男人?”我揉了揉被他咬疼的唇,冷冷跟他对视,“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商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拧了下眉没说话,于是我又道,“既然你选择了漠视我,你就请你漠视到底。如果你真的还爱我,那能不能稍微真诚一点?没错,我无法控制你的亲近,因为我爱你,但没有哪种爱经得起一次次的冷漠的摧残。”
“小诺,对不起。”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为你之前的冷漠道歉?还是为你以后持续的冷漠道歉?凌枭,你到底有多少事在瞒着我?为何不能跟我坦诚地说?”
“有些东西你知道了反而对你不好。”
“但我若不知道的话,就会胡思乱想。我会想你在利用我,会想你把我当成棋子,推着我前行。你一次次救我,不过是在保护一颗棋子。”
我说得很认真,因为这些都是梗在我喉咙的刺,我一定要弄清楚。然而他什么都没说,也没解释,只是揽过我紧紧抱着,非常的用力。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始终还是不想信任我,或者说,他可能真的在利用我,只是难以启齿而已。
我想推开他,他却把我抱得更紧,炙热的唇瓣在我脸上轻扫,轻柔极了。我别开头不让他吻,我真的控制不住他的亲近,他一撩拨我就没辙了。
我们俩肯定是同床异梦的典型,身体一次次缠绵悱恻,可心思却是两条平行线。
他捧着我的脸怔怔看着,黑白分明的星眸透着复杂的光芒。这样的他最诱人了,俊朗的颜,深邃的眸,每一处都令人心波荡漾。我在他的注视下垂下了头,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小诺,你不再相信我了吗?”
“我想信任你,可你不给我机会。”
我希望他把所有的真相告诉我,可等了很久,他只是低头吻住了我,于是我******又意乱情迷了……我肯定是天下最没节操的女人,我鄙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