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下雨了,小雨,沥沥淅淅的特别惹人厌烦。
凌枭并没有回来吃晚饭,但也打了个电话给我,说他可能会很晚才回来,让我别担心他。他说完就挂电话了,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他我要去迪拜的事。
李嫂给我做了养胃的山药炖排骨,但我不敢多吃,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块就上楼了。
我承认,我情绪非常低落。
艾丽的出现和凌枭习性的突变,令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不想去质问他什么,因为他已经给我很多了。起码,我的命是他给的。
我洗漱好过后就睡了,身体虚弱,我想撑也撑不住,再加上吃了药就昏昏沉沉的,一躺下就睡着了。
我做了很多梦,五花八门的情景,但结局却是诡异的相似:我和凌枭分开了,他和艾丽结婚了,还邀请我去参加婚礼。
我被吓醒了,看看时间都午夜十二点多了,但凌枭还没回来,他说的很晚回家难道是明天么?
算了,我真不能这样纠结下去,他对我好是情分,不好是本分,因为我对他来说,仅仅是个女人而已。
口好喝,我趿拉着拖鞋去小厅倒水喝,忽地看到书房里亮着灯,莫不是凌枭又在书房忙碌了。
我狐疑地走了过去,发现书房门是虚掩的,真是凌枭在里面,他好像在给谁打电话,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可能是怕吵醒我。
所以我清楚地听到了如下对话,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绝不能跟小诺说,她已经在怀疑我了,我怕这样下去不但会功亏一篑,还会让她恨我。恩,小心点,她这两天身体不太好,我不想刺激她。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我虽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但这对话已经非常明显地证明他的确有事瞒着我,而且是我知道后会很生气的事情。
我感觉心仿佛在滴血,很疼。但我想从此以后都没法安生了,他会接二连三地做出令我伤心的事么?
明知道会伤害我,他也会做?
他说我知道过后会功亏一篑,说明他很在意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本性。原来他是如此忌惮我,像忌惮他的敌人一样。
我们终究还是有了隔阂,有了不能说的秘密。
我默默地回到了卧室,再不想去揣测他的事情了。蜷缩着身体,我发现自己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我竟然哭了,哭得很伤心,我真的很爱他,可是他……
这一夜凌枭依然没有回房睡,一大早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他似乎进来过,在床边坐了很久,指尖也在我脸上勾勒,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而后他就出门了,动作很轻。我悄悄裹着睡袍来到阳台,看着他开着车很快离开了别墅。
雨下得很大,跟瓢泼一样,隐隐约约还有雷声。
我记得在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时,每次遇到这种天气他都陪到我的身边,因为他知道我怕打雷。
只是现在这份疼惜没有了,他变得神秘莫测,也不在乎我了,我终究是个多余的人。
我回到卧室没有再睡了,就这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越想越悲凉。我现在可能走不出自己编织的死胡同了,有种万念俱灰的悲凉。
我迷迷糊糊躺到了九点多,忽然电话响了,我翻身爬起来抓起电话一看,却不是凌枭打来的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我叹了声,还是接通了,“谁?”
“贱人,我还真以为我留了空缺出来后你就能替代呢,却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笑话啊?怎么样,被抛弃的滋味好不好受?”
这厮竟然是杜菲儿,她怎么又来挑衅我了,还******落井下石。
我直接就挂了她的电话,一个字都不想跟她说。但她又打过来了,好像在故意骚扰我似得。我关了机,把头埋在被子里很久,直到泣不成声。
我没想到这事连杜菲儿都知道了,凌枭却还在没事人似得瞒我,他为什么要把我当傻子一样呢?
凌枭,凌枭你到底怎么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我是你女儿的母亲啊,能不能对我坦诚一点?
我难过极了,所有的傲气又在瞬间被摧毁。
其实我在凌枭面前是自卑的,因为当年我是以情妇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的,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和晟浩是一个人。
如今身份揭晓,但那份尴尬却一直存在我的心里,我很多时候都觉得配不上他。
算了,不去想这些了,我出去转转吧。
我换了身运动装,把头发扎成了马尾,也没化妆,就这样顶着一张素颜出门了。
开车到世纪大道上时,我给阿木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我马上要去阿联酋了,找个时间聚聚,她约我在恒安大厦附近的迪欧咖啡厅,离她公司近。
我直接开车就过去了,迫不及待的。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在受挫的时候就特别想寻找温暖,而阿木此时就是我的温暖。
在路过恒安大厦的时候,我情不自禁抬头看了眼。恒宇公司还在,也不知道凌枭在不在上面。
我目前还是公司法人,但掌权的却不是我。我其实真想上去看看,但想起凌枭对我的态度也就算了。
成不了夫妻也还是朋友,没必要捅破那层纸,还是给彼此留点颜面好了。
我到咖啡厅时阿木还没到,她下班得十一点,过来一刻钟的话,那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咖啡厅这会也没什么人,我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这样正好可以看到下面的广场。
我要了一杯白开水,现在胃不好柠檬水也不能喝了。
阿木很快就到了,看她青春洋溢的样子,满脸都是被爱情滋润的甜蜜。我朝她招招手,她屁颠颠地蹦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面前。
“卧槽,你怎么了,这么些天不见憔悴成这样了?是不是病了?”阿木坐下后盯着我狐疑地道。
“哪里啊,前两天吃东西没注意伤了胃,这两天都不敢吃东西。”我讪笑道,还揉了揉脸。
阿木似信非信,点点头又道,“你怎么明天就去阿联酋了?不是说要等到月底吗?”
“正好苏峰要过去,我跟他同路。你最近怎么样?看你这一脸虐狗的表情,应该过得很滋润吧?”
我打趣道,其实满心都是羡慕。如果我能像阿木这样洒脱,可能就不会这般自怜自艾了。
阿木羞涩地笑了笑,伸出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好不好看?”她的无名指上,有一只漂亮的指环,不奢华,但非常大气。
我连忙点点头,“好看,陈越送的嘛?他跟你求婚了?”
“恩!”
“恭喜你阿木,终于结束单身生活了。”我由衷的道,心头越发羡慕了。
还是他们这种感情纯粹,爱就爱了,那管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如果凌枭没有这么多的顾忌就好了,我可以为爱飞蛾扑火,但他却做不到。
“他说把婚礼订在五月份,刚好有个小长假,你到时候一定要回来给我当伴娘,噢不对,你应该比我先结婚吧?你和凌枭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我……可能要先把二期工程忙完再说,你也知道迪拜那边的投资人财大气粗但又吹毛求疵,我个人问题得缓一缓了。”
看到阿木那么高兴,我实在不想把凌枭最近的转变告诉他,免得她又义愤填膺地要去帮我讨伐。
她没听出来这是借口,点了点头又道,“说的也是,你这二期工程一弄完,立即就名声大噪,到时候功名利禄都有了,再结婚也不迟,反正女儿都生了。”
我笑了笑没回她,心里却一阵刺痛。正因为女儿都有了,凌枭的转变才让我受伤,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样胡思乱想。
“对了诺诺,方倩茜那弟弟你知道吗?那家伙为了寻找方倩茜那男人,竟然登了寻人启事找那个叫什么凯奇的男人。”
“谁跟他说的人是凯奇?”
我发誓我没有对方家的任何人提及凯奇的事情,只有阿木她们几个晓得,但她们不是多事的人,绝不会乱讲出去的。
“据说是杜菲儿告诉他的,这混蛋前两天来公司找我,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认识方倩茜,然后他就提到了凯奇,问我认不认识。我把他打发走了,说不知道。”
“这女人现在还乱出幺蛾子。”我怒道。
“你是她眼中钉肉中刺,估计是想借这痞子来对付你吧?”
“我回头得给凯奇打个电话,让他小心点。方可这混蛋没人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怀疑他跟了猎豹,要不然怎么把咱们几个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
如果方可跟了猎豹,那我百分百肯定是杜菲儿引荐的,这女人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我有种很不安的预感,如果方可真的去找凯奇胡搅蛮缠,兴许不会有好果子吃。
“唉,这事也真怪我。”我特别懊恼地跟阿木道,跟她说了去方家遇到的种种,她听了也是一阵唏嘘。
“如果是我,应该也会那样做的,起码保险能让老两口以后不至于老无所依。只是方可太可怕了,你以后看到这小子千万要小心点。”
“但愿他不要真去阿联酋找凯奇,要不然肯定是一场风暴。”
“真要去了,你就要时刻小心点,别被人暗算了。”阿木拧了下眉又道,“凌枭不跟你一起去吗?你不说是他的设计技术比你好么,为什么不一起?”
“他可能还有事情要忙吧。”
我哪里敢说凌枭最近和艾丽打得火热,理都不理我。为了掩饰我的窘迫,我连忙端起水杯汲了口,故作不经意地往外面看了眼,而这一看又让我怒火中烧。
广场上,凌枭和艾丽共撑一把伞,正从广场径直朝大厦走来,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像一对甜蜜恋人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