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地铁站时,我做贼似得在地摊上特地买了个口罩戴着,还弄了一副墨镜戴上,反倒有点欲盖弥彰。
走在马路上,我仿佛感觉很多人在意味深长地看我,就像我没穿衣服似得。
我打了个车,慌慌张张来到了世贸大楼。走进咖啡厅之前,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瞧见阿木正在角落里等我,就连忙走了过去,坐下时我还特地左右望了望,深怕人家认出我来。
“卧槽,你这是不是太惊弓之鸟了?”
我摘掉墨镜和口罩,鼻子一酸就悲从中来。阿木叹了声,脸色也很不轻松。
她见我泪眼婆娑,压低了声音又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拍那些莫名的照片啊?”
她当初只知道我被连金胜囚禁了,却并不知道我遭受了他们非人般的折磨,还有这些照片,她也一点不知情。我都不知道如何解释,心里好恐惧。
“阿木,我这下子毁了,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成绩,却一下子被摧毁得渣都不剩。”我哽咽道,无法想象往后要怎么过,我怎么敢堂堂正正的走在马路上?
“你别怕,我老大认识这家杂志社的老总,跟他谈谈,看能不能召回那些杂志。”
“你都说他们的铁粉很多,这都已经发行好几天了,能召回多少呢?”我哽咽道,完全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那些艳照都很下作,我自己看了都觉得难堪,何况是别人。
这次我真的毁了,因为这个世界就这样,男人风流会被说成有钱任性,但女人稍微有点错的话就会被千夫所指,就好比当年的艳照门。
而更可怕的是,我还被做成杂志发行,这简直就是昭告天下我是个****。
阿木捏了捏眉心,又道,“能召回一点是一点,咱们别的先不管。你还没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呢,我要怎么帮你啊?”
看到阿木一脸急切,我就把当初被连金胜暗算,被迫染上毒瘾的事情告诉给了她,她听得一张脸惊得煞白。尤其是听到我强制戒毒时的惨状后,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戒毒的。”
“我怕你担心。”
我揪着头发,已经毫无主意了。任谁的公关手段再厉害,恐怕也帮不了我了。
这事我越解释,就越描越黑,而不解释,这些东西要不了多久就会风靡各大********了,到时候我肯定会被口水淹死的。
想当年那个艳照门,不就是这样传播的么?看看那些受害女人,现如今还贴着****荡妇的标签。而我这个更甚,不但有照片,还被人撰写了那么不堪入目的小黄文,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整吗?
我该怎么办?
“你给陆震说了吗?这事咱们用法律解决好不好?”阿木沉默了好久,又道。
我摇摇头,擦了擦眼泪道,“我没有跟他说,他看到这些东西指不定多尴尬呢。再说如果起诉话,我们连罪魁祸首都不知道,反倒闹得满城风雨。”
“那先不管这些了,我们先收回那些杂志再说,我给老大打电话!”
阿木想了想,还是立即给她老大打电话了。我也没有阻止她,眼下只能这样先把事态压着不散播那么大,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也完全没有注意。
我想这事肯定是杜菲儿干的,因为这照片就是她拍的。
我猜不透她这么快急着报复我是为何,是不是因为我知道了凌枭和尘儿的事情?做这些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很显然,我确实没脸去面对凌枭了,我曾因为是他唯一的女人而沾沾自喜,但现在我那果照被广为传播,我还喜什么呢?
阿木的老大很快就来了,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眼镜男,长得斯斯文文,特别干净的一个男人。
他坐下后,对我点了点头。“久闻秦小姐大名,今日一见很是荣幸,你好,我叫陈越。”
“你好!”
我面红耳赤的跟他握了握手,就垂着头不敢看他了。我估计他也看到了杂志,自然也看到了我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阿木简明扼要的用几句话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接着问,“老大,这******就是诽谤陷害啊,你是公关能手,一定要帮诺诺想办法渡过这难关哟,你放心,下次叙利亚的战地新闻我一定去!”
陈越无奈的看了眼阿木,道,“你一个女人讲话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不那么粗鲁?这事很棘手,我先给鬼影老总张晨辉打个电话,让他把杂志先收回来再说。”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秦小姐,杂志收回来的话,这笔开销可能……”
“在我奖金里扣!”
阿木又道,惹得陈越又瞪了她一眼,“就你那点奖金,够你看耽美漫画吗?”
“呃……”阿木顿时无言以对。
“陈总编,这笔钱我会出的,你放心。”
我被阿木感动到不行,当然不能让她帮我出钱。我的薪水要比她高一些,买回杂志到没有问题。我只担心后果,传播过后的流言蜚语,可能不是我能承受得了的。
陈越打了电话过后,才一脸凝重的看着我,“秦小姐,你这件事做公关的话可能效果不大,你是知名设计师,这种事应该通过法律的途径来解决。”
“老大,这事上了法庭不是更曝光么?你让我们诺诺以后怎么做人?就算她是受害者,但那些东西已经出了,有些男人的尿性你又不是不懂,嘴上仁义道德,私底下却唯恐天下不乱。”
阿木的话令我越发的难过,这下子要翻身恐怕不可能了。艳照、小黄文,每一种都足以让我下地狱,那杜菲儿这次是下了死手要我抬不起头的。
陈越捏着眉心沉默了很久,又道,“也还有个办法可以全身而退,就是需要勇气。”
“什么办法?”
“打死不承认这个事情,说是有人故意PS的,并且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照片来以假乱真。前段时间某个大明星不就是用的这种办法做公关么?效果非常明显。”
“……”
我们讨论了一晚上,也没有讨论出更好的办法,陈越把他的公关手段都说了,但没有一种适合我,因为我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想要愚弄大众就怕适得其反,到时候画虎不成反类犬就尴尬了。
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杜菲儿既然下了死手打算要我声名狼藉,又怎么会让我轻易公关成功呢?
我用了二十万买回那批杂志,鬼影的老总说会亲自派人把余下的杂志送到我住的地方,我可以随便清点。
我还清点个屁,他用高出一倍的价格让我购买这些杂志,还说只是友情价,气得阿木把陈越和他一起骂了一顿,说两人心眼太黑,一丘之貉。
其实我明白,干这种杂志的老板本就没什么底线,敲诈这点钱,真的算是友情价了。
我回家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浑浑噩噩的。
黛芬已经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她见我上楼过后,回房拿了一本同样的杂志出来。我看了过后更加无言以对了,看来这杂志的传播速度不比网络媒体差多少。
“你准备怎么办?”
“我暂时还没有办法。”
我叹了声,烦躁极了。我跟杜菲儿这仇恐怕到下辈子都解不了了,我恨死这女人了,恨不能掐死她。我现在都无暇去抢夺我的女儿和男人了,我仿佛被砍了脑袋的苍蝇,已经无路可走。
“秦诺,我听方筝说,网络媒体前两天也曝光过这些照片,但被陆震第一时间处理了。他还没查到元凶,这杂志又出来了。这家杂志本就臭名昭著,是业界的老油条。”
“什,什么?网络媒体也出现过?”
我忽然想起了昨夜里下飞机时那个出租车司机,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和他最后骂我的话,难不成就是看到过那些照片,才用那么恶毒的话说我?
“我也是今天刚听到这消息,真的很意外。”
“一点也不意外,照片的事情迟早都会爆发的,杜菲儿不可能那么容易放过我。是我最近太大意了,竟然把这事忘记了。好了黛芬,时间太晚你先休息吧,我也回房了。”
我也撑不下去了,一进门就靠着门哽咽了起来。
我情愿倾家荡产也比这赤果果被人看强,这叫我如何去面对孩子和凌枭,还有那些朋友同事,我几乎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们面前了。
我正哭得伤心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我拿起一看,是个很陌生的号码,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秦诺,你现在心情好吗?这份你新年大礼物喜不喜欢?”
“杜菲儿,我他妈不会放过你的!”
“喔噢,我好怕你啊!那你来跟我斗啊,你不是想要回那讨人嫌的小毛头吗?来抢啊,她就在我手里,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把她抢回去。”
“你他妈给我等着!”我怒不可遏的吼道。
“我一直在等你报复我呢,就怕你不行啊,哈哈哈!”
这女人狂妄的电话把我气得全身发抖,我想恶毒的骂两句都找不到词。我真的从未见过如此龌蹉又跋扈的女人,太可恶了。
而我对她毫无办法,完全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挂了电话后,我直挺挺的倒在床上满脑子胡思乱想,真想就这样死去,什么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