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雄哥,我们明天去看看水手住的房子,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其他的,一会让你我静静,想想还有什么漏洞。对了,你和虾仔他们的手机全改了号吧,这两天通知穆萨耶把手机号该换了,小心点没有坏处。你现在开的车,明天就留在别的停车场,这两天就用水手和我的车吧。“
小陈刚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叫停了站起来想走开的雄哥:“对了,邹师傅已经呆在南华寺半年多了,你看有机会还是带他回家吧,所谓落叶归根。”
“好,”做完这件事,我来安排带他回去。这件事完成后,你看看带邹师傅回去,要什么手续。
看来学本事是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的。连黑社会都感叹生活艰难,自己整天混日子,不求上进,还能有口饭吃,还能活着,也算就不错了,就不应该整天地怨天尤人了。
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看雄哥:“你觉得这咖啡怎么样?“
“不怎么样。真的不如中国的茶,或许,生在中国,长在中国,这骨子里就习惯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一切吧。说个不好听的,要是在国内能混,谁愿意背井离乡。就拿邹师傅说吧,假如不是政府关了他的工厂,他在番禺好好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何必这人到中年的,还漂泊异乡。。。。。。哎,他的死,我们也不想,但那时候确实是生活艰难,我离开了几个月,他就出事了。好了,人走了,我们活着的人能为他们做的,就是把它们应得的送到他们家人哪!阿陈,这事就靠你了,我们智商低,不像你们读书人,想得透切。”
我X,这黑社会还有这么多乡愁。
邹师傅也是可怜啊!来南非这么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搞好身份了,人却去了。
”哎,还要谢谢你!邹师傅的后事,都是你一手操办的,我也替我这兄弟在这里谢谢你啦!“说着还站起来,要给小陈鞠上一躬。
“雄哥,你别这样,我受不起!”小陈赶紧按住雄哥:“我和邹师傅都是同乡,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把雄哥按回到到座椅上,小陈踱了两步,扶着阳台,看着港湾的夜景。海风轻拂,阵阵涛声在耳边回荡:“在沙面那些渣达银行的旧宿舍里看白鹅潭,也是这感觉。”
雄哥也走了过来:”对呀,小时候沙面的水清澈的不得了,现在据说已经是黄泥汤了。原来的西郊,红楼游泳场,现在已经全部改成自来水的了。珠江水根本就下不去了。”
小陈只知道雄哥也是广州人,但据他说起的西郊,红楼游泳场,那他一定是住在广州的西部:”你住广州哪里?”
“和你一样,金花街。”
说了半天,还是街坊。
“先不怀旧了,我们想想水手的事。”雄哥把咖啡递了过来:”你觉得穆萨今天提供的材料有用吗?”
其实穆萨的话,可以说是疑点多多。这印度人,阿拉伯人都一样,哪怕是一分钱的利润,都会去尽百分百的努力去争夺。更何况现在时五百万的生意,怎么他们就像不着急的似的。其实今天的谈话,完全不用非到船上谈,找个餐厅等地方,就不用浪费如此多的时间。还有这警察莫名其妙地开枪,并且枪枪要害,水手可以解释成误伤,但奈度呢?到底他和那个警察两个人原来就认识?有些什么牙齿痕呢?还是两个人又什么财政上的纠纷?这些都是现在解释不了的。还有买家,这五百万的生意,他出事了却不了解清楚现在的状况。到底是否还能去交易,还是警察已经把我们都监视了?或许像他说的,是老早就把他给监视了。水手基本上是个文盲,但他怎么又搞个解码器这些高科技的东西,有些事情,真的想不透,但现在首当其冲的是搞清楚现在自己是否安全,钱财身外物,不能为了赚点钱,就把自己抛进去了。这个只有请雄哥帮忙了,对先看看这个安全的问题,再去看水手的房间,因为货应该就在水手的住处或附近。
想到这,小陈感觉到有点头绪了。喝了口水,关上对着海的窗户,让房间稍微安静了一些,继续在往下想下一步的事情。
穆萨回到住处,关起书房的门,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也在考虑着小陈的要求。说真的,他原来只是个医生,硕士还没有毕业,就因为家庭的变故,子承父业干上了毒品买卖的勾当。这差不多三十年来顺风顺水,原来老爸留下的事业,人手也是现成的,几个手下也是忠心耿耿,就像家奴一样,一起赚钱,一起花。他自己也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反正家里跑车游艇全有了,每年还可以去麦加走一圈,到香港,迪拜,新加坡等购物中心逛逛。老婆贤惠,儿女双全,家庭美满,这里的警察也和自己相熟,有什么事,只要不出人命,基本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混也就过去了。可这次出大事了,不仅耐度这个跟随自己几十年的伙计死了,还让供货商觉得自己出卖了他们。今天雄哥那个伙计,虽然话说的很客气,但提出的问题,也是隐隐地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现在可以供货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个卖家不能得罪,看来也该干点事了。找个律师出面,和警察局协调一下,先把案情弄清楚。
快上床的时候,接到了小陈的电话,说雄哥这还有些货,问他是否还要。在等到他肯定地答复之后,小陈要求按照原来水手和耐度交易时的程序,穆萨迟疑了一下,同意了。
杂色鬼还是在甘地铜像旁,等待着穆萨的人。小陈和雄哥,虾仔坐在停在路边车里,远远地盯着。
甘地就是印度之父圣雄甘地。从南非回老家后,组织了印度的不结盟运动。静坐,绝食,最后成就了印度的独立。小陈有些不明白,这英国人连坐在地上,只懂绝食的印度人都有怜悯之心,为何却能在中国大开杀戒。难道真的是同人不同命。从念书的时候就知道鸦片战争,八国联军,好像这英国人在中国没有干过什么好事。怎么换到去印度了,却那么慈悲呢?道理上好像真的想不通,但事实却是如此。还有这个南非,美英政府为什么当时就死抓着种族歧视不放,非要制裁。现在倒好了,黑人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一切,除了钱。白人呢?失去了一切,连带钱。前段时间南非有一个电视广告,一群学生晚上放学回家,黑人都住豪宅,白人都住贫民区。或许过几十年后,真的会变成这样。
这是小陈的缺点之一,做什么事情都不专心,开小差。
“那个铜像是谁?”雄哥指了一下甘地像,问小陈。
“印度的圣雄甘地,”小陈回答:“据说他就是在这个码头走的。“小陈指了一下铜像对着的码头:”据说当时只是一个破烂的,用木头搭起来的简易码头,你看现在。”
沧海桑田,原来传说中的小小木材搭建客运码头,已经换成现代化客运大楼。给旅客提供豪华,舒适的海洋观光活动。假如真的有时光穿越,不知道这位圣雄当时会不会就下不了决心回国了。据说他当时是觉得南非的条件太艰苦了,才回到印度去的。
海边的天空真美,成排的棕榈树,椰子树,在海风中摇曳。周围众多的行人,或小舔,或陪着儿女玩耍,一片幸福,美满。小陈看看也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有这样的日子啊,想有这样的日子,先要有足够的钱。
雄哥推了一下思想飞絮的小陈,指了一下杂色鬼的方向。
循着雄哥手指的方向,小陈看到一台小车缓缓地开到杂色鬼附近的停车位上,小陈他们都认得。是穆萨他们的车…..”妈的,假如一会动起手来,可真的是好莱坞大片了。”
昨晚想了一晚,小陈还是不放心这个穆萨。哪怕是雄哥再三强调是老相识,应该没有问题,但小陈还是觉得不妨去试一下。于是就让雄哥打电话给穆萨,说还有货,要和他交易。因为小陈觉得警察不问清楚了就开枪打死人,真的是没有办法去理解,水手陷进去了,总要明白到底为了什么。尤其他关心的是,自己是否处在危险的漩涡中?
对啊,车水马龙的大街,穿梭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客运大楼,办公室,海滩游乐场,还有甘地铜像前那堆啄食的鸽子,一会儿要是真的一声枪响,受惊飞起来的鸽子,慌乱逃命的人们,到处是刹车声和碰撞声的马路,我靠,太他妈刺激了!
这时候,进入眼帘的是一台警车,闪着灯,却没有鸣警笛,也从马路的一头,向杂色鬼站立的方向开过去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下子耳边嘈杂的噪声不见了,现在能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频率。虾仔在司机座位上轻轻地打开了手枪的保险,这个曾经的军人,只有一个信念:不能丢下一个兄弟!
“你给杂色鬼打个电话,叫他淡定些,别离开铜像。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就任凭警察去搜就是。闹市中,警察应该不会乱开枪的,他们也怕误伤。小陈推着雄哥说。
“你跟他说吧,”雄哥把电话递过来:”我的英文比较差,你说的比较清楚。”
小陈接过电话,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和脸上的汗珠:”杂色鬼,记住,先别上穆萨他们的车,你就装着没有看见他们的人来,站在铜像前,千万别走开。”
“陈,我裤袋里的样品?”
“哪是勾芡用的玉米粉,我都想好了,你听我说的去做就是。”
“你确定?你别害我呀?”
“得了,淡定些!”
穆萨的人停稳了车,朝杂色鬼走过去。同时警车也按着车队约成的速度,慢慢地向杂色鬼他们靠过去。小陈止住了虾仔准备启动汽车的意图:等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现在不过去,杂色鬼会有危险,”虾仔转过头,看着小陈:“这里离他们那儿还有2-3分钟的距离,万一警察开枪,就...”
“一会再解释,现在先听我的。”小陈再次止住了虾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