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看着汤姆,还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做了这么多事,为的不就是这个,以后有这个南区的指挥官纵容着,一切都会顺起来的。伸出手,紧紧一握:“合作愉快!”
汤姆走到十字架前,虔诚地在胸前划着十字:“主,请你宽恕我这个迷途的羔羊吧。”
小陈在后面接着说:“天父派遣他的儿子耶和华降临,就是为了给你赎罪的,他将替你而死。”
“陈,你是撒旦。”
“可惜,你在我给你建议之前,已经吃了禁果。”
哈哈哈哈,汤姆笑得爽朗:“陈,刚才我在后面看你祈祷,发现你祈祷的姿势不对,那是佛教的姿势,基督教的姿势,应该像我这样。”说着,汤姆还真的给小陈示范怎么划十字架。
小陈倒也没有跟着:“我不懂宗教,我只知道一句话:心诚则灵。”
在汤姆看来,小陈简直就是一个牛皮灯笼,那自己也别浪费时间了,“没关系,就如你说,只要心诚,主会帮你的。但在我这边,我希望你别耍我,我会把误击这件事摆平,你们做你们的事,我们之间达成一个相互的默契。到上头要成绩时,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下,平时的话,能尽量低调点,做事别太引起别人的注意。你是否很奇怪,为什么德本成气候的毒贩子只有穆萨一个,因为在我上任的这些年来,他们已经给我统统扫掉了。穆萨能活着,实在是因为它太狡猾了,几乎从来都不出面做事,我没有抓到他的把柄。”看了看小陈,清了一下喉咙:“但你倒是抓住我的痛处了,好吧,我们就此休战。”
我靠,这是警察吗?小陈此刻还真的有点将信将疑了,堂堂指挥官,竟然投降得这么快?
汤姆看出了小陈的疑惑:“别多想,就如你说的,我有私心。现在手上有些事,比抓你们这些毒贩子重要,所以,我们能暂时地和平相处,我只希望你別把我的事给搞黄了。还有,关于躺在医院的那位和你在甘地广场搞的这一出,我会想办法给我的上层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但毕竟动静太大了,上层假如追究下来,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多少做出点牺牲。”
这是预料到的事,小陈没多说:“好,听你的。”想想又对汤姆说:“假如罗逊警官跟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希望你能查一下他的底细,他的开销和收入不协调。”
汤姆打断小陈的话:“他是我前妻的弟弟,有些事,你懂的。”
汤姆这么一说,小陈也就不便再问了。看着汤姆站起来要离开,小陈也跟着起来。教堂外,天上的月亮还是那么孤单,星星不多,偶然几颗。目送着汤姆宽厚的背影渐渐地远去,漫漫融入到淡淡的月色中。
忽然间,小陈感到有点内疚:这个黑鬼本来好好的,现在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真是从犯规变成犯错了,罪过!罪过!
“谈得怎么样?”本来寂静的停车场,突然传出了雄哥的声音,小陈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教堂的大门内躲过去,但眼光还是朝声音的出处看去,是雄哥,他从停车场边的一颗树的树荫底下走出来,树荫下,依稀地还有两个身影,一看就知道是光头平和虾仔。
雄哥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这今天晚上自己是怎么啦?汤姆坐在教堂里没看见,雄哥站在树底下也没有看见,还有自己怎么今天晚上莫名其妙地会有来教堂的心?真的是因为敏儿这个女人,内心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吗?看着雄哥走近:“雄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小陈挺直了身,从教堂的大门里走出来,迎上去打了声招呼。
“来好久了,在九叔家看见你的车停了又走,以为你有什么事,就出来这里找你。”怎么啦,把女朋友送走了?”雄哥用手指点了点小陈:“知道你一个人寂寞,才给你找个女人,让你寂寞之时有点精神寄托。没想到你把人家送走了,自己却来这找耶稣来了。真是个死读书的坏鬼书生,连搞个女人都这样文绉绉的。看看我们,看看阿平,脱了裤子就操,完事了甩下钱就走。像你?又是送礼物,又是请吃饭,还花个大价钱搞个高级餐厅去交流,最后的结果我想连床都没有上过,这事你不用否认,但你不觉得亏了吗?”
听了雄哥的话,小陈还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雄哥,你说的给钱上床的叫藉慰,叫发泄,不叫寄托。那是肉体上的,寄托是精神上的。”
“叼,我不懂这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我们操个女人没有你那么烦。”
“雄哥,那叫***我不相信你这样对嫂子,哦不是,应该是叫前嫂。”
一语中的,雄哥跟前妻的感情还真是在这打打杀杀的日子里出来的,每天早上他出门,老婆都会送他,有时候扭过头看着站在风中的老婆,要不是怕被手下看见,还真会掉泪。
见雄哥沉默了,小陈就转开了话题:“刚才你见到的黑人,就是德本南区的指挥官汤姆,谈得挺好,他就说让我们别再搞他就是,反正以后我们时不时地塞他一点,看来这关系也算是打通了。”
雄哥没吱声,掏出烟,点上了一支,一闪一闪的火光映着他已经布满褶子的脸,看起来有点吓人。“你就这么确定他不是在试探你?或许他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等着我们交易的时候把我们一锅端呢?”
“所以,我觉得,明天我们就撤离这里,你可以联系货源做下一次的交货规划。穆萨的市场很大,刚才这个黑人说了,穆萨是德本硕果仅存的毒贩子,所以以现在的量,他是吃不饱的,你应该尽快联系上家;我会在周边找个旅馆,想办法找到水手丢失的货。”
“你说你一个人?还是让虾仔和你在一起,我想还是虾仔和你一起比较好,有什么事,也多个人帮忙。”
小陈知道,雄哥还是没有百分百地相信自己,虾仔明着说是帮忙,反过来说,也是监视。要不雄哥怎么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找过来,他始终对自己不放心。不过反过来想想,也不怪雄哥,自己不是曾经也有独吞这批货的念头吗?雄哥小心点是没错。
“好的,那就虾仔跟我一起,你带着阿平和杂色鬼,我觉得你们也不要继续待在德本了,因为甘地广场的事,我想汤姆是盖不住的,万一他有心搞鬼,你们就很危险。”
对啊!花那么多的钱,为的不就是买个平安吗?现在小陈已经把警察的视线给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了,以后的交易,自己就可以完成了,但怎么给小陈分成,毕竟他现在应该已经算是自己手下的一员了。
小陈反而没有察觉到雄哥的这些心思,继续提他的建议:“雄哥,我觉得你下次收货不妨就在海上。现在汤姆不敢说是罩着咱们,但起码不会再妨碍咱们了,在德本对开的海面上,只要是他的地盘,我觉得应该是安全的。”
听了小陈的建议,雄哥也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吸烟,应该是在想事情。当火光快燃到滤嘴的时候,猛地把烟蒂吐在地面,伸出脚死劲地把烟火踩灭。“阿陈,我接货的事情你先别管了,你先把水手丢失的货找到。”
哟,经雄哥这么一说,小陈才醒悟到:自己只不过是个临时工,或许前面为以后的交易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包括这样冒着危险帮雄哥打通汤姆这个关节,或许雄哥压根没有打算以后的生意还会让自己掺和。抬头看了看冷清的夜,看了看又圆又大却是孤独的月亮,刚刚难以平复的冲动在瞬间平复下来。“好的,雄哥,我知道了。”
“对于水手丢失的货,你有什么想法?”
答还是不答,讲真话,还是讲假话?小陈心里还是为自己是个临时工而纠结:“雄哥,我觉得以水手的水平,这些货不会丢得太远,应该就在这个村里。而按福伯说,水手只来这个教堂,一般不会跟别人接触,你想想就知道福伯说得不错。哪怕水手想和别人交朋友,他连话都不会说,他怎么交这些朋友,怎么去和他们沟通。”
雄哥知道小陈分析得有道理,但没有见到货,再深入细致的分析也是白搭;“阿陈,别光纸上谈兵了,你要做出实事来。我从新堡把你请来,不是为了听你解释的。”
想想也对,分析那么多有什么用,雄哥请自己来,不就是为了找到那批货吗?好了,不必再说什么?尽快找到货吧,拿到了这笔比不少的。至于其他的,什么以后的事,暂时先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