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和自己并肩而坐的阿芝,邹师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钞票,递到阿芝面前:“给你。”
阿芝看看邹师傅,看看钱,犹豫了一下,把钱推了回来:“你就这么一点钱了,还是自己留着吧!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对啊!这一下子提醒了邹师傅,已经差不多快两个月了,这陪伴签证不知道办的怎么样了?抬头看了看四周,本来想找虾仔问一下,却突然想起现在是周末,又是在太阳城,早晚也不差这一天呀!
“这事等回去后,让虾仔去问问。既然来了赌场,你就去过过瘾吧,我知道你好这口。”
没想到听邹师傅这么一说,阿芝就更坚决了:“你放心,从今以后,再也不碰。”看来真的是要洗心革面了。
本来邹师傅还想劝劝,但转念一想,这些不良习惯,要戒掉还真是不容易。就如自己的烟瘾,哪怕就是穷得一天只有八毛钱工钱的时候,也还是叼个丰收或百鸟的香烟,这些烟钱就等于三份之一的收入了。但还是没能戒掉,现在难得阿芝如此下决心,这个应该支持。一时也就不再出声了。
坤仔玩游戏,邹师傅看着却没有什么意思,毕竟是小孩子玩的东西。阿芝看着邹师傅左顾右盼的,知道他闷得发慌,于是就跟邹师傅说,坤仔她自己看着就行,让邹师傅自己到处去走走,看看。
犹如得到了****令,已经几乎闷得要打瞌睡的邹师傅,也没有再多的推辞,立刻转身出了游戏厅,但到底要去哪里,还没想好。
看看旁边都是老虎机,叮叮当当的,好像是挺刺激的样子,对这东西一窍不通的邹师傅,就站在玩家的后面,琢磨一下,看着看着也大约知道是怎么个玩法,觉得也不难,但几次想掏钱换筹码,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行,邹师傅就怕自己忍不住底线,一旦沾上了,就如香烟一样,停不掉了。
犹豫之间,背后给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虾仔。
“鉴叔,不试试手气?”
虾仔出来找厕所,远远看见邹师傅。
“我不会。”邹师傅回答,他在老家,连三公都不会赌。
虾仔还在邀请者:“不会我教你,很简单。”
辗转去到虾仔玩牌的桌面,原来这家伙赢了不少,筹码一大堆地堆在那儿,找了个椅子坐在虾仔旁边,颇有兴趣的看着虾仔。
荷官是一个挺帅的白人,手很麻利。看着六副扑克在荷官的手里翻来覆去,邹师傅突然想起电影里的赌神,哈,看来电影里的洗牌花式这里是玩不出来了,但不知道虾仔是否能像赌神那样出老千?
几副牌后,邹师傅有有点明白了,虾仔他们是在玩二十一点,反正发两张牌,看谁能接近二十一点,假如太少,还可以再要牌,感觉有点明白了,就有点跃跃欲试,开始插口,给虾仔出主意了。
又来了,两个牌,加起来才十二点,虾仔犯难了,回头看看邹师傅,好像在征求意见。
邹师傅也犯难了,这是二十一点,天知道下一张牌是什么?看看虾仔下的赌注,两个筹码,100块钱,还好不算多,那就赌一把吧!输了大不了就少喝一顿早茶。
“要吧!”邹师傅小声地在对虾仔说,声音小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还是没有信心啊!
看着荷官的手的任何微小举动,从三个手指夹起牌,到变成两个手指粘着牌,到出力地把牌甩在桌面上,邹师傅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的,生怕牌给换了。
“啪。”很轻微的一声,牌落到桌子上,9点!
“哇。”邹师傅高兴的抱了一下虾仔。这一百块钱好像来的挺容易的。
“用不着这么激动吧?”虾仔分开了邹师傅扝着自己的手臂,他不喜欢基恋情。“男人老狗,搂搂抱抱的,有伤风化。”
“叼。”不屑。
再过了几副,又出现问题了,虾仔的两个牌,加起来是十四,而庄家的底牌是十。虾仔的投注是二百大元,这回真的是玩心跳了。
虾仔又是回头,一个求助的眼神。
要还是不要?纠结完了还是纠结,或许上帝会再帮我一次的:“要把!”
同一样,看着纸牌从趴着的桌面上放到虾仔的面前,七点!
“哇,又赢了。”邹师傅已经暗自决定,出门就去买六合彩去,今天的运气不会太差,说不定会赢个大奖,这一辈子就都不用做了。
虾仔略略数了一下自己的筹码,估计这几个小时赢了差不多四千,于是跟荷官说了一声“CASH”荷官就明白了,把他的筹码换成了几个大的筹码,虾仔也很豪爽地把身下的几个小筹码打赏给了荷官。
邹师傅不解:“那几个小的,你怎么就不留下呢?”
“人家给你服务,总要给点小费啊!”虾仔不以为然。
“为什么要给他?你现在是赢了钱,但你能保证每次都赢吗?”邹师傅想不通了,还是惦记着那几个小筹码。
虾仔笑了笑,但没有把话说出来,他觉得邹师傅有点小家子气。
“行了,我给都给了,难道现在还去要回来?”虾仔反问,邹师傅听了,也只好不出声了。
到游戏机厅时,坤仔已经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昨晚听说今天来太阳城就兴奋,一晚没睡好,今天也是一早就出门,小孩子熬不了瞌睡。
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买上了五点的舞蹈表演的票,就先去吃饭了,看看餐厅的菜单,都是贵的离谱,邹师傅想起来了,虾仔不是说过赌场可以免费吃饭吗?于是就跟虾仔说:“虾仔,你不是说过赌场会请吃饭的吗?”
虾仔还真是哭笑不得,这位大叔,这些能占小便宜的事情,还真的不会忘记。
于是又折回赌场,把自己的会员卡拿了出来,那个现场经理一刷卡,看到了虾仔的记录,于是签了一家自助餐的餐单。
自助餐,顾名思义就是自己服务自己。一进餐厅,邹师傅就已经被两排的食品给吸引得唾液腺快速分泌着,还没有找到位置,就已经去拿盘子,阿芝把他拉住,告诉他先不要着急,先找好位置,定了酒水,再去拿吃的,离舞蹈表演还有两个多小时,不着急。
等待着服务员的到来,邹师傅如坐针毡,左顾右盼的,看看还不来,干脆拉着坤仔:“走,跟UNCLE一块去拿吃的。”
虾仔看着邹师傅匆匆而去的背影,对着阿芝苦笑了一下,阿芝无奈地向着虾仔摊摊手。
坤仔回来了,碟子里装的是几片啫喱膏。小孩子,就喜欢吃一些好看的但却是一点营养都没有的东西,再看邹师傅端着盘子回来,两个人惊得张大了嘴,邹师傅拿着两个大盘子,两个盘子都堆得高高的,一层一层地摆着不同的食物,从下往上堆得像一座小山,就仿如GD客家人吃的盆菜。
“你确定你能吃完?”阿芝带着疑惑地问邹师傅,她还有点不相信,矮矮小小的邹师傅,能吃完两大盘子食物。“吃自助餐是吃多少拿多少,不能浪费的呀!”阿芝还是提醒道。
虾仔也加入了劝说的阵容:“对啊!鉴叔,你给我一碟吧,否则吃剩了,留下,人家会鄙视我们的。”
听了虾仔的话后,邹师傅不服气了:“鄙视什么?我们花钱来消费,是吃餐厅的,又不是吃他的,管他呢?”
虾仔苦笑不得,阿芝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你知道吗?白人的观念是钱是你的,但资源是大家的,你浪费了,是浪费大家的资源。”
“所以现在就是黑人掌权啊?管他白人做什么?来别说了。我保证,这两碟还不够。”拿起最上面的一块炸鸡腿,大口地咬了一口:“虾仔,你快去拿啊?我们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每个人的门票还是60块钱,不吃回成本,我们不是亏了吗?”
虾仔笑了笑,没再搭理他,自己去拿吃的了。
阿芝还是不上了一句:“你确定不用我帮你吃一点?”
邹师傅正在咬着鸡翅,低着头也狼的回答,甩着手里的刀叉,示意阿芝自己去拿吃的。
阿芝知道这个大叔就是这么犟,于是放弃了劝说,离开座位自己去拿吃的了。虾仔端着盘子回来,看见邹师傅已经把一盘消灭掉了,有点吃惊:“鉴叔,悠着点。你老说我吃饭快,怎么今天看来,咱们彼此彼此嘛。”
没一会儿,阿芝也端着盘子回来了,发现邹师傅两碟都吃光了,大吃一惊:“阿鉴,你别吃撑了,慢慢来,别吃坏肚子。”
“谁说我不能吃两碟的,你看吃完了,但我还没有吃饱。”邹师傅拿着餐巾纸,擦着嘴边留下的汤汁,拿起一个碟子:“我再去拿!”
一会儿回来,又是一坐小山。
这一顿饭,邹师傅一共吃了八盘。
虾仔指了一下餐厅经理:“鉴叔,你看看那个经理,他对你有深深的恶意!”
“为什么?”邹师傅不解。
“因为你把人家吃破产了呀!”虾仔调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