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衡此话,语惊四座,众人看过去,何以窗染着红发,眼睛发红,神情疯疯癫癫的模样,似乎还想打纪衡,还真是嗑药磕多的样子。纪衡抓着她的手腕,一脸的正义自信,器宇轩昂,但眼里却没有一丝暖意,此时便是瞎子也看得出,纪衡绝不喜欢何以窗。
台上来了两个人,“礼貌”地请何以窗去做药检,纪衡也礼貌地跟着走了出去,何以窗两眼通红,咬牙切齿说道:“纪衡,你、够、狠。”
“是你逼我不给你活路的,而且你最错的是,你万不该拿茶几来威胁我。茶几说你善良纯真,那般信任你,其实那是因为她善良纯真方才信你,我才容你让你,既然你有这般心思,兴许以后还有其他的事,即便她恨我,我也要替她斩草除根。这辈子,也只有她能够挟我、迫我。”纪衡说的话嗓音还是原先的温柔,但字字铿锵有力。
“你别忘了,我再如何,也是何家的大小姐。新派刚刚上台,自然需要财团扶持。”
“何小姐,你真是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笨。现在何家主事的是何以洛,他方才若有半点想法,只怕早就行动了。至于何家,我自然会想别的方法补偿他。你大可仔细想想,对于何以洛而言,我给他的利益重要,还是你重要?”
何以窗的肩膀忽然抖了一抖,世人都只看到他温和从容的外表,但却忘记了他出身于政治世家、又始终在政坛上谋略,自有其杀伐果决的一面,包括自己似乎也被他所欺骗了,就方才一瞬间,觉得他温柔可欺,才试图裹挟。何以窗觉得忽然之间酒醒了,愣愣地看着他,但已有人将她带走。
纪衡抿嘴回头,却看见陆茶几站在花园的小径上望着她,只不知道她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纪衡被她看到这一面,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自然地咳了一咳。
陆茶几依旧静静地望着他,方才场上纷乱的一切,准确说让她慌了手脚,让她都有些分不清是非了,就跟着他们走了出来,便听到了纪衡说的那番话。她听得出他话里句句诚恳,心里自然也有感喟,但不知为何,内心对纪衡惧意更深。所以纪衡往前走一步,她便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纪衡便也停下了脚步。
月光映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而人也同影子一样沉默。
良久,陆茶几才开口:“可是真的?”
“我没冤她。”
陆茶几面色淡淡,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有分寸。”
“你可怪我?”
陆茶几仰头看着他,他一向孤高清冷,但此时眼里却有了一丝恳求神色,她想起方才何以窗说的话,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若论对错,想必也是她错的多些,她方才若能及时拉住何以窗,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纪家怎么可能才这时染上那般不堪的桃色新闻,所以陆茶几摇了摇头,但眉头却是悒郁神色。道理上,纪衡似乎没错,情感上,她却万难接受。
纪衡看着她,也知她的心事,便说道:“茶几,我希望你能懂得我的心。如果,我的一些行为,让你现在很难接受,我会给你时间,等到你谅解我的那一天。”
“不需要谅解,其实,从你的角度,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许多东西,都是命运开的玩笑罢了。只是,我说过,你离我很远很远罢了,而现在,越来越远。”
“如果,我能离你很近很近呢?”
“我不要那种装出来的近。”陆茶几说出这句话,看到纪衡的眼神,便有些过意不去。那是一种被伤害到的眼神。
“茶几,你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喊我什么吗?”
陆茶几想了想,想到那天一直跟着她和程志气的纪衡,答道:“小无赖?”后来她可是发现,这个词用在纪衡身上一点也不合适,他分明是一个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气场的贵公子。
只是,纪衡脸上又浮出了她已经多年来没有见过的笑容,“一个无赖的人,可是会一直跟着你的。”
过了几天,陆茶几,总算知道了纪衡的意思。当她从宿舍出来时,便看到了纪衡,戴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还围着一条大围脖。虽然用了很多变装的东西,但是,总有人狐疑地看向这个陆茶几走哪里就跟到哪里的人。看报纸,貌似纪总统可是忙着组织内阁啊,制定法则明细啊。
“怎么你最近很闲么?”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接下来的事情,不归我管了。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看着茶几。”纪衡语气淡然地说道,他抬头看了一下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只是陆茶几的脸有些阴。
何以窗那次药检还真是被查出了问题“咳。”陆茶几轻咳一声,“我要去上课了。”
“恩,我也去上课。正好,没有在春和读过大学,可以一并感受一下学校的气息。”纪衡摸了摸鼻子,嘻嘻笑道。
这一刻,陆茶几简直怀疑纪衡这是查理上身。而查理和卓越正站在离他们3米左右不远不近的地方,频频观望这边的动态,还不时捂嘴偷笑。
纪衡施施然地跟着陆茶几进了教室,和陆茶几一起坐在最后一排,煞有介事地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写笔记。被陆茶几频频横了几眼,却依然故我,陆茶几忍不住说道:“你就天天戴着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