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又走来一个凌人才,他代表浙江省丝绸公司决心参股天皇公司,这举措发生于十五大以前,是一个很有魄力的行为。他是人高马大、肩宽腰硬的山东大汉,挑担不怕担子重,走路不怕步子大。
由于陈楚人对天皇公司和它的“铁皮枫斗晶”情有独钟,他对陈立钻也便多了一份关心。陈立钻是个一想起工作便忘了时间的人,他经常驱车走夜路,从杭州去到天台县照看他的生产基地和中药研究所,解决技术难题,检查大田西洋参与铁皮石斛的长势情况。凡有此举,陈立钻便经常能听到他的手提电话发出信号,那多半是陈楚人打电话来询问:到了哪里?路上安不安全?不管怎么说,陈立钻还是一个民营企业,资金并不雄厚,在今天市场竞争激烈的情况下,船小虽然好调头,但船小也有被大风浪掀翻的危险。因此,陈楚人想得较多较细,思考的结果,是他想做个“媒人”,找一家名头大、财气足的大公司,参股天皇,给天皇公司一个有力的支撑。
他想到了浙江省丝绸公司及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凌人才。
任何略知道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杭州出丝绸,出茶叶,这也是浙江的两大历史悠久的支柱产品。而这个国有的丝绸公司,行使厅局级管理职能,又是一个经营实体。员工有800人,加上退休的300人,总计人数有1100人。当全国的出口贸易额处于450亿元的那一年,丝绸公司的贸易额是4.5亿元,占了全国的一个百分点。在全国省一级外贸公司中,它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是一家全国五百强的企业之一。1997年核算它的总资产是8个亿。如果天皇公司能得到这一家大公司的参股,当然会赢得更大的实力。
有一天,陈楚人去到了凌人才的办公室,对他讲起这个天皇公司,这个陈立钻,······。这事他并没有同陈立钻商量,他想先到凌人才这里来作一个试探。
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凌人才拉开抽屉,拿出一叠材料,往桌上一放说道:“你讲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我这里有天皇公司的全部材料。”
就这一下,陈楚人对凌人才这个人刮目相看了。他觉得凌人才不简单,有头脑,这么一家民营企业,都早已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的情报与收集资料的工作决不亚于先进西方国家的谍报机构。
陈楚人虽然认识凌人才,但对他仍不很了解。若是他对凌人才作些了解,就不会奇怪了。
凌人才是山东黄县人,就山东来说,蓬、黄、掖三县的人历来精明,历来是做生意的料。不过,他们一般是向东北发展,在东北,许多巨商大贾都是在蓬、黄、掖出生的。
凌人才于1954年到天津读书,1960年高中毕业,考上河北大学物理系。1965年分配到鞍山钢铁公司,在测试室做钢铁检测技术工作。夫人却在杭州的轻工业厅工作,渐渐成了品评黄酒的专家。夫妻两地很不方便,他就设法调到杭州来与爱人团聚。他新的工作单位是丝绸研究院,这也是说,他开始研究最硬的东西,后来研究最软的东西,至刚至柔锤炼了他双料的性格。
他因为科研中得过几项发明奖,且又到华东纺织工学院再造过,学的又是管理专业。因此调到丝绸公司后先当副总经理,1986年担任总经理之职,到今天已经是11年的总经理履历了。
他的祖父开中药店,虽非医生,对药草却是内行。他小时钻到祖父的店里,翻中医书、药书,也派生出对祖国医学的热爱之情,他原本想当个医生,却因为数理化好,最终选上了物理专业。正因为小时有这一段经历,至今仍满怀旧情。所以他对铁皮石斛这种东西,早就注意上了。他知道这种药材的名贵,在旧社会大的药铺里,是与野山参、何首乌并放于橱窗里的。他也到香港去调查过,那里的铁皮石斛每一小两为1200港币,质量好一些的则售价4000——5000港币。所以听到陈立钻大田栽培成功的消息,他是很高兴的。他知道这铁皮石斛的高科技含量,也认识到陈立钻这一成功的功绩和前途。他开始意识到,现在不仅是丝绸,整个纺织行业都出现了疲软现象,光打单项的丝绸已不可能有很大的前途,惟有多种经营才是一条出路。即使陈立钻的“铁皮枫斗晶”有什么风险,但他的大田栽种着这么多铁皮石斛是明摆着的。有基地有铁皮石斛就有活路,俗话说:土能生万物,地可发千祥。投资这家公司,风险不大。
凌人才以他一个长期搞科研的技术干部的眼光,以他大公司总经理的眼光,也以他一个山东黄县人的眼光,对此早打过不少遍小九九,因此也较早地收集齐了有关材料。从这一点来看,陈楚人是所料不及的。
作为陈立钻,当然也想有人来参股,以便壮大自己的力量,上台阶,扩规模,更好地把他要搞的科研项目一一落实。
第一次谈判是在陈立钻的办公室里进行的。一方是凌人才,政治部主任汪济芳;而另一方是陈立钻和胡美姬。作为“媒人”的陈楚人当然也参加了。
在这之前,日本、新加坡等国外的财团都曾青睐于“铁皮枫斗晶”,表示要出高价购买“铁皮枫斗晶”的专利,都被陈立钻婉言谢绝了。也有国内的大公司总经理来同他谈过,因为那位总经理一开口就问:我若投资XXXX万,几年能收回投资额,每年能分到多少红利?这本来是一个谈判时必须谈清楚的问题,可陈立钻一听对方开口是钱,闭口是利,心生厌烦,没谈几下就“吹灯”了。
而这个凌人才却不一样,凌总一开口就说道:“我所以想到向天皇公司投资,是注意到你们这新的科研成果,注意到铁皮石斛的高新技术含量,注意到它能够造福于人类,我也想做点好事、善事。”
话能投机千句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正是这几句话合了陈立钻的心意,他对凌人才有了亲近感,谈判便在相当和谐的气氛中展开了。
谈判中,一个重要而又关键的问题横亘于两者之间,那就是陈立钻这个高科技项目的无形资产问题。
陈立钻和胡美姬一方,提出要评无形资产,并把这无形资产的资金额加到资金总量里去。
凌人才则看法不同。他说:“无形资产问题比较复杂,全国没有统一的标准,因为它是估计出来评出来的,评低了,对你们不好,评高了,对我们丝绸公司不利。我的意思是,我们投入资金,给你们一定的干股,干股比例甚至是倒四六也可以。”
这已经是很优惠的条件了。但是陈立钻与胡美姬总担心这样占股与分配很不明确,将来会遇到麻烦,不如评出无形资产来,只要双方都同意,都认可,也就没有什么了。
“今天我们坐到一起来,谈合作,谈合股,就必须大家都有诚意,都必须以维护双方的利益为出发点。我们的目的是结合两方的优势,参加市场竞争,创造新的效益。”对于天皇公司坚持评无形资产,凌人才再次表态说:“你们既然坚持评无形资产,我也同意。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只有我们的回报到了18,你们的无形资产才能参与分配,低于这一点不行,因为不产生效益的无形资产算不得无形资产。另外讲到无形资产,我们丝绸公司的名誉与信誉都是第一流的,这也是一种无形资产,我就不强调了。”
陈立钻坚持要评定他的无形资产,是基于这样一个理由:是要对方能够认可他在这方面的社会价值,而不在于钱多钱少的问题。当然,对于这一科研成果,以及这项科研成果实际上能产生的经济效益,是任何高估高评都难以说明它的真实价值的。
双方经过交锋、辩论、再走向让步、协调,最后达到了统一,请浙江省产权交易中心评估天皇公司的无形资产。
第一次谈判到了这一步,就算相当顺利了。意向取得了一致,一个重大的问题获得了解决。双方都满意地舒了口气。
这时,出现了一个戏剧性的情节。
凌人才忽然说道:“都说铁皮枫斗晶好,我还没有亲口尝过,毛主席说过,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我是不是也尝一尝铁皮枫斗晶啊!”
这应当也是谈判的内容之一,你想,一个大的股东,已决定要向天皇公司投资,而他仍不知道这个产品的优越性在哪里,岂不是荒唐?
哪知道陈立钻就是这种实性子死性子,他竟说道:“在我们的经销部门就能买到,你去买吧。”凌人才还真的到销售科去买回来一箱。
不知是凌人才真的想感谢中间介绍人,还是有意将陈立钻一军,他拆开了纸箱,数了数一共20盒,又说了一句:“陈秘书长,你是我们的介绍人,我得谢谢你,你拿10盒去。”
说着,他开始拿出“铁皮枫斗晶”来递给陈楚人。
陈立钻急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陈秘书长的铁皮枫斗晶我包了。”
陈楚人看着凌人才的认真举动和陈立钻着急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若是换一个股东,一看天皇公司这样小家子气,这场谈判可能就吹了。可凌人才不这样看,他看中的是陈立钻的实诚,这样的人反而好交往。这正是凌人才的眼光有穿透力之处。
凌人才回来后,就立即将自己谈判的结果在公司的党政联席会议上向诸位副老总和副书记作了详细的汇报。
丝绸公司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集体,这里面有第一副总经理李继林,副书记赵洪其,副老总王象礼、汪济芳、翟小平等。凡是遇有重大事情,都要拿到半月的办公会议上来进行研究、论证。这次与天皇公司的合作事宜,当然也是如此。
丝绸公司的老总们经过认真讨论,达到了一种共识:目前,国家正好提出一些有大实力的外贸公司,要向综合商社的方向发展,使其达到国际化、集团化、多元化与实业化。鉴于中国国内丝绸和服装行业的疲软现象,再在丝绸行业这一棵树上上吊是不行了,必须向其他领域拓展。天皇公司虽然是民营的小公司,但陈立钻开发出来的铁皮枫斗晶不仅是中国独一无二的,也是世界独一无二的产品,那几十亩的大田种植就是证明。它的大量种植成功、它的高科技水平,以及它的药用价值,是明摆在那里的,不会有很大的风险。只是天皇公司还是个小公司,资金短缺,实力不大,如果凭借丝绸公司的人力、财力和公司其他方面的优势,将这个产品打向国际市场,那么,双方合力的优势所形成的巨大增效效应也是十分可观的。鉴于此,丝绸公司决定由王刚所领导的实业部再进行一次周致的考察,把调研的结果向领导班子进行一次详细的可行性报告,提供丝绸公司领导作出最后的决策。
经过数次认真的反复的讨论,党政联席会议上作出了决定:丝绸公司投资3600万元,正式加盟天皇公司。
无形资产评出来了,在青山湖水库,双方举行了第二次会谈。凌人才本人没有参加,去了一位副老总,还有投资部主任王刚,栾莉莎等,而陈立钻一边,仍有胡美姬与会。
丝绸公司做事爽快,3600万资金一次到位,并承认天皇公司无形加有形资产5000余万元。
并顺此组成了9人的董事会,天皇公司的董事为5人。由陈立钻任董事长兼总经理;丝绸公司的董事4人:总经理凌人才、副总经理李继林、实业投资部主任王刚、该部办事员栾莉莎。
看来是皆大欢喜,一场合作到此“功德圆满”。
其实不然。
由原来的公司改为股份公司,必须重新注册。其时,浙江省正在清理不良文化,“天皇”二字,大有“四旧”、“封资修”的味道,还和日本天皇的称谓重复,所以办理手续的部门要他们更改公司名。
当时,有一位好心人心直口快,说了那么一句:“干脆叫立钻公司吧!”胡美姬一听立即表示同意,陈立钻先是有些犹豫,很快也同意了。惟独凌人才不同意,要求无论如何都不要叫这个名称。
结果,凌人才和胡美姬争执了起来,双方一时红了脸。
当凌人才把他的理由讲给陈楚人听后,陈楚人也觉得这个名字非改不可了。
凌人才的顾虑和思想负担不是没有道理的。丝绸公司是一家国有的大公司,而天皇公司是一家民营企业。这本来还不算什么。但由于天皇公司内股份有了一些变化,由原来一个法人的天皇公司改变成具有两个自然人的公司,并且成了以某一个人名字命名的“立钻公司”,丝绸公司就成了以公家之资3600万,去跟两个自然人的一家新公司合股。这种变化对于一个有着集体领导班子的丝绸公司来说,就不再是某一个人说定就定的了。它必须再由丝绸公司的党政联席会议重新来论证。而且,要是本来在职工中知道是与一家天皇公司合资,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什么立钻公司,就很可能引起公司中某些人的议论。不了解情况的人们有理由怀疑:丝绸公司的决策是对了还是错了?用那么多钱投资给一家“个体户”公司,上算不上算?领导者是否有其个人的什么目的?
这种内心深处的想法和顾虑,胡美姬是不能理解的,她一心想的是这样可以把陈立钻的名头叫得更响,有利于宣传“立钻牌”铁皮枫斗晶。
看着凌人才这样坚持,陈楚人只得劝说胡美姬改变主意,于是名称问题绕了一个圆圈,又回到了原地。
这下子浙江省工商管理局有了意见,他们本来已经把立钻公司的一切手续都办好了,通知胡美姬他们第二天去拿执照,现在又要重新改回到天皇公司去,就像小孩子玩游戏,说改个玩法马上就改,那怎么行?就是定了名的孩子再换一个名字,也还得跑两趟派出所,给民警同志一点研究研究的时间。他们只得先给省政府打报告,再到工商管理局去做工作。为此,注册竟花去了他们半年的时间。到了1997年2月,才正式定名为天皇野生植物股份有限公司。
对于凌人才和他们的丝绸公司来说,能够在我们党的十五大召开前,就迈出如此巨大的一步,敢于同一家民营企业合股共建,已经可以说是具有大胆略的了。他们的这种投资在政治上那时可以说是一种“风险投资”。
参股合资是完成了,凌人才、李继林等人的目光并未停留在此。他们意识到,陈立钻原来的公司中有他的妹夫、哥哥,在天台山的基地里,也有许多天台山的亲朋好友,这个公司基本是家族式的。陈立钻的优点是,对于在最艰苦时支持过他的人,他一个也不忘掉,总要想办法一一报答,把他们安置好。当年既然共艰辛,现在便应当同享福。而凌人才等人认为:不能用家庭式的方法来管理企业,必须用现代化的科学管理方式来管理企业,公司里可以有兄弟姐妹的团结互爱的感情,但它的逆定理却不成立不能办成兄弟姐妹式的企业。
凌人才于是把日理百机的时间挤出来,开始考虑对天皇公司的改造。
凌人才是个人才,丝绸公司里也有的是人才。像这样一家国有的外贸大公司,本来就是一个藏龙卧虎之所。只不过由于国有企业面对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需要一次深刻的脱胎换骨的改造,因此它面临着与其他所有国有企业同样的困难。在这样的困难前,大量的人才在国有企业中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来,这决不是这些人的过错,他们若更换一个岗位,那么本来是一条“虫”的人立即就会变成一条“龙”,腾云驾雾,直冲霄九,这一点,凌人才的心里是十分有数的。
在这方面,其实是需要两个积极性,而不是一个积极性。一方面,是丝绸公司愿意输送人才,而另一方面,是天皇公司愿意接纳人才。对于天皇公司来说,我们看到了陈立钻先生的坦诚和胸怀,他不但热情欢迎,还提出要求,希望丝绸公司多派来些骨干,充实天皇公司。他知道天皇公司面临着一种空前的发展机遇,在天皇公司以极大的速度发展壮大之时,最最渴望的不是钱财,而是急需一批“栋梁之材”,来支撑这座不断扩建的“大厦”。
凌人才和丝绸公司的领导们,的确想把天皇公司搞得好些更好些,当然这也是他们的利益所在。但是,利益的一致是一回事,能否和谐、团结地合作是另一回事。丝绸公司与天皇公司能够相当友好地协作,今天已为我们有目共睹的了。这中间,关键而又关键的是陈立钻与凌人才这两个第一把手的态度和胸襟。笔者看到的是,陈立钻对凌人才的领导水平和处事方法,是心悦诚服的,而凌人才对于陈立钻的实干作风和钻研精神,也十分欣赏。他们两个人,代表着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也典型地代表着这两家公司。或者说他们代表着完全不同的两股索子,一旦合在一起,就绞成了一条更加粗大更加结实的绳子,这中间那么严丝合缝,那么得心应手。这种合作,在股份制盛行的今天,也是不多见的。
1998年2月12日下午3时,在天台县天皇公司新落成的招待所里,第二届扩大的董事会议召开了。
这次会议,讨论的问题是:对1997年天皇公司工作的总结与评价,提出1998年工作的规划。
主持会议的是凌人才,汇报工作的是陈立钻。陈立钻讲话中没有形容词和虚词。
“1997年是不平凡的一年,公司有很大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困难,但在广大员工的共同努力下,我们按计划完成了。大的干扰有四件,其一,······其二,······其三,······其四,······。
“大的业绩有五件,第一,天台县的基本建设855万,按原计划没有超标。建厂房640多万元,建招待所1300平方米,150万。整个建筑面积增加5000平方米,土建造价668/平方,生活用房910/平方,新添的设备122万元。作为民营企业已经很不错了。第二,在原来人员没有增加的情况下,产值翻了一番,达到XXXX多万元。第三,浙江按计划完成销售XXXX万元,市场已基本上形成。第四件,杭州土地500多万元(指天皇公司盖办公大楼所买的地皮),围墙基本结束,1998年可办手续进入第一阶段施工。第五件,企业管理充实了,规范完善了企业,增强了职工积极既要生产,又要扩大,只增加了几个人,靠的是大家努力工作。
“也存在着不足,四点:1.科研上,新产品开发得不快,人手不足,抽不出时间;2.市场开拓也没有按计划发展,主要是省外市场和国际市场。1月进入江苏的南京、无锡、苏州,上海得到4?6月,国外的市场也耽搁下来了;3.管理上了一个台阶,但没有大发展,目标管理还得一个长时间,效益管理还得跟上去;4.外贸出口没有实现,由于新公司才组建第一年,许多事还在摸索之中,有待于1998年进一步完善。
“1998年要做五件大事,工作量不亚于1997年。第一件,增加产值70,达到XXXX万元。第二件,回笼资金XXXX万元。第三件,上报一个新产品,是食品饮料,要花大力气。第四件,杭州临时办公用房要在7月底建好。科研大楼许可文件声在6个月办完,主楼15000?20000平方米,分两期到位,1999年11月完成。第五件,提高管理水平,增加必要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搞好班子建设,组建强有力的打假队伍。市场营销力量、宣传广告力量、基本建设力量都要加强。这方面,丝绸公司是强项,多出一份力。再拨几个人过来,要有能力的能独当一面的,还要真才实学、真心实意。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强强联合,产生一流效率。再就是逐步提高员工的生活待遇,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我提议再增加两个副总,一个管理产品开发及药厂;另一个分管公关工作。做好了这几件大事,1999年就能再上一个台阶,到2000年全部收回投资。”
总共是10分钟,也只有10分钟,把两年的事说完了,不,把四年的事说完了,一直说到了2000年。全部的发言,就像是张飞打铁,实打实。简练得挤不出一丝一毫“水分”。这就是陈立钻,讲话像钻头打坑道,“嘟嘟嘟嘟”,疯转一阵就突突完了。
轮到凌人才讲话了,却又是另外的一种风格。
“刚才陈总的讲话很好,我很同意,我现在把他的话归纳一下。1997年,是创业发展的一年,是受到一定的冲击并经受住考验的一年。我们的成绩得来不易,我们的步子迈得较大,的确跨上了一个台阶。刚才陈总的讲话可以总括成六个方面的建设。第一是队伍的建设,当前的竞争关键是人才的竞争,工作和业绩的差异体现的是人的差异。现在来看,我们的指挥系统没有建立起来,没有完善,这将会影响我们事业的发展。第二是原料基地的建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了人,还得有源源不断的原料供应,这才能做成文章。以上两点,是后几步的基础。第三是市场建设,广告策划、营销策划也是关键。第四是产品建设,我们得有现在可以营销的产品和后备产品。第五是······”
这就叫“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他说的是把陈总的话归纳一下,其实已经作了调整和提高。关于人才的问题,原来陈总是放在后面讲的,他提到前面来了。位置的变化显示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他不但把这些问题归纳成“六大建设”,而且说话中内在的逻辑性增强了,且体现出较强的理论色彩。
是不是可以这样讲,陈总打的是“少林拳”,硬碰硬,一身横练,每次出拳都选择的是最短距离,虎虎生风;凌总打的是“太极拳”,圆润柔滑之中,显现转寰回旋之机巧。
这两位领导太不一样了,但又似乎揉合得很好,这是难得的配合。
在西方,斯多蒂尔等人于1956年就提出了领导类型的四分图理论。他认为,刻划一个领导者,尽管有许多种标准,最终却可以归纳为两个维度,也即是两个指标,那就是一是抓组织,二是关心人。
把抓组织当成横线X轴,把抓关心人当成竖线Y轴,就可以建立起一个坐标。对于两者交会的零点,就是一个起点(即最低点),那么每根轴都可以点出三个点:最低点、中间点、最高点。将它们连结起来,就变成一个田字(四个正方形)。田字的横轴线的顶点是只抓组织不关心人的类型,田字的竖轴线的顶点是只关心人不抓组织的
类型,田字的中点是两者结合的类型。
这个“游戏”到了1964年更加细致化了。布莱克和莫顿把田字盘变成了围棋盘,即每条坐标轴都分为9等,9X9=81,这样就变化出81种类型的领导。请别小瞧这类“游戏”,当我们中国人从老子、孔子到今天,两千五百多年里在分析研究问题中都坚持着定性分析时,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他们早就懂得了使用定量分析。这个“围棋盘”就是他们分析领导干部的罗盘。
1.1型是属于虚弱领导型干部;而9.1型是属于任务管理型干部;属于1.9型的是乡村倶乐部型的干部。他们的最大特征是重视下级的态度与情感,对下级关怀备至,而这种关怀是无私的。他们乐于缔造愉快的气氛,与所有职工打成一片。在不得不做决定时,也先下去摸清情况,看大家赞成怎么办。对他们来讲,会议只是个摆设······
最理想的好像是9.9型的领导,这是一种团队管理型干部。用一句话来说,这是一种管理与关心人两方面都具有最佳得分的领导。
那么,用这种方法来分析凌人才和陈立钻,他们是属于什么样类型的领导呢?
凌人才好像是属于8.8型的领导,最高分是9,降低一格评价对他可以留一点余地。不过,他确是属于关心人、注重员工的感情因素与抓组织并重的人;而陈立钻呢?他大概属于7.9型之类,就是说他在关心人上可以打满分,在严密组织严格管理方面则只能给予7分。
这里我们只不过是姑妄言之,凭笔者仅几天的接触便要评价一个人或者一个资深的领导者,那真是胆大妄为或者叫做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们说,双股绞合成条绳,天皇公司有了丝绸公司的合股,开始财大气粗,实力更加壮大;另一重意思是,天皇公司利用丝绸公司的人才优势装备和提高自己的员工素质,两股力量汇成一股,取得了优势的互补。至于陈立钻和凌人才,好像也同样如此,他俩人形成的是最佳搭档。
倘若天皇公司的两个第一把手真的是凌人才和陈立钻,天皇公司很可能成熟得更快,发展得更快。可惜的是,凌人才是丝绸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他只能抽出极有限的精力来稍加“顾问”,这对于天皇公司而言,是远远不够的。
诚如凌总所言,天皇公司的第一个要害问题是人才建设的问题,它的领导指挥体系其实没有建立起来。
陈立钻是个科研型的领导,要他来抓人事,抓组织,是用其之短。让他摆脱行政、组织、人事的杂务纠缠,一门心思搞科研,他会很快搞出一系列新的成果,这样无论是对天皇公司,还是对中国人的身体健康,贡献会更大。真要是那样,天皇公司实际上缺少一个十分能干的抓组织的副总经理,还缺少一个能干的办公室主任,即类似凌人才式的或丝绸公司副老总级的人物。故而,天皇公司当务之急是要采取“猎头行动”,去捕获一个称职的“头头”来。
即便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不足,1997年,对于天皇公司言之,仍是十分辉煌的一年。在全国的乡镇企业、民营企业都显得后劲不足,增长率下降的时候,天皇公司陈立钻先生在董事会上的宣言若是被众多政府部门和企业界人士听到,都会吓一大跳。他的宣言是:1997年产值比1996年翻一番,1998年比1997年产值增加70;到2000年,可以还回丝绸公司的全部股金(这等于说,每年要回资1200万元);同时,他还在大搞基本建设,大搞大田栽培,花的都是大钱而非小钱。而这家公司的负债率却是零,这在全国的大大小小许多公司中,都是不多见的现象。从这几方面看,天皇公司潜在的实力,是怎样评估都不过分的。
这无疑是大好事,我们诚心地祝愿这个天皇公司兴旺发达,“前进,前进,前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