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叫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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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迪吧的舞女

震耳欲聋的音乐,

昏暗交错的灯光,

摇摆晃动的身体,

陌生男人的拥抱。

这是另外的一个世界,

我不在坏女孩,

我只在蜕变,

我只是在寻找你昔日的影子。

天气越来越冷,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树变得枯黄,一片一片的树叶,叶脉干枯,皱成一团。打着旋从空中飘落,像飞翔的枯叶碟。林雅璐的病早已经康复,又恢复了昔日的鲜活。只是天气稍微有突变,喉咙就会发炎。小薇仍然和罗伟保持着情人的关系。她戴着白金的戒指,精致璀璨的钻石项链,穿考究的衣服,用进口的化装品。这些都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她用钱从来不知道心疼,反正钱是罗伟的,一个她根本无爱的男人,所以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心理上的平衡。

也许住惯了罗伟奢华的大房子,小薇提议说想另外找一套房子租住。林雅璐制止了,她觉得这个房子很好,装着她很多珍贵的回忆,不想离开。家也就没搬。但是小薇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很多时候都是在罗伟那边过夜。这另林雅璐很伤心,她害怕小薇会从她身边离开,她怀恋以前艰苦的日子,虽然平淡,穷困,可是她们从来不缺少爱。几乎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起度过的。

她憎恨罗伟,是他抢走了小薇。

可事实并非是这样的,林雅璐依然是小薇的牵挂。她从来没爱过罗伟,只是她喜欢做爱,喜欢那份彻底的激情和满足,喜欢海藻似的头发随着身体舞动时的狂野。仅此而已。

小薇给林雅璐买很多东西,衣服,化妆品,香水……就像罗伟对她那样,仿佛是在弥补。以为这样就是证明她爱她。可是她需要的并不是这些,她只是想有人陪着她,在夜晚的时候拥抱着她,紧紧的。

她一直都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小时候的林雅璐,是个孤僻的女孩。因为家庭的不和谐,使得她的性格越发的怪异。小学六年级时,爱上同班一个小男生。原因很简单,他会对她微笑,说话从来都是平淡的。没有异样的眼光。后来,她就给那个写信,说爱他。也许是因为她的作风太胆大前卫,也许是那个男生还根本就不知道爱为何物。结局都是一样的。林雅璐被拒绝了。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轻微的讨厌男生。加上家庭的因素,他总觉得男女之间是不会存在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爱情的,那只是神化,欺骗人的。

真正让林雅璐对男人彻底失去信心的,是一个街头的小混混。

那年林雅璐十七岁,出落得如花般的美丽,亭亭玉立。同时也吸引了很多男人的眼睛。那个男人,在林雅璐晚自习回家的路上截住了她,对她说,做他的女朋友。林雅璐拒绝了。那人就强把她带到附近的一间废弃的破屋,强奸了她。她看着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鲜红的印记,赫然印在白色的棉布内裤上,就像太阳中心那点最红,最亮的光点。男人的脸在黑暗中扭曲,变形,笑声狂妄而肆意。如同野兽一样,只为了发泄满腔的****。要了有次又一次,没有一点点的怜惜和同情。除了麻木什么都不剩。

然后,她成为了女人。

整个过程,痛到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几千次了。

从那以后,她开始讨厌阳光。她说再美丽的花都会枯萎,再年轻的容颜都会衰老,再深的爱情都会变质。男人和女人之间,是不会存在爱情的,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也只有女人才知道如何爱女人。

她彻底放弃了男人。

她渴望得到她爱的女人的全部。

终于,在一个夜晚,当小薇给她买了很多东西,转身准备离开时,发泄了所有的不满。她尖叫着,说小薇背叛承诺,抛弃她,跟着臭男人跑,***下贱……

啪,清脆的响声。小薇打了林雅璐一个耳光,一个她那么珍惜的人。

她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因为用力而产生的红色印记,像火焰灼烧般的疼痛。可想而知,这一巴掌林雅璐会有多痛。她只是想制止她,她并不是真的舍得打她的。

林雅璐看了小薇足足一分钟,哭泣着摔门而去。

她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有蕾丝花边和美丽刺绣的睡裙,光着脚跑的。她的长发在风中舞动,在黑夜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很多眼睛看着她,用那种奇怪的嘲笑的眼神。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的面前,干净的车身在闪烁的霓红下,发出刺目的光点。

车窗开了,探出一张男人英俊的脸。简单的短发,五官清晰,有着玩世不恭的微笑。

她想都没想,就上了车。

小薇在林雅璐走后,迅速的追了出去。可是繁华的大街根本没有她的影子,到处是闪烁的霓红,发出五彩缤纷的刺目的光。过马路的时候,她看见路面上暗红的小巧的脚印,如玫瑰般诡异的盛开。仿佛是模糊不清的暧昧。

那个晚上,小薇终究没找到林雅璐。

手机不停的响,号码清一色的是罗伟的。她没接,任他响着,她想关机,又害怕林雅璐打来。手机的铃声是韩国剧蓝色生死恋的主题曲,柔和哀婉的旋律,仿佛地底长出的藤状植物,缠绕着她,彻底的绝望。

两个本来相爱的人,在亲情关系发生改变后,冲破重重阻挠放弃一切在一起,可是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宿命,带着曾经度过的最美好的回忆,对深沉的爱飞入天堂。

她看了三次,哭了三次。

林雅璐抱着她,说那是电视,傻瓜,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她记得她明亮的水蓝的眼睛,像深潭在暗夜里闪烁,溢出透明的液体。

她吻落了她的泪。

可是现在她离开了。她打了她,她不该打她的。

一切都是她的错。

小薇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大街上,幽灵一样的晃荡。她感到这具驱壳是如此的空虚,都是空心的。高跟鞋束缚着她的脚,令她疼痛。

不想回家,更不想见到罗伟。

也许她该离开他。

大脑装了太多东西,每根神经都飞速的旋转,负荷超重,一片混乱。

街边有一个嫡吧。装饰得璀璨耀眼。门外停了很多出租车。进进出出许多衣着光鲜的男女。

她推开门,走进去。一片昏暗交错的灯光,映着男人女人肆无忌惮的笑脸,夸张的表情,大声的喧哗。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气息,夹杂着酒精,烟草,以及人们排出的体液散发出的酸臭味,廉价的香水味。

那是让小薇窒息的味道。

舞池里的男女扭动着身体,疯狂的跳着,那些头发染成各种颜色的男人和女人,穿着破旧的磨出须线的牛仔裤,球鞋,或者并不擦亮的皮鞋。女人化着浓艳的妆容,丝绸的,镂空的衣服,露出磷脂般的肌肤,深深的****,诱惑着更多的男人。

像阴沟里的玫瑰,美丽,却带着深深的刺。

也终将会枯萎。

小薇看着疯狂的人群,拥挤不堪的舞池。像一个个放纵着欲望,思想,肉体的空虚的灵魂,在边缘上腐败,却又寂寞真实的生存着,在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中消磨挥霍着青春。突然感到悲凉。她在椭圆形的吧台前,向酒保要了啤酒,独自喝了起来。苦涩的味道,溢满她的口腔,滑过食道,钻进肠胃,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忍不住落泪。

一个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俗气的搭讪,深邃的眼睛,放纵不羁的眼神,棉质的T-SHIRT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你有一双迷人的眼睛。他说。灿烂的笑容下,露出象牙白的牙齿。

她的心一镇颤动,曾几何时,也有同样的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小薇,你的眼睛真美。

耳畔余音缭绕,珍珠般的眼泪潸然滑落。

男人捧起她的脸,凝视着她眼角的泪痣。

小妖精,你是个诱惑人的小东西。

然后他陪她喝酒,带她去舞池。他强健的身体排挤开很多人,为她开辟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也许是酒精的作用, 也许是气氛宛如梦境,也许……`小薇挣脱了男人的怀抱,她讨厌被陌生的气息窒息的感觉,压抑着她的灵魂。她爬到高大的音箱上,扭动着纤细的小蛮腰,她的长发随着身体的节奏摇晃,在黑暗中飞扬。美丽精致的脸,恍惚迷乱的眼神,在发丝间若隐若现。台下的人发出尖叫,跟着她放纵,每个人的脸都很模糊,并不清晰,同样的热情和真实。有一个女孩,仰望着她跳舞,微笑甜美,眼睛明亮。

恍然间,小薇觉得那是林雅璐,用一双赞美崇拜的眼睛凝望着她。清澈如湖水般幽蓝的眼睛,穿透她的灵魂。她激情的舞着。暗夜里,像一只野兽,放纵不羁。她索性脱掉了外衣服,露出黑色的蕾丝纹胸,美丽的胸脯呼之欲出,接着她卸掉鞋子,光着脚踩在音箱上。人群中的呼声此起彼伏,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无比美好,她只是想让林雅璐知道自己的美丽。她并不是张扬的女孩。

有个男人走过来,拉她下来,是陪他喝酒的那个小白脸。却很快被更多的人制止了,她依然跳着,在最高的台子上,被很多人簇拥着,张扬肆意,狂野热情。直到累得快要停止呼吸,她终于停下来了。独自回到吧台的高脚登上。

拒绝了很多搭讪的男人。

不停的喝酒,只想麻木和沉睡。

仿佛柔软的海绵沉入深邃幽蓝的海底,舒展开全身,肆意的夸张,蔓延,变得沉重……

迪吧打烊的时候,小薇踩着零乱的脚步离开。街上已经没有了人,单薄的衣服领她感到寒冷。她用双手环抱着,温暖着自己,哭泣。

给罗伟打了电话,只模糊的说自己很累,来某某迪吧接她。然后挂了。

不过久,就已经是在温暖的车上,一个爱他的男人的怀抱。她闭上了眼睛,睡意渐浓。朦胧中,隐约听到罗伟在问她,为什么去迪吧?为什么喝酒?她继续睡觉,装做不知,实际是在用沉默来代替了回答。

她对他是没有任何感情可以言语的。

又开始做梦。梦中有很多似曾相识的情景:赤脚的女孩,空旷的草原,她的笑靥如花,清醇甜美,总是在奔跑,风很大,吹乱了她的长发。然后脚下的花破碎了,皱成一团,流出红得似血的颜色诡异的汁水,沾在她的皮肤上,越来越多,脚下是一片绵延的妖艳。

她呼唤着林雅璐的名字,在恐惧中醒来。

罗伟的气息将他包围,他的侧影在摇曳昏暗的光线下憔悴而沧桑,愈发显老。

离开。

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