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擎低下头,有些自责的道:“都怪我,这些天因为念卿的事没有精力工作,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霍天擎有些担心,“大哥他没事罢?”
霍季勋,“暂时不知道,回头再去看他。”
他看看四周,“现在人都到齐了,李红,将各股东现在手中执有的股份的明细你跟大家说一下。”
名叫李红的财务人员站起来,声音明亮的将股份跟大家说了一遍。
最后,霍季勋问道:“现在流通在外的股份有多少。”
“大概百分之十。”
霍季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霍天擎,“那也就是说,现在落入别人手中的股份最少是是百分之八。”
天擎道:“是谁在幕后操作,现在知道吗?”
霍季勋摇摇头,“股份流失是一,其二,我们公司月初拍下的那块地,现在预算也远远不够,那个项目的投资若再加钱的话,恐怕会收不回成本。”
霍天擎拧眉道:“四号地?”
霍季勋点点头,霍天擎一下子提高了音量,“我不是早说过不要拍那块地吗?”
霍季勋叹气,也是追悔莫及,“我哪知道国家真的出台了限高政策,我考虑那块地位置好,又是市中心位置,不管盖什么都会值回本钱,现在一限高,就没办法了。”
霍天擎,“大概要亏多少?“
霍季勋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在等预算。”
办公室里气氛沉闷,静了一会,一位股东沉不住气了,出面道:“霍董,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当初投股我也想到会有今天,我知道我这个时候更应该留下来支持你,可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么多钱,我赔不起哪,所以,我想撤股。”
霍季勋道:“老艾,这个时候撤股,你不是害霍氏破产吗?”
老艾无耐一笑,站起身道:“我也是没办法,趁现在还有机会,我只能这样了,那……随后我会让我的律师过来跟你谈的。”
他拿了公事包起身离去,紧接着,又有两三个人要求撤股。
霍季勋一阵头疼,撑着额角不说话。
霍季勋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有些失望了,现在只能先弄清楚公司拨出去的款项到哪去了,另外,再想办法把流失的股份收回来。
他对会议室的其他股东道:“今天是除夕,晚辈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各位都赶紧回去罢,还能赶得上午夜放烟花。”
“那好,董事长,霍总,我们就先走了。”
“霍总再见,新年快乐。”
人们陆续起身离去,霍天擎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口气。
除夕之夜,大哥住进疗养院,公司又出了事,想到念卿的事,他又是一阵心疼。
会议室的桌子上摆着烟灰缸,霍天擎将它拉过来,点了一根烟,缓缓抽着,烟雾缓缓缭绕,他的目光有些迷离,望着会议室摆着的几盆君子兰,脑子里全是念卿的影子。
霍季勋看看他道:“现在怎么办?股东们要求撤股。”
霍天擎吐着烟圈,虽然心里烦燥急了,可头脑尚还理智,“撤股要全部股东点头才可以,他们现在就三个人,一时半会闹不起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稳住股东,再将放在股市的股份慢慢收回来,另外,B市项目资金,也要尽快查清楚去向。”
霍季勋点点头,有些自责的道:“天擎,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资金亏空这种事从前从来没发生过的,你才没上班一个月,就出了这么摊事,是我监管不利。”
霍天擎笑了笑,没太在意,“没事的爸,我们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霍季勋点点头,心情依旧沉重,他看看表,站起身道:“走罢,今天是除夕,无论如何也要在家过个年,一切等年后上班再说。”
霍天擎没有动,“爸,我跟您说件事。”
霍季勋看着他,“什么事?”
霍天擎,“我跟念卿的婚姻可能维持不下去了……我想, 我们可能会离婚。”
霍季勋重新坐回到椅上,语重心长的道:“天擎,离婚的事不是都过去了吗?怎么还在闹,这回是念卿的意思,还是你自己……”
霍天擎道:“是我自己的意思,她好像……有更好的选择,所以我想……不如趁她现在还年轻,早点离了,她也能寻找自己的幸福。”
霍季勋叹了口气,“天擎,念卿这孩子不错,你有时候不要钻牛角尖,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个叫陆笙的孩子我也见过,可是念卿跟他之间未必就有什么,如果因为你自己多心,把念卿这么好的媳妇让出去的话,你会后悔的。”
霍天擎摇摇头,“我不后悔。”
如果这样能让她快乐,他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痛,他不会后悔的,霍天擎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
他掐息手中的烟头,站起身道:“爸,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罢。”
霍季勋见他这样,只好不再说什么,跟着起身往外走。
霍天擎回到家中,看到家里空空如也,她并没回老宅。
佣人已经睡了,听到声音出来道:“老爷,二少爷,你们回来啦。”
霍季勋道:“恩,疗养院来消息没?天富的病情如何?”
佣人道:“大夫人早几个钟头打过电话,说大少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让您不用担心,过了年她就会回来的。”
霍季勋点点头,对天擎道:“明天去看看你大哥罢,他腿上的旧疾复发,这一次不知道又是多久。”
霍天擎点点头道:“恩,我知道了,那我先回那边去了,明早再过来。”
霍季勋知道他还想着念卿,于是道:“恩,你回去罢,明天早点过来。”
说完叹了口气,“这个家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霍天擎安慰他道:“没事的爸,会过去的。”
从家里出来,霍天擎便马不停蹄的往郊区赶。
到了家,他顾不得把车停到车库便往里走。
张婶独自一人在客厅里坐着,看见他回来,扑上来哭道:“少爷,您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呢?”
霍天擎掏出手机看了看,才发现有许多未接电话,他道:“哦,刚才在开会关了静音,夫人回来了没?”
他朝楼上看看,一片黑暗。
楼上并没开灯。
张婶道:“正要跟你说这个,二夫人刚才回来过了,一个男人和一位小姐陪着,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又走了。”
霍天擎怔怔的站在那里。
原本他想,如果她回家,他就试着跟她再谈一谈,可是她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心内无比凄凉,他想要笑,却发现自己嘴角苦涩,勉强撑了一抹笑出来,“呵呵,是吗……是,吗?”
张婶看他语无伦次的,不禁担忧的道:“少爷,您没事罢?我说二夫人她走了,她走啦……再也不回来了。”
霍天擎的笑容凝在腮边,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势,“是吗……”
张婶无耐的翻了个白眼,将桌子上的一份合同交给他道:“喏,这是夫人留下的,她说你看了这会明白。”
霍天擎握着那纸合同,心脏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绞痛,内心某种心防终于彻底的崩塌了,再也修补不起来。
喝了整夜的酒,隔日醒来,头还是沉沉的,爸爸打来电话让他回家去。霍天擎应付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他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出来,换衣服的时候,目光掠过妆台上的离婚协议。
目光稍一停顿,他转了个身,故意不去看它。
她走了,留给它一纸离婚协议。
可最让他伤心的是,他居然不恨她。
也恨不起来。
细想起来,他确实对她不好,结婚这么久,他都没认认真真的带她出去玩一次,没对她甜言蜜语,没帮她做过一次家务,甚至没带她看过一场电影,在她眼里,他一定是个极不称职的丈夫,这样也好,也好……
心里如是说,可是眼泪却出卖了自己,他闭上眼,心微微纠疼。
他想,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放开她的手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失败的一次生意,因为,代价是她。
早知道这样,当初爸爸说什么联姻,他就该彻底反对的。
那样自己也不会这么难过。
霍天擎穿戴好好了门,路过走廊的时候,看到次卧房的门半掩着,里头传来淡淡的香味。
他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心潮澎湃着走到门旁,怀着一丝期许轻轻推开门,“念卿……”
“哦,少爷,我在打扫房间,少夫人走了后房间里弄得很乱。”张婶从洗手间探了个头出来。
霍天卿的心一下子荡到谷底,看着这间留有她味道的卧房,缓缓的道:“别打扫了张婶,就让它这样好了。”
张婶惊讶的看着他,“ 这么乱,万一来个人怎么住。”
霍天擎道:“这间屋子以后再不会住人了,把房门锁起来罢。”
张婶不解的看着他,听话的拿着抹布走了出来,没再追问下去。
医院走廊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念卿坐在长椅上,外婆看着她隆起的肚子,说不出话,只是无耐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