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摇曳生姿的闫如玉,好在我最终时刻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定力稳定了下来,而这之后我们便进到了客厅之中。
进门,在我们面前坐着的共有两个人。
一个当然是翡翠赵,另一个则是一位带着墨镜的先生。
墨镜先生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留着一撮小胡子,看起来有点像猥琐的师爷。翡翠赵大笑着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位墨镜先生姓张,江湖上的名号就叫做“墨镜张”。
之前翡翠赵承诺我,一定要找一位他手底下最具权威的玄学大师,看起来这位墨镜张就是这位玄学大师了。
翡翠赵、墨镜张。这两个人江湖诨号都是一个格式,莫非有什么猫腻不成?
不过我当然不敢唐突了高人,弯腰低头,恭恭敬敬请了个礼。
对于长辈,这是该有的礼数。
墨镜张微微一笑,连忙还了个礼。这位前辈不倚老卖老,一看就是个有真本事的高人。
这么些年江湖行走,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从不趾高气昂,居功自傲。因为他们从不缺少尊重和敬仰,他们不需要用额外的姿态去索取别人的敬重。
只有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名不副实之徒,才会天天强调自己何等强大,何等优秀,因为他们所有的荣誉和口碑都是他们自己求出来的。
墨镜张平平淡淡、朴实无华,一看便是真高人。
而他下一句话也充分表明了他高人的身份。他不仅对熊猫点头示意,还对我肩膀上的夜将军拱了拱手。
他认出了夜将军并非是鸟,而是一个躲在乌鸦身体中的人。单单凭这份儿眼力,就是大多数人所无法匹敌的。
所以翡翠赵能够找来这么个人帮我破解身上的血祭术,我也心中踏实。我愿意相信他,就像我愿意相信翡翠赵一样。
进屋后一番寒暄,我没急着说自己身上受伤的事情,这种事情说的太着急,有趁机邀功之嫌。
我先将背后中的沈家宝藏拿出来,小心翼翼交给翡翠赵——我已经交给他一个碧玉华胜,这双翡翠鞋也算不得什么了。
翡翠赵是个很懂得拉拢人心的人,他虽然迫不及待想要打开檀木盒子,检查一下里面的翡翠鞋,但是他却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第一时间关心我身上的血祭术。
他问我,这血祭术到底是出自什么人的手笔,有什么作用,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我条理清晰的回答了翡翠赵的问题,之后掀开衣服,露出我后背上的皲裂图纹。
我没有直接脱下上衣,因为我胸口处还有魔心的标志性图案。
虽然翡翠赵理当不知道魔心可以被人体吸收(在他的了解程度中,他只知道魔心是一块红色巨石,生长于丧命村地下的地宫中,他甚至都不知道真正的魔心长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魔心中有一只眼睛,被人体吸收后会呈现出一个眼睛的形状,但是未免被高人看出端倪,我还是刻意隐藏了前胸的标志。
所以大家的注意力还是停留在我的后背上。
翡翠赵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辛苦”。而后他转而问墨镜张,这血祭术他有没有办法。
墨镜张微微一笑,解释说这其实是血祭术中的“燃血术”,所作用的机理无非就是将脏东西注入血液,让人的血液中充满类似炸药一样的东西,随时可能爆炸罢了。墨镜张还说,我的血液有些独特,所以处理起来更要麻烦。
果然,墨镜张又一眼看出了我身上具有金乌血的事实,他的能力恐怕已经到达了疯道人或以上的水准。
我忽然想到那次围攻沈公子,虽然沈公子击败了在场几乎所有人,但是翡翠赵却依然淡定不已……我当时便怀疑他还留有王牌,而如今看来,这王牌很有可能便是墨镜张。
翡翠赵似乎刻意避过了我身上血液特殊的信息,直接问墨镜张,需要多久能够处理好我身上的“血祭术”。
墨镜张轻轻一笑,说可能耗时较久,一周左右吧。
我差点忍不住吐槽,耗时较久?一周?我还以为十年八载才称得上耗时较久吧……
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墨镜张已经伸出手来,轻轻推到了我的背后。
在这时,我感受到一股彻骨奇寒透背传来,整个身体似乎被扔进了冰箱里。墨镜张一定是位气功大师,他在玄学方面的造诣果然令人震惊。
这一次的处理时间不过五分钟,转眼我便觉得血液里的那种不稳定因素减少了许多。
我连声道谢,墨镜张则规规矩矩谦让。我每说一个谢谢,墨镜张必须对应一句不客气。
之后他帮我开了一副方子,是中药,让我早晚两次,服用一周,差不多也就好了。
虽然我很讨厌喝中药,但是这至少能治好我身上的燃血术。我本身甚至还以为这次死定了,燃血术配上金乌血,简直就是我致命的克星。
既然处理好了这劳什子邪术,剩下的时间便是交代工作。
翡翠鞋完好无损,翡翠赵看到之后非常满意。
晚上,翡翠赵特意请我们吃了顿大餐。可惜我身中燃血术,目前伤势未痊愈,不能吃属性过热的食物,也即是餐桌上大部分的食物。
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却无法饕餮,这是莫大的痛苦。而这痛苦持续了很久,一直持续到晚宴结束。
回到公寓,一关上门,夜将军便迫不及待对我们说,这墨镜张真是个妖人,他夜将军这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像墨镜张这种水平的怪物所见太少。
我虽然也知道墨镜张厉害,但是没想到他能够得到夜将军这么高度的评价。
熊猫倒是看得开,墨镜张这家伙是厉害,但是好在目前不是敌人,还算是朋友,要不是墨镜张本领通天,我身上的燃血术也没有办法处理。这样看来,墨镜张的存在反倒是个利好消息。
夜将军不爱听熊猫这话,扑棱着翅膀飞到窗台,摇头骂,说利好个屁,翡翠赵和墨镜张沆瀣一气,都不是什么好鸟。翡翠赵贪婪无度,墨镜张助纣为虐,现在只是因为和我们站在同一方阵营,但是但凡将来有什么利益冲突,他们俩肯定要联手玩死我们。
我被夜将军说的头皮发麻,翡翠赵和墨镜张的确都是恐怖至极的人物。所以目前来看,想要从他们手下自保,唯一的方法就是别和他们作对。
仅此而已。
修整了整整一周的时间,终于养好了我身上的燃血邪术。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吃喝玩乐。
南京那边偶尔传来消息,勤劳的劳动人民蒋仁汇报了一下他的工作状况,而郑世欢则打了两次电话,对我诉说他和常霸先的明争暗斗。
郑世欢有一次还在电话中透露了胭脂夜叉的消息,这女人得知我们再度逃出南京的事情之后颇为不满,似乎觉得我辜负了她的信任。
这说法倒是让我觉得好笑,我离开南京不假,但是却并非逃出,南京和北京一样,是我早晚要回去的。
至于常霸先,别的不说,单单夜将军的仇,我就得替这只老鸟报了,要不然也实在对不起它对我舍身相救的情义。
短暂的休整结束的很快,因为麻烦常常自己找上门。
只是新一次的麻烦与工作无关,翡翠赵自从得到了黑龙山村的沈家宝藏之后便心满意足,暂且没有更进一步的计划。这一次的麻烦来自于昆明。
之前在昆明接待过我们的大黄牙忽然出了情况,而且似乎颇为棘手。他本身就懂一些驱鬼辟邪的法门,虽然谈不上专业素养,只是粗浅知识,但是却也够用。
然而这一次,这家伙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似乎不足以应对了,而考虑再三,整个云南最让他放心的,就是我们。